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山南看著街頭發放的調查問卷,一時間陷入迷茫。


    一旁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但他的大腦全被這張紙占據了。


    《半澤直樹》要搞什麽樣的周邊?


    或者說,他這樣的讀者希望獲得什麽?


    鳥秋野老師的簽名?


    不,這不能混為一談,要是有用的東西才行。


    “下跪道歉的半澤直樹玩偶?”


    他下意識問眼前的集英社職員。如果有那一定很有趣。


    “啊,這怎麽可以……”那個職員吃了一驚,立刻婉拒了。


    這太破壞半澤直樹的形象了,會被鐵血讀者炎上的。


    半澤直樹敗給了資本什麽的,還是算了吧。


    “麻煩您認真想一想吧。”


    栗山南聞言撓了撓頭發,看著調查問卷苦惱起來。


    換做是其他作品的問卷調查,他早就甩一邊不管了,不,是會像遇到大麻煩一樣躲得遠遠的。


    可是他太喜愛《半澤直樹》了,提供一點小小的幫助未嚐不可。


    “好香啊。”栗山南的鼻子抖動一下。


    他抬頭,看向不遠處店家的饅頭出鍋了。


    麥香味加上甜膩膩的豆沙味,讓他不禁食指大開。


    “啊,就是這個了!”


    栗山南立馬提筆,在調查問卷上寫上了「倍反し饅頭」。


    “如果出這個,我一定會買的!”


    他信誓旦旦的告訴眼前的集英社職員。


    “請問您是否可以留下聯係的地址?”


    “哈!為什麽?”


    “為了感謝您用出寶貴的時間給我們提供想法。”集英社職員深鞠躬,“我會上報的,請您耐心等待,如果被選中的話,會給您遞一份小禮品。”


    “這個就不用了。”栗山南擺擺手,“告辭了。”


    他鞠躬迴禮,然後向著點心店走去。


    ……


    “黑糖製作軟皮,內有紅豆餡料,麵頭印有「加倍奉還」,還有半澤的名片貼紙,送禮自用美味友情加倍奉還!”


    鄉站在東野響麵前,口若懸河的展示著一盒日式饅頭。


    在東野響目瞪口呆中,他才恢複了往日的作風,平靜的說道,“負責周邊的同事是這麽對我說的。”


    東野響合上張大的嘴巴,看了看秋宮明美,有些脆弱。


    他以前沒怎麽關注過作品周邊的事,但也大概有所了解。


    不論《棋魂》、《灌籃高手》,還是《死亡筆記》、《魔圓》,周邊全都是手辦、海報、貼紙之類的。


    和衣服品牌合作,出值得紀念的畫冊。


    可是這個加倍奉還饅頭……是什麽鬼?


    “為什麽是饅頭呢?”


    “聽說是鳥島和彥董事長拍板的。”


    談起這個,鄉敬佩地看向東野響,區區作品周邊的事居然牽扯上了董事長,不愧是老資曆的鳥秋野老師。


    “鳥島和彥董事長……啊,他又升職了……”


    東野響聽鳥島和彥說過這件事,是前一段時間的事,不過他沒在意。


    工齡夠了,又有傑出的貢獻,以日本職場特色年功序列製來說,鳥島成為董事長沒什麽問題。


    “他拍板的?”


    東野響拿起手機,帶著好奇撥打過去。


    ……


    “啊,是我沒錯。”


    鳥島和彥笑眯眯地說道,他聲音含糊不清,“「加倍奉還饅頭」的味道意外的不錯啊,我今天中午不用吃飯了。”


    碳水加糖,不好吃才怪。


    東野響質問,“為什麽是饅頭?”


    被讀者看到了,指著他說,那個是饅頭的鳥秋野未來,臉都沒有了。


    “因為很有趣啊,哈哈哈。”鳥島和彥笑著迴答。


    “我看到了讀者反饋的數據,有「原子筆及記事簿套裝」、「名片匙扣及劍道服手機繩套裝」、「加倍奉還胸章」什麽的,都太普通了。還是「加倍奉還饅頭」合適啊。”


    東野響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拿起一份饅頭,發泄著咀嚼起來。然後就愣住了。


    “好香。”


    咖啡色的饅頭有股焦香味,黑糖配紅豆餡料恰到好處,糖放的不多,剛剛好,美味的同時不至於太甜。


    是絕佳的好甜點。


    “是吧。”鳥島和彥說道,“就這個吧。”


    “嗯。”東野響被美味擊沉了。


    ……


    東野未來安睡時被香味吸引,迷迷瞪瞪的遊離來到客廳。


    隨後,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放在了饅頭上,流口水了。


    “啊,鄉先生,”東野響使眼色問,“這個饅頭小孩子不能吃吧?”


