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心妍一個晚上不知去向,昔夫人擔心得要命,怕她出了什麽事,所以著急的找來周文泰訴苦。


    “泰兒,妍妍會不會發生了什麽事?她沒帶銀子出門會跑到哪兒去?”


    “伯母,你盡管放心,我知道妍妍在哪裏。”周文泰安撫她道。


    “咦?你知道?”


    “沒錯。”周文泰說得相當篤定,那是因為他昨天派人跟蹤了昔心妍,而也因為如此,讓他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那就是陽玡竟然沒有死,而且還和他的手下潛伏在京城裏。


    “快告訴我,妍妍她在哪裏?”昔夫人急切地說。


    然而,相對於昔夫人的急迫,周文泰的樣子就顯得相當從容,他好整以暇地道:“別急,隻要你乖乖聽我的話,我很快就會讓你們母女見麵。”


    “泰兒,你到底打算怎麽做?”望著周文泰那莫測高深的笑容,昔夫人不禁打了個冷顫。


    “伯母,你很快就會知道。”周文泰皮笑肉不笑地道。


    “誰也別想搶走我的女人,妍妍她注定一輩子都是屬於我的。”


    這是她從小看到大的周文泰嗎?昔夫人心裏不禁疑惑起來。


    ***


    “妍妍,我走了。”陽玡已拿到了解藥,此刻他正要去皇宮見皇帝,希望一切還來得及。


    說話的同時,他吻了吻昔心妍的額頭,其實他原本是要吻她的嘴唇,但又怕她會反感。


    “嗯,你自個兒要多保重。”昔心妍由衷地道。


    他對她的態度是非常小心翼翼的,但這並不是昔心妍想要的結果。拜托魏虎將香囊交給他,原本以為昨晚他會來找她,但她等了一夜,陽玡都沒有出現,老實說,她有點兒失望。


    是他對她的熱情不再了嗎?昔心妍心慌意亂地猜測著。


    原來自己一直都渴望著能被陽玡那雙強壯的臂膀所擁抱,然而現在已經太遲了嗎?


    “妍妍,你怎麽了?為何無精打采的?”


    “不,沒什麽。”昔心妍強自振作起精神,現在絕不能讓他分心。


    “那我走了,虎,你要好好的保護妍妍,不能出半點差錯,知道嗎?”陽玡再三叮嚀。


    “知道啦!”魏虎不耐煩地道,他嘴上雖如此說,可心裏卻另有打算。


    目送著陽玡的背影遠去,昔心妍轉頭對魏虎道:“你也可以跟去了。”


    魏虎沉默地挑了挑眉,還在猜測著昔心妍這麽說是何用意。


    “你要保護的對象應該是陽玡,他要做的事情很危險,至於我,我不會有危險的。”


    魏虎若有所思的看著昔心妍道:“老實說,我正是打算偷偷的跟去保護寨主,但保護你的責任也很重,所以我要你答應我不會亂跑。”


    “這恐怕有點難。”昔心妍為難地道,“我想迴去見我娘,順便勸勸她。”


    “這件事最好等寨主迴來以後你再找他商量,如果你不答應我,乖乖地待在這兒哪裏也不去,我就不能放心的離開。”魏虎可不希望他去保護陽玡的時候,昔心妍反而遭到任何不測。


    聞言,昔心妍無奈地道:“好吧!我答應你,在你和陽玡平安迴來之前,我絕對不會離開這裏半步,這樣總可以了吧?”


    “可以。”既然得到了昔心妍的保證,魏虎連一刻都不想浪費,他轉身就走。


    “魏虎,可不可以問你一件事?”


    “什麽事?”魏虎迴頭問。


    “你真的有將香囊拿給陽玡嗎?”昔心妍想要再確認一次。


    “……當然,你問這個做什麽?懷疑我嗎?”此刻,那香囊還在魏虎身上,他卻不打算將這件事告訴昔心妍。


    “那……陽玡拿到香囊時是什麽表情?還有,他有沒有說些什麽話?”昔心妍又問。


    “寨主什麽話也沒說,至於表情……你希望他是什麽表情?”魏虎反問。


    這可問倒了昔心妍,她希望陽玡是什麽表情?他的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沒……我隻是隨口問問而已,你快走吧!否則就趕不上陽玡了。”


    “你真的會乖乖待在這兒?”魏虎不放心地又問一次。


    “我發誓。”得到昔心妍再三的保證之後,魏虎這才離開。哪知世事難料,魏虎才離開沒多久,就發生了一件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


    在魏虎離開之後沒有多久,周文泰偷偷地來找昔心妍,一見到他時,她不禁愣住了。


    “泰哥哥,你怎麽會找到這兒的?”昔心妍真不知該不該慶幸陽玡不在,否則……後果她實在不敢想像。


    “跟我迴去,妍妍。”周文泰隱忍著怒氣。


    “不,我不迴去。”昔心妍咬著下唇道,以前她曾經非常愛他,如今她對他隻有恐懼而已。


    周文泰聞言怒目而視。


    “難道你為了陽玡那個土匪要拋棄你娘嗎?”


