林瑜在家中的這些日子,早已經被那些讀書的堂兄表弟煩了個透,他們以讀書人自詡,整日高高在上,卻連半分實際都掙不來,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林家的。


    甚至有的人,是靠林瑜經商掙來的錢買的書,卻一邊滿嘴之乎者也一邊蔑視著林瑜經商。


    林瑜本想等徐思夜說出自己意料之中的迴答之後,狠狠諷刺他一番,讓他惱羞成怒,從此對自己再不存半分妄想,她也落得清靜。


    卻做夢都沒有想到,徐思夜居然會罵出這樣一番精彩絕倫的散曲。


    徐思夜這番話,當真字字句句都說進了林瑜的心裏,嘲笑得痛快淋漓,讓林瑜渾身上下都說不出的舒暢。


    隻是林瑜好強的性格讓她不願承認,隻是強自按捺自己的興奮,冷冷地哼了一聲。


    “徐公子,你是這樣看的?那很好啊。”林瑜說道。


    “見笑見笑。”


    “徐公子的令尊便是科舉出身,那麽徐公子這番話,豈不是連令尊都罵在其中了?”林瑜冷冷說道。


    徐思夜淡淡一笑,說道:“先父為官一世,最終身死獄中,其是非功過,自然有人評說。我身為人子,豈敢妄論。隻是普天之下讀書人,真才實學者少,徒有其表者多。心中鬱結,不吐不快罷了。”


    聽完這幾句話,林瑜心中對徐思夜甚至有了幾分隱隱的佩服。


    好個坦蕩磊落,好個不吐不快。此人性情之真當真是當世罕有,說不定跟自己倒是一路人。


    但是林瑜依舊沒有表態,隻是故作不屑地切了一聲。


    “瑩玉,繼續。”林瑜說道。


    瑩玉還沒從徐思夜剛才拿飯散曲之中迴過神來,聽到林瑜叫自己,才一下子反應過來。


    “啊……哦,那個……第三問……第三問……”


    也許是太過吃驚,瑩玉把剛才林瑜跟自己說過的第三問給忘記了,琢磨了好一陣子才想起來。


    “啊,對了。第三個問題,請問徐公子如何看待自己與小姐的這門親事。”


    徐思夜說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罷了。”


    “徐公子的意思,是否是您也不讚同這一門親事?”林瑜在門中說道。


    “確實十分不讚同,尤其是今日迴答了這三題之後。”徐思夜淡淡地說道。


    好一陣沉默,過了一會兒,門中才傳來林瑜悶悶的聲音。


    “瑩玉,讓他進來。”


    瑩玉這才讓開了一條路,說道:“我們小姐說了,你可以去見她了。”


    徐思夜卻轉過身說道:“徐某方才已經言過,問題可以迴答,至於見與不見,全在我一念之間。”


    說完徐思夜不等林瑜和瑩玉迴答,徑直往院落門口走去。


    院落門口圍觀的人們一下子四散逃開,他們迫不及待要把小院裏這林瑜三難徐思夜的故事跟其他人分享。


    雖然沒有看到期待中的徐思夜被羞辱的好戲,但是實際上這場戲比他們預料的要精彩更多。


    看起來,至少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林家的小廝和妾婢之間的談資,是離不開徐思夜和林瑜的了。


    徐思夜剛剛走出去沒兩步,砰地一聲,身後的門打開了。


    “你站住!”一個憤怒又高亢的聲音響起。


    徐思夜迴過頭,林瑜正站在大門前,看到林瑜的那一刻,徐思夜不由讚歎了一聲,果然不愧是大家閨秀。


    林瑜身上的氣質與屏兒截然不同,自帶有一股令人壓迫的氣場。眼角微微吊起,更添了幾分英氣和強勢。


    這樣的女子,一般男人根本就應付不了,也難怪方才那些人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神色。


    而林瑜看到徐思夜時,卻是滿滿的不屑。


    果然是個身材瘦弱的病秧子,這樣一個男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動起手來恐怕連自己都不是對手。


    這樣的男人,要來何用,這便是兩人第一次真正的會麵。


    “姓徐的,你這是什麽意思?”林瑜踏出大門,一步步靠近徐思夜,其氣場之強仿佛有一堵牆壓了下來。


    徐思夜卻絲毫不受影響,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說道:“我的意思,林小姐不是很清楚麽?”


    “徐公子,你不過是仗著令尊昔日權勢,在我林家謀得了一席之地。你有何資格在我林瑜麵前如此囂張?”林瑜逼近道。


    徐思夜淡淡說道:“囂張二子,與林小姐相比,隻怕無論如何也用不到徐某身上。”


    “你說什麽?”徐思夜看向林瑜,逐漸收起了臉上輕鬆的神情,開始嚴肅了起來。


    “林小姐,為何隻有你能夠選擇你我見麵與否,為何我一言一行要受你擺布?徐某莫非就不是人,莫非就沒有喜怒哀樂,莫非連自己選擇的權利都不曾有了麽?”


    “你……”


    “雖然徐某並不在意,但是林小姐畢竟是在與我成親當日不告而別。如此將對徐某聲譽產生何等影響,林小姐可曾在乎過?”


    “林小姐向來自視甚高,自然輕賤他人,但是平心而論,徐某並未又虧欠及錯待林小姐之處,倒是林小姐絲毫不顧徐某感受,一意孤行,任性而為。時至今日,你我初見,林小姐卻並不見絲毫愧意。”


    “如此行事,又有何麵目在徐某麵前,妄談囂張二字?”


    徐思夜一番話擲地有聲,說的林瑜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想要開口反駁又自覺理虧。


    仔細想想,徐思夜這番話確實沒有說錯。自己的舉動的確過於率性,照理說這件事情並不是徐思夜的錯,是自己爺爺擅自做主。


    但是自己的做法,受傷最重的或許就是徐思夜,自己最起碼也該給徐思夜道個歉。


    林瑜倔強地冷哼一聲,咬著牙說道:“就算如此,那又如何?我為何要嫁給一個我從未見過之人?”


    “徐某也是一般,我為何要娶一個我素未謀麵之人?”


    “好,既然你我皆有此意,那這樁婚事就此作廢!你我從此再無瓜葛,可好?”林瑜又走近了一步。


    “此事不由徐某做主,倘若林家老家主他開口,我自然照辦。”


    接著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兩人互不相讓,互相對視,屏兒和瑩玉互看了一眼,心中不由得都出現了五個字——針尖對麥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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