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景帝,顫顫巍巍地從周錚的手中接過早已準備好的罪己詔。


    他緊咬牙,無盡的怒火宛若是火山一般,但卻偏偏無法噴發。


    天景帝比誰都清楚,周錚昨夜隻跟他說了一句話,“下罪己詔,頤養晚年!”


    八個字,已經表明了周錚的態度!


    這不是威脅,而是他比誰都清楚,若做不到這一點,隻怕天景帝的性命就在朝夕之間。


    周錚敢監斬三皇子,敢手刃朝廷命官,也敢斬殺數十萬之眾的性命!


    這些都讓天景帝不得不相信,周錚,真的敢殺了他!


    瞧得天景帝抖動的手掌將罪己詔緩緩展開的時候,下方的百官無一不動容!


    這還是他們曾經意氣風發,霸氣威武的帝王麽?!


    如今,早已成為了任人宰割受人脅迫的傀儡!


    周錚,讓天景帝親自讀出來,不僅是為了彰顯自己的權威,告誡百官朝廷將由他一人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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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是在羞辱天景帝!


    是對曾經天景帝的做法最大的報複!


    “上乃下詔,深陳既往之悔~”


    “朕既不德,有罪......”


    天景帝嘶啞的聲音,帶著無盡的屈辱,終究還是開口了。


    而他的第一句話,就讓百官心頭一震,麵色驟變!


    不德,有罪!


    這讓曾經號稱十全老人的天景帝,如何能說出這樣的自我詆毀的話術?!


    此時,百官心情複雜,頭腦一片空白。


    至於天景帝接下來罪己詔的內容具體是什麽,他們已經無心去聽了。


    隻知道大意是從政治、經濟、文化、軍事、民生等多方麵,進行了全麵的自我否定和懺悔!


    “朕之不明,一人有罪,無及萬夫!”


    “當今恢複周錚太子之位,予監國之重任!”


    最後一句話念出來的時候,天景帝整個人都再無任何力氣。


    他癱坐在龍椅上,雙目渾濁,無力,空洞!


    隨後,如同機器一般,緩緩起身,不顧下方跪著的百官,徑直一個人落寞地走到皇宮深處去。


    而這一幕,讓群臣動容!


    無論這些百官是何等的精致主義者,可此時見到一代帝王,以這般不堪的方式落寞,他們內心震撼不已。


    更有人,忍不住內心的情緒,淚流滿麵。


    一時間,朝堂之上,哀痛之音遍地。


    一代帝王,就此落幕!


    瞧得群臣這般樣子,周錚眼神中卻沒有任何的憐憫。


    他望著天景帝最後背影消失的方向,沒有後悔,沒有懊惱!


    因為周錚知道,這件事情,他沒有做錯!


    隨後,周錚緩緩邁動腳步,朝著龍椅的方向而去。


    每一個台階,周錚都走得很慢。


    一步一個腳印,不急不慢,略顯單薄的身影,卻給人一種從容和霸氣之感。


    群臣抬頭,目光重新落在周錚的背影上。


    這一刻,陽光從崇德殿大門照耀進來,印在周錚身上,讓他整個人瞬間高大了起來!


    眾人唿吸急促,當周錚距離龍椅的位置越來越近的時候,他們心中的不安情緒也越來越重。


    因為,一股比起天景帝更加強橫霸道的氣息正從周錚的體內徐徐逸散出來。


    當周錚在距離龍椅不過一步之遙的時候,他終於停了下來。


    目光在龍椅上遊走,打量著這純金打造,極盡奢華的龍椅,周錚內心也一陣波動。


    無數人,前仆後繼,不過就是為了坐在這一把椅子上。


    所以,有了兄弟手足相殘,有了父子反目成仇,有了禮崩樂壞,有了民不聊生。


    “我不過是想要安安穩穩當個逍遙王爺,混吃等死罷了。”


    “陰差陽錯,沒想到居然走到了這個地方。”


    許久後,周錚深吸一口氣,歎口氣,目光從這龍椅上挪來。


    如今的他,名正言順成為了太子。


    更是有了監國之權!


    距離這龍椅也不過是一步之遙!


    隻要周錚願意,他隨時可以坐在這上麵!


    但周錚更清楚,這龍椅之上,代表著的不僅僅是滔天的權勢,還有無盡的責任!


    “本宮,有資格坐在這上麵麽?”


    突然,周錚站在龍階上,俯視下方的群臣。


    這一問,讓群臣猛地一個激靈!


    眾人後背冷汗直冒,但卻沒有人敢答話!


    自古以來,監國太子,不可坐龍椅!


    可誰敢說周錚不能坐?!


    誰又敢說周錚能做?!


    他們將頭深深地埋在地上,身體瑟瑟發抖。


    即便是臉上謹小慎微的表情,都被周錚一覽無遺。


    這一刻,周錚嘴角上揚!


    “從此以後,陛下不再參與朝廷的朝會。”


    “朝中大小事宜,皆由本宮做主。”


    “諸位,可有意見?”


    周錚並沒有坐下去,而是站在龍椅之前,沉聲問道。


    “一切,但憑太子做主!”


    沒有任何人反對!


    “傳令!”


    “將陛下的罪己詔公之於眾,張貼於世。”


    然而,周錚下的第一個命令,就讓所有的朝臣心頭一緊!


    周錚,這不僅是要為自己徹底證明!


    更是要,完全抹除天景帝十全老人的稱號啊!


    “記住!”


    “從此以後,大周的朝廷,隻有一個聲音!”


    “那就是本宮的聲音!”


    周錚目光環視下方,周錚的聲音中帶著一股極強的壓迫之感和霸道之氣!


    “是!”


    無人敢反對!


    ......


    “陛下!”


    “奴才,願意冒死刺殺周錚!”


    寢宮內,早已空蕩蕩。


    唯有顧千帆跪在天景帝跟前。


    他此時拳頭緊握,雙眼通紅,身上殺意彌漫。


    “沒想到,最後你還能留在朕的身邊。”


    “難為你了。”


    此時的天景帝,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不止一般。


    他無力地癱坐在床上,如同遲暮的老人,仿佛隻剩下最後一口氣。


    眾叛親離,權利被架空,甚至整個皇宮中,除了顧千帆之外,再無一人能站在他那邊。


    這種從天堂到地獄的變化,讓天景帝的世界觀,徹底坍塌!


    “放心,不急的。”


    “他最大的敵人,不是朕,也不應該是朕!”


    “他以為他贏了,不過他會輸,而且一定會輸的很慘。”


    突然,天景帝蒼老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桀笑。


    “那個位置!”


    “不是誰都能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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