    “你……你已經知道……”昔心妍詫異地望著他,他何時知道陽玡還活著的?


    “沒錯,我已經知道楊玡那家夥還活著,這都要感謝你,是你帶我來找到他的。”


    “我還真是笨哪!”昔心妍懊惱地說。


    “妍妍,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反正陽玡終究難逃一死,你若跟了我,我保證你衣食無虞,榮華富貴享用一生一世。”周文泰勸道。


    昔心妍嫌惡地瞪著他道:“你真令人作嘔,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才會喜歡你,你再這樣為虎作倀下去,總有一天,一定會遭到報應的。”


    “枉費我那麽愛你,你卻是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你的這種行為才會遭到報應。”周文泰反駁。


    “你快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了。”昔心妍知道和他再也說不通,於是下了逐客令。


    然而,周文泰卻冷笑地說:“妍妍,無論如何你都必須跟我走。”


    “我說過了……”周文泰是得了健忘症嗎?她剛剛才說過她不會跟他走,他怎麽就忘記了。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教昔心妍難再堅持。


    “除非你不管令堂的死活了。”


    “你……”昔心妍瞅著他,他竟然又以她母親的性命威脅她:“你真卑鄙。”


    “不卑鄙的話,我又怎麽會有今天的地位呢?”既然已撕破了臉,周文泰也不再裝出以前的那副嘴臉,陰險、卑鄙這才是他真正的麵貌。“你若乖乖跟我走,我保證不會動你母親一根寒毛。”


    昔心妍還能怎麽辦?她根本沒有其他的選擇,隻能跟著周文泰走了。


    ***


    陽玡很順利的自地道偷偷潛入了皇宮內院,而且也很順利的找到皇帝的所在。


    看皇帝乍見他十分吃驚的模樣,陽玡急忙說:“皇上莫驚慌,我是有件冤情要稟告皇上……”


    “什麽冤情?”皇帝問。


    於是陽玡將全家遭當今宰相陷害的事、以及宰相企圖以藥物控製皇帝的事全都說了出來。


    然而,皇帝非但不相信陽玡所說的話,還指著他不悅地道:“何來大膽狂徒,竟敢說朕所信賴的宰相圖謀朕的帝位,宰相根本不需要圖謀帝位,因為朕已經決定將帝位讓給宰相。”


    “什麽?!”聽到皇帝如此說,陽玡這才注意到皇帝的眼神渙散、模樣怪異,心裏不免想著,難道宰相已經讓皇帝吃下藥了嗎?


    “皇上,你已經中毒了,我這裏有解藥,你快服下吧!”陽玡急忙掏出解藥。


    “你想毒死我是不是?”皇帝說著便往殿外大喊。“來人哪!有刺客──”


    陽玡這個“刺客”在情急之下隻好冒犯皇帝,他以手捂住了皇帝的“龍口”,然而卻已經來不及,隻見自殿外衝進來一群侍衛將陽玡團團圍住。


    “可惡!”陽玡隻好挾持著皇帝,以皇帝為人質企圖逃脫。


    “喂!你千萬別亂來。”被陽玡挾持的皇帝直冒著冷汗。


    “我不會傷害你的,叫那些侍衛退下。”陽玡的劍抵住皇帝的脖子道。


    “退!快退。”皇上立刻下令。


    “是。”侍衛不敢造次,立即退開讓陽玡和皇帝過去。


    將事情鬧得那麽大並非陽玡本意,但事情既然已經做了,也不需要懊惱,他會將自己手上的這張王牌發揮到最大的效用。


    當陽玡認定了擁有皇帝這張王牌就能安全無虞時,也不知是誰,竟不顧皇帝的死活,對他放了一支冷箭,眼看著箭簇就要射中他了,有人在千鈞一發之際,衝過來替他擋了那支箭。


    “虎!”陽玡沒想到,替他擋箭的人竟是魏虎。“你怎麽會在這裏?是不是妍妍發生了什麽事?”


