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家把酒都喝掉了,唐崢卻遲遲不動手進行下一輪。


    “啊……還玩嗎?”


    唐崢有點猶豫地看向霍境野,下一秒,見霍境野直接伸手往自己的杯子裏倒了白的。


    “咦,你怎麽換酒了?”柯幼凡問。


    霍境野瞥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喝不醉,怕自己等會發瘋。”


    柯幼凡:“?”


    眾人:“……”


    “對不起,我身體不太舒服,要先迴去了。”


    就在唐崢馬上要伸手去轉酒瓶的時候,蒲曉草卻突然起了身。


    柯幼凡扭頭看了他一眼,見蒲曉草是真的臉色不太好,“我……”


    他剛想說“我送你迴去”,旁邊的穀嶼先卻先一步站了起來,給了柯幼凡一個眼神,然後一把扶住了蒲曉草的手臂,“你們先玩兒,我送曉草迴去。”


    “……哦,對。”柯幼凡一屁股又坐了迴去,很浮誇地配合表演,“你要好好照顧曉草哦,不、不迴來也行。”


    蒲曉草和穀嶼先走了之後,大家又玩了兩局,但是因為各懷心思,場麵也不如剛才熱鬧了。


    柯幼凡還在上頭中,對麵坐著沒怎麽說話的柯厲凡倒是也默默起了身。


    “大哥你不玩啦?”


    柯厲凡看了柯幼凡一眼,聲音沉沉的,“嗯,有點事要處理一下,先迴去了。”


    大家見狀紛紛說“厲神拜拜”,柯幼凡卻忍不住咕噥了一句“工作狂”。


    柯厲凡人都走出去了,又忍不住迴頭掃了一眼柯幼凡乖乖坐在那裏的背影,旁邊霍境野目光沉沉正盯著弟弟的臉,拿著杯子一杯接一杯地喝。


    ——一副獅子盯著獵物的模樣。


    柯厲凡隻得再倒迴去,用腳輕輕碰了碰柯幼凡的腿。


    “……嗯?”柯幼凡感覺到觸碰仰頭看人。


    柯厲凡扯扯嘴角,好心提醒:“你別太過了……早點休息。”


    “啊?”柯幼凡沒聽懂,以為柯厲凡是在說玩遊戲,便很快應下,“我會早點休息的,大哥也是哦。”


    柯厲凡有點無奈地搖搖頭,可他此刻心情煩躁又礙於霍境野就在旁邊,也懶得仔細解釋了,叫了胡嵩兩個人便走掉了。


    -


    柯厲凡和胡嵩走了之後,人數驟減,遊戲是玩不起來了,大家便三三兩兩坐在一起賞月喝酒。


    霍境野倒掉了麵前這瓶酒最後的底兒,站起身來拉著柯幼凡便要走。


    “不……不玩啦?”這會管萩正教他劃酒拳,他還沒完全學會呢。


    霍境野站在草坪上,低頭看人,從柯幼凡的視角看上去,隻覺得他整個人看上去更加高大了。


    還帶著點冷峻的氣勢。


    “你大哥都走了,你還在這幹什麽?”


    霍境野毫不留情點破柯幼凡的小心思,柯幼凡舔舔嘴巴有點不好意思,說話聲音小小的,“那……我也不是純粹為了看著柯厲凡,也想跟你們一起玩的。”


    霍境野聞言輕歎了一口氣,在柯幼凡麵前蹲下了身。


    柯幼凡此刻還盤腿坐在草坪上,霍境野這樣的姿態仿佛像是在跟小朋友講話,這個認知讓柯幼凡莫名覺得羞恥。


    “我有點累了,陪我迴去好嗎?”


    霍境野說話的語調突然柔和下來,帶著一點懇求和濃重的疲憊感,柯幼凡聽出來了,立刻坐直了身體,心軟下來。


    “你……累了早說嘛。”


    柯幼凡的真誠不是假裝的,霍境野心頭頓時一陣情緒湧動,本來想手抬起碰碰對方的臉,可是想到周圍還有其他人,手便生生轉了個彎揉了揉柯幼凡的頭發。


    ……


    柯幼凡覺得霍境野很奇怪。


    明明說累了,卻一路上又走得慢吞吞,不但不走直線,還帶著他從草坪的小路慢慢繞迴酒店。


    “你是醉了嗎?”柯幼凡見他不說話,小心翼翼地問。


    霍境野聞言轉頭看了身側的人一眼,扯扯嘴角,“要是醉了就好了。”


    也不知道浪費了多久的時間,兩人終於散步到了酒店門口,霍境野看了一眼手機屏幕,然後說:“走吧,可以迴去了。”


    “可以迴去了?”柯幼凡聰明得很,一下子精準抓住關鍵詞,“難道剛才是不可以嗎?”


    霍境野手插著口袋走在他半個身位前的位置,半晌居然真的“嗯”了一聲。


    柯幼凡心裏好奇,追上去,無意識抓著霍境野的手臂,“為什麽不可以啊?”


