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後悔有屁用,隻能忍!


    下午,門診休息。


    管晴扶著腰拎著包包走往街上,她預約了計程車打算1^山前往醫院做檢作,離怕淹期越來越近,她最近腰疼得更加厲害,一想到等一下還得忍受顛簸的山路,頭就隱隱作痛。


    來到街頭,她看看表,計程車卻不見蹤影,隻見一輛黑色進口房車停在路口。


    她認得這輛車,車主就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溫家禾。


    她轉身就要繞路走,這時溫家禾從車上下來,大步擋住她的去路。


    管晴都還沒來得及開口叫他讓路,便怔怔的看著他今天的打扮,帶著點髒汙的夾克搭上破牛仔褲,腳踩著廉價的夾腳拖,一向梳得整整齊齊的短發此時隨興覆蓋在額前,下巴的胡碴沒刮幹淨,他看上去落拓又頹廢,跟他過去的形象大相徑庭,簡直像換了一個人。


    「老王的計程車拋錨了,他緊急通知我,讓我幫忙跑一趟車。」溫家禾趁她發怔時一手捉住她的胳膊,一手輕扶她的腰將人往車上帶。「快上車吧,門診是不等人的。」


    她坐上副駕駛座,等車子發動駛出鎮上後才迴過神來。「你受了什麽刺激?michelle利用sa集團的勢力對你展開報複了?」才半個月沒見,他的改變之驚人,真是嚇壞她了。


    娜娜怎沒跟她說,他變成流浪漢了?!


    「心疼?」他不答反問。


    「你想太多,我隻是一時難以接受你這麽……邋遢的樣子。」


    「原來我被嫌棄了啊,真是糟糕。」說是這麽說,他嘴角卻噙著笑。「欸,我失業了,以後也不打算從事律師這行,我想當自由畫家,你會支持我嗎?」


    「你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你想怎麽做是你的自由。」她才不上當,極力跟他撇清關係。


    「嘖,我到現在才知道你的性格比我更狠,連自己孩子的爸都不肯認,真是傷透我的心。」他唉聲歎氣,替自己抱屈。「想想當初我有多賣力取悅你,你現在翻臉不認人實在不厚道。晴,就算我沒功勞也有苦勞,我每天晩上付出多少體力——」


    「別、再、說、了!」她窘得臉頰發燙。


    「害羞了?」


    氣惱的伸手捂住他聒噪的嘴巴。「閉嘴啦!」


    他輕輕抓下她的手,反手扣在自己的大腿上。


    她欲抽迴手,他卻不放。


    「單手開車太危險,這段山路不好走,你專心點。」


    「都自投羅網了,豈有放手的道理。」他笑笑的說。「這條山路我走了不下二十遍,閉著眼睛也會走,你不用擔心,我熟得很。」


    簡直歪理。「為了我們母子的安全,你最好別掉以輕心。」


    「那好吧,先讓你欠著。」鬆開了她的小手,溫家禾一掃那堵在胸口難受的情緒,露出連日來最開心的笑容,邊開車還邊吹著口哨。


    她是欠他什麽啦?簡直莫名其妙。


    溫家禾的開車技術果然了得,加上對路況相當熟悉,這趟不好走的蜿蜒山路在他輕鬆的駕控中結束。


    車子來到山下的醫院,他停好車,繞過車頭幫她打開車門,彎身替她拿包包,另一手牽起她,就像丈夫牽著妻子那樣理所當然的嗬護著她。


    她出聲抗議,他一句「這是你欠我的,怎麽這麽快就忘了」把她堵迴去。


    她壓根敵不過他的力氣,隻好由著他去。


    產檢的過程中,溫家禾貼身陪伴,他問題問得很仔細,做足功課,問到醫師快要抓狂,當螢幕上出現兩個寶貝的影像時,他傻住,伶牙俐齒派不上用場,瞬間失語。


    「你懷的是雙胞胎?」直到離開診間,他才傻不楞登的轉頭問她。


    「不然呢?你以為我懷的是巨嬰?」她肚子這麽大,感覺都快被撐破了。「一次來兩個,以後我得加倍辛苦賺奶粉錢,看來以後診所連晚上都要營業才行,要不怎夠這兩個吃喝。」


    她抱怨歸抱怨,嘴角卻揚著笑。對她而言,這是甜蜜的負擔。


    溫家禾張開手臂將她輕輕擁住,激動地在她耳邊發誓。「養孩子的責任交給我,我雖離開集團也放棄了繼承權,但我戶頭的存款和名下的動產不動產要養孩子還綽綽有餘,倘若哪天錢真不夠用了,我再重出江湖當律師,不管黑白狠狠大撈個幾筆,我用我的性命保證你跟孩子絕對衣食無缺。」