    一盒9個裝,東野響擔心自己不夠吃。


    “可以的,”鄉不解其意,他正經迴答,“沒有添加劑,都是用正規的材料製作的,賞味期也隻有寥寥幾天,非常的健康。”


    於是東野未來的小黑手,放在了饅頭上。


    東野響無奈地歎了口氣。


    “這個饅頭,”他說,“多給我幾份吧。”


    ……


    電視上出現了「加倍奉還饅頭」的廣告,台詞是鳥秋野未來老師也愛吃的美味。


    在6月16日早10點出售,東京集英社店鋪均可購買。


    “誒?”


    栗山南震驚出聲,他的主意居然真的被采納了。


    “售價840日円,倒也沒什麽可惜的。”


    他沒留下住址,自然也不會有禮品郵遞過來。


    他不怎麽在意。


    碼農工作雖然辛苦,但工資挺高的。


    “明天去「神保町」的集英社販賣部購買吧。”他決定。


    反正是周日,他有的是時間。


    順便可以購買其他周邊。


    到了第二天,栗山南一覺醒來,看了看時鍾,發現才8:30。


    “真是的,”他嘟囔,“平常睡不醒,周末反而很早就清醒了。”


    他也想睡個懶覺啊。


    醒的早了,栗山南幹脆起床,洗漱完畢後向神保町進發。


    他沒有吃早飯,想著反正去買饅頭,那個足夠填飽肚子了。


    神保町密密地集中了很多書店、出版社、出版批發商代銷店,是日本最大的書店街。


    180家書店,迷暈了栗山南的眼睛。


    他一直走一直走,聞著咖喱的香味,肚子餓的咕咕叫時,終於到達目的地了。


    ……


    “哈?”


    栗山南一眼就看到了大長龍,周末的社畜們不好好休息,在這裏排隊湊熱鬧。


    他在店門口招牌上看了看,上麵寫著「加倍奉還饅頭」400份!


    大大的感歎號仿佛有很多一樣。


    栗山南心中不禁擔憂起來,“這麽多人,我能買得到嗎?”


    現在剛剛九點鍾啊,他們到底是有多癡迷這個饅頭!


    喂,那個ol,絲襪都破了,穿著套裝在這裏翹首以待個什麽啊。


    他真想大聲說。


    但內心膽怯,栗山南最終還是乖乖排到了隊伍末尾,接過了前麵人的排隊牌子。


    「啊,我好後悔,為什麽不留下地址呢!說不定現在都吃到香噴噴的饅頭了!」


    隊伍末尾的箭頭直指著他,栗山南失落極了。


    他快餓暈過去,終於到了10點鍾。


    在所有人的鼓掌聲中,店門打開了。


    工作人員們紛紛鞠躬,說著:“歡迎光臨。”


    於是隊伍終於開始動了。


    好多人三五份的買著,這個饅頭雖然溢價很多,但也不貴,作為禮物很能顯示心意,自己也可以吃,所以多多益善。


    作為消耗品,隻能說鳥島和彥的決策大獲成功了。


    隊伍快速挪動著,20分鍾過去,栗山南就要到隊伍頭部了,前方隻有一個胖乎乎的家夥。


    “還有10份!”售貨員朗聲喊。


    栗山南舔了舔嘴唇,摸摸肚子準備大快朵頤。


    終於要達到目的了!


    “給我10份。”前方的宅男豎起一根指頭說道。


    “是。”售貨員點頭。


    “砰。”栗山南摔倒了,他呆呆看著天空。


    他質問自己,身為社畜為什麽要來排隊買饅頭,一點都不符合自身設定。


    天空格外晴朗,萬裏無雲,這個時候去吃烏冬麵多好的。


    ……


    “「加倍奉還饅頭」銷售一空了!”


    鄉興奮的告知東野響。


    從開始賣,到結束,不過半個小時。


    “真的是很少見,成年人這麽熱切的希望購買漫畫周邊產品,大家都不斷的打電話催促呢。”


    雖然銷售額不過幾百萬,但這是一個好的開始,「加倍奉還饅頭」可以持續不斷的賣下去,直到顧客厭倦。


    “嗯,我了解了。”東野響臉色漲紅。


    他看著麵前的麻婆豆腐,不禁感歎,“果然麻婆豆腐還是又麻又辣的好吃啊!”


    秋宮明美無語,“也不知道你是什麽胃口,喜歡吃這種。”


    ……


    在《半澤直樹》周邊記者會上。


    “田中編輯長。”


    記者將話筒舉起,對準田中純,“「加倍奉還饅頭」很難買到,請問你有什麽舉措嗎?”


