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幼凡主動向前邁了一步,嘴角上揚,露出一個討好的笑,“你……要跟我聊什麽啊?”


    霍境野抱著手臂低頭看著麵前的人,“你說呢。”


    柯幼凡裝傻,眼神飄忽,“這我哪裏知道……”


    霍境野也不惱,“哦,那你先猜一會。”


    柯幼凡:“……?”


    霍境野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鍾,“時間還早,先玩兒個遊戲吧,放鬆一下。”


    霍境野挑眉瞧他,“玩兒嗎?”


    這是赤果果的挑釁。


    柯幼凡心裏的小火苗“蹭”地一下冒了出來,他抬了抬下巴,虛張聲勢,“這又什麽不敢的,你……要玩兒什麽?”


    霍境野向前邁了一步,整個人幾乎要貼上柯幼凡,他低下頭,勾起嘴角,“每人問對方三個問題,答不上來的人要答應對方一件事。”


    霍境野距離柯幼凡太近了,那種很強烈的屬於霍境野的氣息混雜在房間裏溫度偏高的空氣裏,讓柯幼凡一時覺得有些唿吸困難,可他又不想在對方麵前顯得太慫,於是硬是挺在那裏動也沒動一下。


    柯幼凡:“玩就玩。”


    霍境野垂眼看著他,笑了起來,“你長得好看,你先問。”


    救……這句話怎麽似曾相識。


    柯幼凡下意識就往霍境野說的相反意思還嘴,“才不要……你帥你先說。”


    霍境野眼底突然有了點情緒波動,“你覺得我帥?”


    柯幼凡:“……”


    霍境野不再逗他,“好,那我先來問。”


    霍境野:“漂流開心嗎?”


    柯幼凡:“……?”


    這是什麽鬼問題。


    柯幼凡做好了心理準備要被霍境野為難的,此刻卻有點摸不著頭腦,但還是順著對方的話迴答:“挺、挺開心的……”


    “嗯,”霍境野點頭,“該你了。”


    柯幼凡喉頭吞咽了一下,在心裏痛苦糾結了半晌,決定還是先稍稍稍微鋪墊試探一下,“你……現在心情怎麽樣?”


    霍境野看著麵前一臉緊張的人,緩緩開口:“還不錯。”


    柯幼凡默默鬆一口氣。


    柯幼凡,你命不該絕啊!


    霍境野低頭瞥了一眼柯幼凡的手臂,“傷口還疼嗎?”


    柯幼凡呆呆看他,這又是什麽送分題,“還……還有點。”


    霍境野眼神微動,示意“該你了”。


    柯幼凡還未開口耳朵便開始發紅了,知道丟臉但還是硬著頭皮小心翼翼道:“……你愛不愛記仇呀?”


    霍境野嘴邊的笑意放大:“看情況。”


    柯幼凡:嚶!


    人生就是起起落落落落落……


    柯幼凡:“該……該你了。”


    霍境野看著他,緩緩開口,“下次……不要再受傷了,好不好?”


    柯幼凡傻在原地。


    嗚嗚嗚嗚啊……他在幹嘛……這是什麽迷惑戰術!


    柯幼凡,清醒!冷靜!麵不改色!寵辱不驚!


    柯幼凡:“好……好啊。”


    霍境野看著柯幼凡,“我的三個問題問完了,你的最後一個問題是什麽?”


    柯幼凡就算再遲鈍,也能感覺到霍境野是在讓著他,或者說,就像他說的,真的隻是跟自己玩兒一個遊戲,柯幼凡多少也知道自己這樣有點無恥,但是他想要贏……


    因為霍境野說了,贏了的人可以要求對方答應自己一件事情。


    能不能保住小命,就看這一問了!


    柯幼凡猶豫著看麵前的男人,“那我可問了……”


    “嗯。”霍境野姿態輕鬆。


    柯幼凡深吸了一口氣,閉著眼厚著臉皮一股腦喊了出來:“去年的11月11號是星期幾?不許猶豫不許翻手機偷看三秒之內作答!”


    嘿嘿!他肯定答不上來!但是我知道,因為那是我的生日——


    勝利的喜悅還未持續三秒,隻見霍境野緩緩開口,沒一點猶豫便迴答:“星期五。”


    柯幼凡這迴徹底傻眼了,“……你怎麽知道的!”


    霍境野扯扯嘴角,盯著他幽幽道:“光棍節……我沒對象,所以印象深刻。”


    柯幼凡:乍一聽好像很合理但又隱約覺得有哪裏不太對……


    哎呀……算了。


    柯幼凡趕走腦子裏那些混亂的思緒,反正也沒問住他,嚶。


    柯幼凡有點失望地吐了一口氣,“那我們平手了。”


    “嗯,”霍境野點點頭,半晌,他微微彎下了一點腰,幽幽道:“遊戲結束了……猜出來了嗎?”