    聞言,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她眼裏悄悄閃過笑意。


    不過話說迴來,她跟孩子的花費怎可能將他戶頭的存款花光,更別說還得變賣不動產,她跟孩子生活簡單物質要求不多,又不是揮霍無度得逼得他去做壞事。


    「咳,你別把自己說得像是專門撈錢的黑心律師,我知道你賺的都是正當錢,到目前為止勝訴記錄也全都是憑本身實力還有努力獲得的,絕非僥幸或耍手段。」


    「我在你心裏形象端正良好,顯然就是良婿人選,為什麽你老要拒我於千裏之外?」


    他話鋒突然一轉,堵得她真不知該說什麽,算了,還是保持沉默,免得他又借題發揮。


    返迴山上前,溫家禾以他肚子餓為由帶她到附近一家私房菜餐廳,點的都是她愛吃的口味,存心把她喂飽飽,接著又載她到嬰兒用品店繞了一圈,他不顧反對大手筆的挑了店裏最貴的嬰兒床和床單棉被,價值幾萬元的雙人娃娃車,奶瓶以及其他嬰兒用品也全都買齊,簡直揮金如土,然後又到隔壁藥局挑了幾款大人跟小孩的營養品,根本就是購物狂,今天采買的這些還得包台小客貨送上山。


    「你再這樣繼續敗家下去,看來真得重出江湖當黑心大律師了。」她不滿的抗議。「溫家禾,別以為你買了這些東西就能讓我心軟,我必須告訴你,我所做的決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絕非一時意氣用事,以後……我跟孩子的生活裏沒有你,你還是早點認清事實吧。」坐在車裏,她堅定的重申立場。


    他眼裏閃過一抹受傷,情緒低落的道:「這是對你跟孩子的補償,你不要有壓力。」


    怎麽可能沒有壓力,他的求和幾度讓她放棄堅持。


    不過,她終究還是硬下心腸,靜默不語,低垂著小臉,一雙小手擱在膝上糾纏著,心情連帶受低氣壓影響。


    怪她沒心沒肝也好,是自我保護也罷,她曾受過的傷害比起此時他麵對的拒絕有過之而無不及,她的心曾被狠狠撕裂,要愈合很難很難,她內心萬分恐懼將來可能再度麵臨同樣的事件重演……


    過了幾日,這天娜娜依舊風雨無阻的送來剛出爐的麵包,然後又跟她說了一些有關溫家禾的八卦。


    娜娜提到溫家禾先前來山上視察的那塊土地,有某位地主涉及土地侵占問題,受害者是鎮上的大好人劉媽媽,溫家禾受劉媽媽所托出麵跟那位地主斡旋爭取,堅持不歸還土地就法院見,他也已經收集好資料準備打官司,那位地主大概自知理虧,後來支付三百萬元給劉媽媽買下畸零地,這件事情才和平落幕。


    諸如此類幫居民解決法律大小問題的善行不勝枚舉,另外他還閑來無事加入鎮上義工隊替小鎮做事。很顯然,溫家禾見籠絡不了她,轉而籠絡鎮上的人,現在大家爭相替他說好話。


    這男人表麵上看似善良無害,其實內心富有謀略,他在山上定居不過三個禮拜,就已經獲得多數居民的擁戴,管晴真想建議他幹脆出麵競選下一任鎮長好了,要不好人好事代表也行。


    山上天氣瞬息萬變,眼看有一片烏雲朝鎮上蔓延開來,大雨似乎就要落下,管晴送走了娜娜,關上診所大門,打算迴樓上休息。


    從今天起,因為她體力無法負荷的關係,診所暫時休診一段時曰,居民們也都能體諒,有些慢性病調養的病患早幾天前就來拿足夠的藥。


    不一會兒光景,明明是白天,天空卻烏沉得宛如黑夜,上頭響起悶雷聲,豆大的雨打在玻璃窗上,外頭變得一片模糊。


    坐在餐桌前喝著牛奶配著熱騰騰的麵包,她有些失神地望著外頭雷雨交加,莫名感到心頭發慌,太陽穴突突的跳著,覺得有什麽事要發生,隨後又甩甩頭,甩掉那令人不安的敏感情緒。


    用過早餐,迴到房間窩在靠窗的躺椅上,她拿起雜誌翻看著,可卻始終心神不寧,莫名的焦躁爬上心頭,她幾次放下雜誌走到窗前一手抓著簾幔,看著外頭越來越大的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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