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4.【山裏的水】


    我媽說她小時候跟她表姐去山裏割草砍柴,山裏天氣瞬息萬變,原先豔陽高照,不一會兒就下起了毛毛雨。


    當時我媽和她表姐正在山穀裏的小溪邊,我媽說那條山泉水形成的小溪十分清淺,隻沒過腳踝。然而她表姐馬上對她說,下雨了,快往山頂撤,水馬上就來了!


    我媽就奇怪了:一點毛毛雨,能有什麽水呢?


    我媽的表姐就隻管拉著我媽往山上爬,說:我們這裏下毛毛雨,你知道上遊是不是在下暴雨呢?先走沒錯!


    果不其然,她們剛爬上半山腰,一股山洪如萬馬奔騰一般,裹挾著石頭和樹枝,滾滾而下,瞬間填滿了她們剛才割草的地方。


    可是也就是這一股水而已,過路一般,帶走了沿途的一些石頭和雜草,第二天她們再去割草,小溪又恢複如初,清淺可愛。


    我媽現在說起這事還很後怕,聽說我們喜歡去山裏露營,說一定要小心觀察,看到溪邊有比較新或者比較明顯的衝刷痕跡就千萬不要在那裏逗留,山裏的水太厲害,而且上遊下雨下遊豔陽高照也是可能的,你永遠不知道山洪什麽時候會衝刷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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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55.【什麽鸚鵡洲】


    前些日子帶家中小兒到熱幹麵市遊玩幾天,家中小兒剛看過《長安三萬裏》,對崔顥的詩正在興頭上,每天都得吟唱幾遍。在打卡黃鶴樓和晴川閣之後,小兒興致勃勃問我鸚鵡洲是哪裏?我目光尋了幾遍,確實沒發現江心有洲,實在不懂,便把問題拋給了一旁的的士司機。


    不料號稱自己是本地人的的士司機比我還懵:什麽鸚鵡洲?你說的是鸚鵡洲大橋吧?


    這表情和迴答把我的好奇心徹底吊起來了,便去請教了本地的同行,才跟我講述了禰衡《鸚鵡賦》的典故,說小崔詩裏提到的鸚鵡洲早在清初就被水衝沒了,後來雍乾時期又有新洲淤出,在漢陽縣令爭取下仍叫鸚鵡洲,然而在同治時期又漸漸和漢陽岸邊連成一片,現在基本看不出洲的模樣了。因此早期的鸚鵡洲被稱為“古鸚鵡洲”,清代的鸚鵡洲則被稱為“今鸚鵡洲”。


    家中小兒又問:如果清朝時的鸚鵡洲被稱為今鸚鵡洲,那麽現在的鸚鵡洲又怎麽稱呢?


    我想了一會兒,說:你沒聽見剛才那個開的士的叔叔說的嗎?可能現在的鸚鵡洲叫“什麽鸚鵡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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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56.【絕對社死】


    大學時候放暑假各種找地方社會實踐,大家懂的。那時候我有個表舅是縣裏公安局的,我剛好選修課有學這個,就舔著臉找上門求帶,表舅爽快,直接把我帶他辦公室讓我坐等,他拿著我的學校介紹找領導去了。


    剛巧那幾日縣裏掃黃打非,辦公室窗子下麵蹲著一大排失足婦女。我坐在辦公室裏,一位同誌從外麵出任務迴來,看到我坐那裏,直接吼我:誰讓你來這的?去外麵給我蹲好了!


    ——我當時就懵了,不明白什麽意思。辦公室裏另一位同誌趕緊說:別別別,這是隊長家親戚,來實習的~


    那同誌一聽,大驚失色,趕緊賠禮道歉,我表麵上說嗬嗬嗬沒什麽,心裏卻十分委屈:怎麽就能把一個大學生和那樣的人相提並論了?!然後各種看自己的穿著,反省自己是不是打扮得太隨意了。可是我那時候又沒錢又不談戀愛,基本都是最土裝扮,頭發不燙不染,更不化妝,哪裏像那種人啦?


    後來我表舅過來,說領導同意讓我在那裏社會實踐,跟著做點文字材料之類,這迴反而是那個同誌尷尬了,在我表舅麵前各種給我說好話,不敢看我。


    我迴去時特意觀察了一下窗戶下蹲著那一排,竟然什麽風格都有,其中不乏打扮很土還很清純的,我真是自歎不如(╥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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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57.【人設】


    以前特別討厭被人貼標簽,現在突然發現立人設是個很有用的事情,先不說為了搏流量賺錢,至少在擺爛這方麵就很有成效。


    早先跟同事聊育兒經的時候我就極力堅持小孩應該早睡,大人在一旁陪著安撫,不要玩手機,小孩很快就能養成習慣了,我一直這樣的。之後這事傳出去,我就莫名獲得一個“早睡”的人設,晚上9點以後基本不會有人催工作,即便有人催,我不及時迴話,也有人會幫我解釋。


    這實在太好用了。


    一旦明白了這個道理,就突然覺得單位的人未免太特色鮮明了點,有理解力弱的、有辦事極慢的、有超級社恐的、有條理很差的……這會不會也是他們故意給自己定的一種人設呢?畢竟我苦於被上級說“手腳麻溜”莫名多幹了太多職責外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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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58.【起名的藝術】


    記得以前聽我外公說他有個學生因為名字起得好而被某大學破格錄用的事,真假未可知,聽起來很傳奇,這是吃了多少父母的福利,這大學應該讓她的父母去讀才是。這位同學的名字叫夢寒,夢見廣寒宮,現在看起來沒覺得怎麽樣,可是在當時土裏土氣的起名大潮中,也算是一股清流了。


    而當時,我們班上還有叫做“送娣”的女孩,這父母是有多喜歡男孩呢?然而,這女孩偏偏姓莫,新來的老師看到這矛盾重重的名字,表麵不說,點名時候直接忍不住笑出聲。


    說到姓莫,我讀初中的時候,學校有個學霸女孩,身患重病,家庭拮據,學校便動員全校師生為她募捐,還開了動員會。結果這孩子偏偏名叫“莫娟”,用我們當地方言一念,意思就成了“不要捐”,本來嚴肅的事情,還被登徒子們調侃了一番。


    最過驚豔便是我初中隔壁班的一位同學,家裏是國畫世家,名字都極有雅致。其本人叫靜齋,其父叫知秋,其祖父叫良辰。經常看到他家祖孫三代人的畫作掛在文化館,對這幾個落款非常有感,除了他本人是真名以外,也不知他父親和祖父用的是不是真名,我外公認識,說他們就叫這個名字。那可真是太會起名了。


    倒是鄉下某親戚,做生意做成了鄉賢,卻一直沒什麽文化,我就知道他單名叫yu剛,後來迴鄉祭祖時,跟他女兒閑聊時聽她吐槽說這親戚本叫yu勤剛,結果此人小時候不好好讀書,導致連勤字也不會寫,最後隻能去掉這個字,直接叫做yu剛……於是就變成洗澡盆的“浴缸”了哈哈哈。


    聽說每個人的一輩子裏,肯定會遇到一個叫“婷婷”的女孩,這個我信,截至目前我已經遇到三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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