    柯幼凡“……”


    嗚嗚嗚嗚如果我能在五分鍾之內學會敲一種鼓,那它一定是退堂鼓。


    柯幼凡抖抖霍霍,“大概……也許……猜到一點點點點點……?”


    霍境野向後退了一步坐在了沙發上,他岔開腿,手臂隨意地搭在沙發扶手上,“說說看。”


    “……喔。”


    柯幼凡向前挪了兩步,低著頭,像是被老師叫到辦公室罰站的小學生。


    “嗯……中午,你在外麵院子裏吹風的時候是不是……”


    霍境野抬頭看了他一眼,陡然出聲:“嗯,我是11號。”


    柯幼凡:救命命!你怎麽不按常理出牌!


    話都說到了這裏,柯幼凡再也沒辦法繼續裝鴕鳥,“對對不起啊……我之前好像搞錯了。”


    霍境野一言不發,臉上甚至都沒什麽情緒波動,隻是朝著他勾了勾手。


    柯幼凡慢吞吞向前挪了半步,膝蓋幾乎碰在霍境野的腿上。


    霍境野挺起身,緩緩靠近柯幼凡,這才開口:“你想要的,其實是唐崢的微信號,是嗎?”


    “……是。”柯幼凡垂著眼艱難應聲。


    “為什麽要他的?”


    “……啊?”


    柯幼凡有點愣神,這是重點嗎?


    霍境野故作看透般做出判斷:“你喜歡他。”


    “才沒有!”柯幼凡大驚失色,然後混亂地開始解釋,“……就,我當時隨便指的,也沒想那麽多。”


    “隨手指……”霍境野像是在思索著這三個字,又一次看向柯幼凡,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為什麽指唐崢不指我,我輸在哪兒了?”


    啊啊啊啊這個男的怎麽迴事!怎麽這事兒還要攀比呢!


    柯幼凡覺得,他這一死大概是不能幸免了,但死的姿勢很重要,要好看一點嗚嗚。


    認錯態度要誠懇,跪姿要標準,占領道德高地的大佬說不定還能因為心軟放你一馬。


    真誠!真誠可破萬難。


    想到這裏,柯幼凡再不猶豫,右腿往後一邁,拉開了一點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啪”地一下給霍境野鞠了個躬。


    “對不起,總之一切都是我的錯,之前說的一些話,請你別放在心上。”


    霍境野被柯幼凡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一怔,而後啞然失笑。


    “你還沒迴答我呢。”


    隻見柯幼凡保持著鞠躬的姿勢,半晌聲音從底下悶悶傳來:“因為……我看到那個小姐姐給唐崢送水了,以為他有女朋友,才指他的。”


    “聶施元?”


    “嗯……我……沒想談戀愛。”


    柯幼凡身上的睡衣有點寬鬆,此刻隨著彎腰的動作,前襟向下耷拉著,霍境野隻要微微抬眼,就能看見那片延伸進睡衣領口的雪白色皮膚和隱約泛著粉色的……


    霍境野感覺嗓子發幹,硬生生別開了眼,“你先起來。”


    “可你……還沒接受我的道歉呢,我不起來。”柯幼凡用很別扭的姿勢抬頭看了霍境野一眼,繼續保持著這個動作,聲音聽上去有點艱難。


    霍境野低頭掃了一眼柯幼凡那正在微微微微抖動的褲管,無情拆穿,“你腿都在打顫了。”


    下一秒,柯幼凡伸手撐住了自己的膝蓋。


    霍境野:“……”


    雖然是想好了要讓柯幼凡張一點記性,但是此刻看著他可憐兮兮給自己道歉還不肯起來的樣子,霍境野莫名變得煩躁起來。


    “起來。”霍境野的聲音又降低了一個八度。


    “不要,除非你原諒我。”柯幼凡咬著牙憋著一口氣。


    堅持住!曙光就在前方!看上去越淒慘霍境野才越能消氣。


    但下午漂流確實消耗了大半體力,他又餓著肚子洗了澡,這會兒保持著這個姿勢腦袋逐漸變得有點暈暈的,感覺地板都開始在眼前晃。


    “誰說我要接受你的道歉了?”


    “——啊?”柯幼凡一聽這話猛得直起身來,後麵的話還沒問出來,便感覺頭頂血液一空,眼前突然一黑,手腳也都瞬間沒了力氣,身體直挺挺就要往前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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