    “不,她很好,是我不放心寨主,不過,也幸好我趕來了。”魏虎一咬牙,拔出了射中手臂的箭。


    “你的傷要不要緊?”陽玡關心地問。


    “不礙事。寨主,你和皇帝走在前麵,我掩護你們。”對魏虎來說,那一點點的小傷根本不算什麽。


    “好。”魏虎信任他,就如同他信任魏虎一般;陽玡什麽也沒說,帶著皇帝轉身就走,因為他知道,他的背後是絕對安全的。***


    “你們知不知道,綁架皇帝是要殺頭的,快放了朕,朕可以從輕量刑。”皇帝嚐試以帝王之尊威嚇在眼前的兩名綁匪。


    哪知綁匪之中的頭頭根本沒在聽他說話,反而將一瓶藥送到他麵前道:“快將藥吃下去。”


    “朕不吃,那一定是毒藥!你們一定是想毒死朕,宰相說除了他之外,誰也不能相信。”皇帝說什麽就是不吃藥。


    “少囉唆!我若要殺你,早就一刀宰了你,哪還用得著浪費這珍貴的解藥!”對於曾經一時胡塗下令誅殺他全家人的皇帝,老實說,陽玡對他沒半點好感。


    “寨主,別管這狗皇帝說什麽,讓我一刀宰了他吧!”魏虎也出言恫嚇。


    最後,皇帝乖乖的將藥喝了,因為他怕自己若不喝,真的會讓人給一刀宰了。


    而且對皇帝來說,這大概是一向高高在上、習慣下命令的他,第一次遵從別人的命令吧!


    當他將藥吃了之後,隻覺得頭暈暈的,等他迴過神,他看看四周,又看看陽玡和魏虎,訝異地道:“你們是誰?這裏又是哪裏?朕怎麽會在這裏?”


    皇帝竟然將今天的事都忘了,那有可能是藥的副作用。


    魏虎看向陽玡,以眼神詢問他現在該怎麽辦?


    陽玡無奈,隻好將他在皇宮所說的話再次告訴皇帝。


    “有這種事?”皇帝聽了之後,和之前的反應完全不同。“難怪朕老是覺得最近精神恍惚,原來這都是宰相搞的鬼。”


    “既然皇上已經明白事情的原委,陽玡鬥膽請問皇上可有什麽對策?”


    皇上歎了一口氣道:“其實朕早就知道宰相有不軌的企圖,關於你家人的事我深感後悔,可無奈宰相的勢力太龐大,朕一時之間也對忖不了他。”


    一國之君竟然說出這種喪氣話,陽玡隻覺得很可悲,雖然他心裏還是無法原諒皇帝聽信讒言處死他家人的事,但現在他必須先摒除成見,和皇帝合作打倒宰相。


    “放心,我和屠龍寨的人會幫你的。”陽玡承諾地說。


    “你們幫我有什麽目的?而且,屠龍寨不是已經被殲滅了嗎?”也許是經驗使然,皇帝已無法信任其他人。


    “屠龍寨並沒有被滅,我一方麵是為了保持實力,另一方麵是為了使宰相放鬆戒心,事實上,我的手下都在秘密的地方等待我發號施令,至於我的目的嘛……”


    “啊!你果然還是有目的。”皇帝沮喪地說。唉!為什麽每個人都要算計他?


    “我的目的很簡單,我希望迴去之後,你能做個好皇帝。”陽玡道。


    聞言,皇帝不悅地道:“朕以前不是好皇帝嗎?就是因為朕怕多做多錯,所以才將所有的事都交給宰相處理,難道這也錯了嗎?若非宰相野心太大……”


    “你不覺得是你養大了他的野心嗎?”陽玡皺著眉頭道。


    以不馴的態度直接譴責皇帝,陽玡大概算是有史以來的第一人吧!皇帝啞口無言,說不出半句話來。


    陽玡接著又對一時語塞的皇帝道:“希望這次的事情能對你有所警惕。”說完即無禮的拂袖而去。


    ***


    解決了皇帝的事情之後,他急著想見昔心妍,然而,陽玡在她的居處並沒有見到昔心妍的蹤影。


    “她會跑到哪兒去了呢?”陽玡理所當然地問魏虎,然而魏虎也不知她會去了哪裏。


    “她明明保證過會乖乖待在這兒……”


    “虎,連你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嗎?”陽玡難得出現擔憂的臉色。


    魏虎想了想後道:“我想應該……不!絕對是迴家去了。”因為除此之外,她並沒有其他地方可去。


    “迴家?”陽玡提高了聲音,他可沒忘記,那邊還有個情敵,“不行,我要立刻去帶她迴來,這裏才是她的‘家’。”


    “寨主。”魏虎阻止了他,“如果昔姑娘隻是迴去看她母親那就罷了,但我怕這其中另有隱情。”


    “你是什麽意思?虎。”陽玡挑起了眉。


    “為了怕有什麽陷阱,還是先派人去看看再說吧!”魏虎深謀遠慮地道。


    “如果我堅持要去呢?”


