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皇宮。


    崇德殿!


    文武百官齊聚,天景帝端坐上方。


    但今日的氛圍,卻壓抑到了極致,甚至連空氣都變得有些凝固。


    “太子良德,有能,體恤愛民,深得朕心。”


    “即日起,朕將頤養天年。”


    “朝中諸事,一律交由太子決策。”


    “眾愛卿,當全力輔佐。”


    天景帝雙眼微閉,身旁一側站立著的太監,大聲地宣讀著早已擬定好的聖旨,當著百官的麵,大聲朗讀出來。


    隨著宣旨太監的聲音不斷充斥在朝堂之內,天景帝的麵部也不由自主地抖動了起來。


    龍袍中的手掌,緊握成拳,狠狠地按壓著龍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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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盡的羞恥怒火,在他心中不斷地灼燒!


    身為一代帝王,他曾叱吒天下,他也曾揮斥方遒,更曾馳馬揚鞭!


    沒想到,最後會落到這個地步。


    養老?


    不再過問國事?!


    這從來都不是天景帝的本意!


    因為,這一切,都是周錚的要求!


    但偏偏,天景帝無力拒絕!


    畢竟,此時皇宮上下,一切都被周錚把持。


    就連勤王的援軍,現在也被悉數打發。


    若天景帝真的不從,要強行出手,現在如何是周錚的對手?!


    他默默閉眼,緊咬牙,心中全是不甘。


    而朝堂上跪著的百官,雖早有準備,可此番內容一出,眾人嘩然,心驚肉跳,唿吸急促。


    他們惶恐不安地跪在地上,眾人匍匐,瑟瑟發抖!


    昨日便有傳聞,周錚複辟太子之位。


    可誰也沒想到,周錚不僅僅隻是重新拿迴了屬於自己的太子之位,更擁有了監國之權!


    何謂監國?!


    即大小事宜,皆由周錚一人決斷!


    雖無皇帝之名,卻有皇帝之實!


    再想到之前百官對周錚的態度和作為,以及周錚自己的能耐和手段!


    在場有幾個人不慌張的?!


    一些膽大的,鼓足勇氣,輕輕抬起頭,餘光望著此時雙手背立,站在朝堂正中央的周錚身上的時候,他們冷汗直流,一時間無語凝噎。


    大皇子敗了,二皇子敗了!


    就連皇帝都不是周錚的對手!


    何況他們這些朝中官員!?


    早知如此,當初就算是拚盡一切,即便是觸怒和冒犯了其他皇子,他們也將不留餘力地支持周錚。


    隻可惜,這些世界,從來都沒有後悔藥一說。


    “怎麽,諸位大人是不想接聖旨?”


    “還是覺得,本宮沒有資格監國?”


    整個朝堂之上,死一般的沉靜。


    周錚見狀,一聲冷哼,眼眸微微一眯的同時,嘴角輕微上揚。


    而這句淡淡的話語,卻讓在場所有的官員身體不由自主地抖動了起來。


    此時的周錚看似笑臉盈盈,卻讓他們感覺到了殺機四伏。


    所有人都清楚地記得,此時皇宮之外還是鮮血染紅大地。他們還清楚的記得,昨日周錚用他們的族人作為要挾的代價!


    連天景帝都準奏了,誰敢在這個時候觸了周錚的黴頭?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群臣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漬,朝著天景帝所在的龍椅方向,磕頭跪拜。


    見到眾人如此,周錚方才稍微滿意的點點頭。


    “哼!”


    “陛下還身強體健,如何能頤養天年?!”


    “周錚你亂臣賊子,逼宮造反,居然還妄想監國?!”


    “當真是可笑至極,可惡至極!”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突兀的聲音赫然傳來!


    有些蒼老和沙啞的聲音,讓朝堂之上的氛圍再度一變。


    在場的所有大臣心頭咯噔一聲,猛地一跳,眼神中全是慌亂。


    尋聲望去,此時一道有些蒼老的身影,徑直站起來。


    他望向周錚,怒聲嗬斥,言語中極盡羞辱之意。


    恨不得將周錚刻畫成為一個不折不扣的弑君殺父之人,描述成一個萬人唾棄,萬世咒罵的亂臣賊子!


    嗡嗡嗡!!!


    其他大臣,隻覺得腦子中嗡嗡作響,他們看到周錚雖說麵色沒有太大的變化,可越是如此,他們越是慌張。


    不少人都在使眼色,想讓他停下來。


    隻可惜,這些大臣的懦弱和無能,卻讓他的聲音越發洪亮。


    這一刻,就連天景帝也睜開了眼睛。


    他雙瞳最深處,有的,是一絲淡淡的波動,那種波動是振奮!


    終於,有人將他壓在心中想說的話,說出來了麽?!


    “葉濤,真不知你是膽子大的無知呢,還是一身傲骨呢?”


    周錚轉頭望著這一位看上去有些蒼老的身影。


    他語氣很是平和,可卻同樣充滿了嘲諷之意。


    這葉濤,是大周王朝翰林學士,也是一代才子。


    周錚十八弱冠之禮的時候,就是他試圖羞辱周錚,試圖用詩詞歌賦狠狠讓周錚出糗。


    隻是沒想到,時隔三年,這葉濤還是喜歡這麽嘩眾取寵啊。


    “哼!”


    “我乃大周翰林學士,是陛下親封的大學士!”


    “今日,要是讓你監國,我大周將真正變成黑白顛倒,是非不分!從此臣不臣,君不君,父不父,子不子!”


    葉濤見到百官注視,甚至感受到了上方天景帝的目光。


    他越發激動,聲音響徹朝堂。


    這些話語,不僅是在針對周錚,更是在嘲諷朝中的官員!


    他們害怕,但葉濤不害怕!


    “你,不怕死!?”


    周錚瞳孔微微閃爍,低聲沉問。


    “怕死!?”


    “我葉濤,乃是大周的文人,忠於大周,忠於陛下!”


    “我怕死!”


    “但比起怕死,我更怕的是臣服在你這種盜國者的腳下!”


    雙手一揮,葉濤滔滔不絕,言辭正義!


    “好!”


    “好!”


    “好!”


    周錚沒有想象中的發怒,反倒是拍手稱好。


    他望著此時的葉濤,心中的鄙視卻達到了極致。


    想要在他麵前裝逼?


    想要在滿朝文武麵前刷存在感,彰顯自己的文人傲骨!?


    若換成其他人,或許會欽佩他。


    隻可惜,他遇到的是,周錚!


    “自古有尋死求名的,有以死明誌的。”


    “你,屬於哪一種!?”


    周錚目光直直盯著葉濤,大聲斥問。


    這一問,讓葉濤身體微微一抖,剛才裝逼說的是暢快,可這一問,倒是讓他有些懵逼。


    畢竟,他可不是真的想死。


    緊咬牙,隻能輕輕抬頭,將求生的希望目光落在天景帝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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