    網絡上關於「加倍奉還饅頭」的消息有很多,很多人都說自己買到了,吃著非常美味,說的是此物隻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迴嚐。


    還有一些小姐姐拍照炫耀到網絡上,引來眾人豔羨。


    在互聯網不發達的現在,是少有的高度話題。


    “這個確實。”田中純點頭,“「加倍奉還饅頭」連我都很難買到了,最後的幾份也被鳥秋野老師要走了。”


    他攤攤手,十分無奈。


    “不過第二批「加倍奉還饅頭」正在緊急趕製中,明天就會有銷售,不過每人僅限兩份,先到先得。”


    “謝謝您的迴複。”


    看著電視機,秋宮先生冷哼一聲,“不過是饑餓營銷而已。”


    哪有電視上說的那麽美味。


    “現在的周邊廣告真是越來越花哨了,也隻有那些年輕人會被騙。”


    也可以說是樂於被騙,喜歡著《半澤直樹》的讀者搞了一個轟轟烈烈的慶祝活動而已。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這時,他家的門鈴聲響起。


    透過語音,他知道了來客。


    東野響攜妻帶子,來看望老泰山。


    對「加倍奉還饅頭」不滿,以及被冷落的久了,秋宮先生冷著臉接待東野夫婦。


    他們好久沒來秋宮先生家裏了。


    東野響尷尬地笑了笑,他平時太忙了。


    秋宮明美不好意思的低著頭,有了孩子後她都快忘記老父親了。


    秋宮先生也一言不發,客廳裏安靜的可怕。


    “爺爺!”東野未來跑過去,抱著秋宮先生的大腿,“我和爸爸……媽媽,給你帶來了好吃的饅頭哦,很美味噠。”


    “嗯,謝謝未來。”秋宮先生看著孫子終於展顏,他笑著說道。


    氣氛緩和變暖了。


    “是啊爸爸,伱來嚐嚐這個饅頭吧,雖然有些誇張,但不輸給明美的手藝。”


    “多嘴。”秋宮先生瞪著東野響,又看向秋宮明美,“你的手藝……我都忘了什麽味道了。”


    “哈……哈,”秋宮明美訕笑抬頭,“我這就去做一份爸爸最喜歡吃的麻婆豆腐。”


    秋宮先生麵色稍霽。


    秋宮明美連忙站起來出門買食材,最後給東野響一個你珍重的眼神。


    東野響的表情成了苦瓜臉。


    ……


    吃過孫子遞給他的饅頭後,秋宮對東野響說:“你最近很風光啊。”


    “哪有,”東野響連忙擺手,“隻有一些小成就而已,在您麵前不值一提。”


    漫畫家的地位不如家,家不如浮世繪畫家。


    “你不用自貶,”秋宮先生說道,“我也看了《半澤直樹》,確實有很多可取之處。”


    “這部漫畫雖然是商業漫畫,卻也寫出了日本職場的種種問題,是難得的精品。”


    “你的長篇漫畫裏,這篇最得我心,你要加油啊。”


    “是。”東野響正襟危坐,微微點頭。


    “讀者們對你期望很大,不要讓他們失望。”


    “是。”


    客廳氣氛很沉悶,東野未來覺得無聊了,就跑到書房折騰去了。


    秋宮先生也不管他,就坐在東野響身旁,繼續勉勵他。


    “不過也要記得鬆弛有度,你這麽多年一直很努力,不要搞壞了身體。”


    東野響很是感動。


    這個一直以來那麽嚴肅的老泰山,居然也關心他了。


    “我明白了,爸爸。”


    也不知道秋宮先生是認可他了,還是年老後心態轉變。


    ……


    秋宮明美迴到家裏,看到兩人和睦相處的樣子,有些發愣。


    她還以為東野響唯唯諾諾,秋宮先生一言不發呢。


    沒想到兩個人說的認真,聽的懇切,有一股子家庭交談會的樣子。


    “我進廚房了。”


    她指了指廚房,走了進去。


    半小時後,她帶著飯菜走了出來。


    “這個麻婆豆腐,顏色怎麽這麽紅?”秋宮先生筷子指著麻婆豆腐,夾了過去。


    劉施施:“嘉元,你的新電影我來給你當女主怎麽樣?”


    劉藝非:“嘉元,陪我去參加電影節。”


    高美媛:“許嘉元,你親自教教我怎麽演吻戲好不好?不要替身。”


    楊蜜:“許嘉元,你再不理我,我就去做別人的女主了!”


    ————


    許嘉元:“請你們克製一點啊!別打擾到我拍電影!”


    這是一個理想騰飛的年代,許嘉元想要好好拍好每一部作品,可接踵而來的她們,讓他猝不及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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