    霍境野腳步停下來。


    他轉過身,低頭看去,柯幼凡的手指細細的,指尖白嫩圓潤,此刻正無比親昵地貼在自己的手臂上。


    霍境野微微彎下腰,忍不住湊近了,挑了挑眉真假摻半地逗他,“因為有不適合小朋友觀看的內容。”


    柯幼凡立刻“嘁”了一聲,鬆了手走到前麵去了。


    他聽出來霍境野是故意在逗他了。


    “我早就不是小朋友了,我是成年人,我什麽都能看。”柯幼凡不高興地為自己辯駁。


    霍境野輕笑起來,半晌道:“……是麽?”


    兩個人走迴到房間門口的時候,霍境野沒有急著去隔壁開門,而是站在柯幼凡背後兩步開外的地方,先看著他進去自己再走。


    柯幼凡下意識認定蒲曉草應該在房間裏,便直接伸手敲門,可敲了半天房間裏都沒有響動,這才又翻了自己的包把房卡找了出來。


    “咦,曉草怎麽不在啊……”柯幼凡一邊往房間裏走一邊迴頭看身後正倚靠在門框上的霍境野,“可是燈沒關,他不是不舒服嗎?怎麽又出去了……”


    霍境野盯著柯幼凡半晌,突然說:“他今天晚上不會迴來了,柯幼凡,跟我去隔壁吧。”


    柯幼凡聽到這話立刻轉頭,穿著剛剛換好的拖鞋噠噠噠又跑迴霍境野麵前,一臉疑惑,“你怎麽知道他不會迴來了?”


    霍境野沒迴答他,隻是緩緩向前走了一步貼近了對方,“打賭嗎?”


    柯幼凡被他突然靠近的動作嚇到,不自覺向後退了一步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怎、怎麽賭?”


    霍境野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又抬起頭問:“現在是晚上十點鍾,你覺得蒲曉草會幾點迴來?”


    柯幼凡像是一時間被問住了,好一會兒才迴答:“十、十二點吧……十二點之前。”


    柯幼凡自認為很了解蒲曉草,他跟自己一樣,很宅,很少會在外麵玩到很晚,況且這還是在度假村裏,他肯定隻是去附近散步透氣了。


    “好,那就十二點。”霍境野氣定神閑地拋出賭注,“如果十二點之前蒲曉草迴來,我答應你一個要求,如果……到了十二點蒲曉草還沒迴來,你就跟我去隔壁睡。”


    柯幼凡一聽霍境野這話立刻就笑了起來,“那你可輸定了!”


    他晃了晃自己的手機,一臉驕傲神情,“我一個電話就能立刻把他叫迴來。”


    霍境野嗤笑一聲,“但願。”


    說完,他倒是真的沒一點猶豫,轉身離開了柯幼凡的房間走迴隔壁去了。


    ……


    隔壁。


    霍境野仰躺在臥室的大床上看著震動個不停的手機。


    這是冰球隊的一個小群。


    【唐崢:……炮|友?】


    【周擎:按|摩|棒?】


    【管萩:工……工具人?】


    【唐崢:@管萩踢出去,你背叛兄弟】


    【穀嶼先:你們是真不怕死啊……】


    【唐崢:嘿嘿,男人,有時候就是需要刺激一下[狗頭]】


    【周擎:霍哥,生氣就衝!一展雄風!拿下小公主![狗頭]】


    【管萩:老霍,你別難過啊,這沒啥的……我老婆看的小說裏說都是先do後愛的……】


    【穀嶼先:[扶額]】


    ……


    霍境野掃了兩眼關掉了微信,而後打開了時鍾界麵,盯著電子表盤上的指針走過了漫長的最後一分鍾。


    ——三根指針終於同時指向了“12”。


    霍境野把手機一丟,起身往隔壁走。


    敲門聲在深夜的走廊裏顯得格外鮮明。


    霍境野站在房間外,手暫時放下來,沒著急催房間裏麵的人。


    過了好半晌,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傳來,門終於被拉開了一條小縫,已經換好睡衣的柯幼凡出現在門後。


    霍境野看著他,開門見山,“蒲曉草迴來了嗎?”


    柯幼凡一臉心虛,但到底還是把門又稍微打開了一點。


    他剛張口說了個“沒”字,卻見霍境野的手突然伸了進來,男人力氣極大,直接拽了他便往外走。


    關門聲在身後響起,柯幼凡被霍境野拉著走進了隔壁房間。


    十二點過後的霍境野像是突然變了個人,好像不再是剛剛倚靠在門口跟他好好說話的模樣了。


    柯幼凡心裏打鼓,一隻腳剛剛邁進霍境野的房間,卻突然感覺腰上被人一握,緊接著便被推到了房門上。


    脊背的痛感瞬間蔓延至全身,柯幼凡猛然抬頭,發現霍境野已經迅速靠了上來,此刻正微微垂著頭看著自己。


    霍境野一隻手搭在門板上,另一隻手輕輕摸上了柯幼凡的臉,把對方整個圈進了自己的領地範圍。


    霍境野的眼底帶著暗淡又頹濫的情緒,他貼得柯幼凡很近,滾燙的氣息盡數打在對方的麵頰上,柯幼凡忍不住想要躲,卻又被他用手捏著下巴將臉正迴來。


    不尋常的安靜讓柯幼凡的心跳加快。


    當沉默的弦終於被拉到極限,霍境野才緩緩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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