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殿!


    還是之前的金碧輝煌、紅磚黃牆、畫棟雕梁,一片富麗堂皇。


    然而,整個大殿之內的氛圍,卻壓抑到了極致。


    滿朝文武百官,麵色凝重,神色嚴肅,雙目怒視著坐在最上方的周錚身上。


    龍椅空蕩蕩,可旁邊卻增加了一個特殊的位置,周錚赫然坐在其中。


    太子挾持天子,重傷其右臂。


    現在天景帝身體垂危,命在旦夕!


    消息早已傳遍了皇宮中的每個角落,所有人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最初都是詫異和震撼。


    而後便接到消息,讓文武百官,上朝!


    沒有人知道,這個命令到底是天景帝發出來的,還是周錚下的。


    可他們很清楚,這一次或許是天景帝和周錚最後的較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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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不管這些文臣武將內心到底是何等想法,可他們終究還是來了。


    但與此同時,京都之內大軍攢動,山雨欲來風滿樓!


    坐在自己熟悉的位置之上,周錚並未看下方的朝臣,而是徑直將目光落在大殿之內的兩根圓柱。


    這兩根圓柱被一條雕刻得整龍鏈接,龍頭探出簷外,龍尾直入殿內,好生威武,平添了幾分殿宇的帝王氣魄。


    終於,周錚將目光收斂了迴來。


    他在下方分立兩側的百官身上掃視一圈。


    隻是,這些大臣裏麵,不少都有些麵生,想必是自己離京之後,被天景帝重新提拔的。


    當然,這裏麵還有不少周錚熟悉的麵孔,當初這些人搖擺不定,是周錚給了他們活下去的機會,沒想到局勢一變,他們再度轉投到了天景帝的懷中。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周錚,還不交出陛下!”


    “你這大逆不道,弑君弑父之輩,有何資格坐在最上方!”


    終於,一位大臣站出來,抬起手,怒斥周錚。


    而有了官員開口,其他官員也顧不上其他,紛紛效仿。


    在他們口中,周錚簡直就是不忠不孝之輩,禮崩樂壞,敗壞朝綱,影響世俗,當真十惡不赦!


    瞧的下方這群口口聲聲仁義之輩,周錚滿臉不屑。


    不過是一群貪生畏死之輩罷了。


    “想見你們的陛下!?”


    “當然可以。”


    但這一次,周錚倒並未拒絕,而是拍拍手掌,當場允諾。


    這樣的變化,讓所有人眉頭一皺,這可不像他們記憶中的周錚啊。


    掌聲落下,便見到甘墨帶著天景帝從屏風中走了出來。


    此時的天景帝,雖說勉強止住了右臂的傷口,但鮮血還在滲透,整個人的氣息虛弱到了極致,蒼白的麵色毫無血絲,雙目更是空洞乏力,似乎隨時都會死去一般。


    “陛下!”


    見到天景帝淪落到這個地步,所有朝臣都大驚失色。


    群臣跪拜,痛哭流涕。


    這可是大周之主,是他們的天子啊。


    怎麽可以受到這等奇恥大辱!?


    滿朝哭泣之音,充斥開來,可周錚不僅沒有任何的同情,反倒是一臉厭惡和冷笑。


    “你們,想護著他?”


    周錚指著此時躺在龍椅上有氣無力的天景帝,望著下方的群臣,冷聲問道。


    “陛下,是仁義之君,是我朝最為聖明的君主!”


    “周錚,你這大逆不道之徒,罪該萬死!”


    見周錚還這樣一臉無所謂的冷靜,群臣激憤,恨不得現在就將周錚扒皮。


    周錚冷眼望著他們,絲毫不受影響。


    “仁義之君?聖明君主!?”


    “看來,諸位倒是很會欺騙自己啊。”


    “本宮,不得不提醒諸位一些事情。”


    周錚搖搖頭,突然站了起來,緩緩開口。


    “二十年前,有一個女人叫做蕭晴,不顧一切助他登上大位,成就至高無上的榮耀,然後他做了什麽!?”


    “他不僅不感恩,更是用二十年的時間來暗中瓦解鎮北軍,要將鎮北侯取而代之。他曾親口答應我母妃讓本宮成太子,繼承大一統。可他都做了什麽?!”


    周錚開口的話,響徹大殿,震耳欲聾。


    一時間,壓製住了還嘈雜的群臣。


    “當然,遠不止如此。”


    “為了登上大位,你們口中仁義之君,手足相殘,趕盡殺絕,甚至對遺老遺少也毫不留情。”


    “為了讓自己成為千古一帝,多少無辜之人,死在他們手中,這些難道你們忘了?!”


    周錚雙手在胸前環抱,聲音卻越發低沉。


    “影子,跟在他身邊二十年,護著他的周全,最後卻成為了他的棋子,在鬼穀嶺被拋棄。”


    “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他甚至沒有任何的猶豫,就帶著顧千帆的頭顱來和本宮做交換。”


    “當初為了讓本宮成為人人唾棄的人,他甚至用三皇兄周喬的性命作為代價。”


    “這些,你們都忘了嗎?!”


    “還是,你們裝聾作啞?!”


    “迴答本宮!!!”


    說到情動之處,周錚臉上青筋暴鼓,怒斥之音,如雷霆之鈞,一時間,讓百官都陷入了死寂之中。


    而此時龍椅上的天景帝,聽著周錚一一細數自己罪狀的時候,他情急之下,不斷咳嗽。


    可終究身體虛弱,無力開口。


    “這,就是你們口中的仁義之君?聖明之君?!”


    “你們可曾想過?!”


    “他能對自己的妻兒子女,對追隨自己數十年忠心耿耿的身邊之人,都這般心狠手辣,對你們又會如何?”


    周錚的話,震耳發聵。


    一時間,群臣抬頭,目光複雜。


    他們如何不知道周錚這番話的弦外之音!?


    一時間,原本氣勢洶洶的群臣,這個時候,竟然有些心底沒底。


    瞧得群臣臉上的猶豫,天景帝心慌得更加明顯。


    他試圖動彈掙紮,可惜渾身乏力。


    不得不說,天景帝老了,身體再無當初的巔峰狀態。


    垂垂老矣,重傷之軀,隻剩一口氣罷了。


    他一生,最在意的就是名聲。


    他縱橫一生,功績無數,他甚至蟄伏二十年布局就是為了蕭晴手中的左輪手槍,為的就是一統三國,成就蓋世功勳。


    他要的是名聲顯赫,他要的是功蓋三皇德兼五帝,他要的是成為千古一帝,成為曆史上的十全皇帝。


    成為世人敬仰,後人膜拜的完美化身!


    可現在,周錚卻當著滿朝文武,將他曾經追求的名譽,在這一刻徹底踩踏在地上!


    這,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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