    “那就殺了我。”


    了解魏虎是認真的,陽玡讓了一步道:“好吧!你現在立刻派人去查,明天之前若還沒有消息迴報,我就直接上門要人,這樣總可以了吧!”


    “是。”陽玡已經做了最大的讓步,魏虎當然也要給予他善意的迴應。


    ***


    陽玡自皇宮綁走皇帝的消息,沒一下於就傳遍京城裏的大街小巷,大家都在談論著,這個屠龍寨的寨主也未免太過於狂妄,竟然連綁架皇帝這等大事也做得出來。


    “你說什麽?陽玡綁架了皇上?”雖然昔心妍已經心裏有數,但還是料想不到,陽玡當真會幹下這等驚天動地的事。


    這時候她好希望自己是在陽玡身邊,給予他支持,但她此刻卻是被周文泰軟禁在這兒,動彈不得。


    告知昔心妍這項消息的正是周文泰本人。


    “那家夥是自己找死,綁架皇上是殺頭的重罪,他這次可沒那麽好運了。”


    “有罪的是你和宰相,你們想暗算皇上,陽玡是為了救皇上才會綁架他,隻要皇上知道了其中的內情,必定不會再怪罪陽玡。”昔心妍想也不想的便替陽玡辯解。


    她為陽玡辯護的模樣看在周文泰的眼中,讓他感到憤怒與對陽玡的嫉妒。


    “看來那家夥將什麽事都告訴你了,不過,你想皇上有可能相信一個土匪所講的話嗎?”


    “當然可能。”昔心妍迎視他道,“陽玡不隻是個盜賊,他所背負的血海深仇你永遠也不會了解,皇上一定會相信他的。”


    “別惹我生氣。”周文泰咬牙不悅地道,“我不許你再替那家夥說話,我也不許你再想他。”


    有時候,昔心妍真搞不懂周文泰心裏是怎麽想的,他明明就要娶宰相千金,為何卻又不肯放過她。


    “泰哥哥,我在你心中到底算什麽?”


    “你是我的,誰也不能把你從我身邊搶走。”周文泰的占有欲比任何人都大,他不僅要得到權勢,也要得到他所深愛的女人。“妍妍,你是我這輩子最深愛的女人,我要和你同享富貴。”


    他瘋了,昔心妍搖了搖頭道:“權勢的確會腐化一個人,泰哥哥,你最近的行為太讓我心寒了,其實你最愛的人並不是我,而是你自己,你最愛的永遠是自己。”


    “胡說,我若不愛你,怎會一再地容忍你對我的挑釁?妍妍,現在我就要讓你明白,我有多麽愛你。”說完,周文泰蠻橫的抱起昔心妍走向床榻,粗魯的將她拋向床並壓製住她道:“你這個淫蕩的女人,陽玡和你上了床,你就對他死心塌地的,是不是也要我上了你,你才會當個柔順聽話的小女人?”


    “不──”昔心妍用力地咬了他的手,“無論你怎麽做,我愛的永遠是陽玡。”


    “哼!大話別說得太早。”周文泰冷笑道。


    “除非你能把我變成一張白紙。”昔心妍無懼的瞪視他。


    “那麽我就讓你變成一張白紙吧!”說著,周文泰將一顆藥丸含在嘴裏,然後趁她不備時吻住她,將那顆藥丸送入她的口中,並且還強迫她吞下去。


    “你……你讓我吃了什麽?”昔心妍驚慌地問,她想將藥丸吐出來,無奈藥丸早已被吞入肚中,無論怎麽吐也吐不出來了。


    周文泰邪惡地笑著:“是會讓你無怨無悔地愛著我,而且絕對不會背叛我的藥。”


    “不、不可能……”昔心妍開始冒著冷汗,視線也開始模糊。


    “你應該很清楚攝心丸的效用,它有兩顆,是我從西域帶迴來的,一顆宰相已經讓皇帝吃了,而另一顆嘛!我就用在你身上囉!”


    周文泰說了一大堆,昔心妍隻聽得懂三個字。


    “攝……心……丸?”那不就是陽玡所說的會控製人心的藥嗎?周文泰讓她吃了……


    昔心妍隻覺得眼前一黑,接下來她什麽事也不知道了。


    周文泰的臉上浮現一抹詭譎的笑。


    “妍妍,當你待會兒醒過來時,你就會忘了陽玡,你是我一個人的,眼裏也隻能有我一個人,知道嗎?”


    也不知道昔心妍有沒有聽見,不過,可以預料的是,當她再度醒來時,世界已經變得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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