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席的吳景、朱治、吳夫人及……等所有人皆深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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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與恨。
孫策在渡江之後，對顧、陸二家殺伐太重，以至於為自己招惹了殺身之禍。
若非趙旻，孫策早已被刺客刺殺。
吳夫人停箸，不快道：“阿策，阿旻所言極是！前者你殺伐過重，方致顧、陸二家鋌而走險，此番你應適可而止，萬不可再一意孤行。
否則，顧、陸二家底蘊深厚，又為江東根深蒂固之大族，老身惟恐你將反受其害也。”
趙旻感受到兩道充滿惡意的目光，下意識地以眼角餘光，偷偷瞄了孫權一眼。
果不其然，其人看向自己的眼光中，確實帶著幾分怨恨。
趙旻更加頭疼。
江東內部矛盾，似乎遠比自己看到的這冰山一角，猶要尖銳許多。
這時，隻聽孫策答道：“大人，待策收編兩家部曲後，便不再對其二家苦苦相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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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旻自顧尚且不暇，無力再為大舅哥操心。
此晚宴，氣氛變得有些沉悶起來。
突然…
一個甜膩到讓人百聽不厭的聲音響起。
“趙家阿兄用過飯否？隨妾切磋一番如何？”
除吳夫人笑得合不攏嘴外，包括孫策、孫權和趙旻在內，所有人皆忍不住以手撫額。
顯而易見，孫尚香經常如此做。
趙旻徹底心累。
老子上輩子欠你們孫家的？
孫策孫策不省心，孫尚香…好吧，好燈費油，好女費漢…大小姐尤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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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為拳腳功夫，阿兄何時教妾拳術？”
吳夫人慈祥一笑。
“阿旻，阿香，你二人自去後院習武場。”
趙旻再次咽了口口水，他突然想與這完美的二次元美少女，一起出去兜兜風。
“阿香，旻此來有寶劍、強弓及良駒相贈。”
不用孫策提醒，趙旻都知道孫尚香不喜首飾、胭脂，所以趙旻此來，帶的是神兵、良駒。
如今看來，趙旻這禮物備得恰到好處。
因為，孫尚香本就極大的美目，此刻瞪得更大。
香妹子這萌態，讓趙旻有擁妹子入懷、肆意憐愛的衝動。
“阿兄此言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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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名親衛，還捧著一個劍匣及一袋弓囊。
孫尚香看也不看寶劍和強弓，一對美眸早被那棗紅色的汗血寶馬吸引。
在這個時代，這匹馬相當於紅色法拉利跑車。
大小姐愛不釋手地摩挲著汗血馬的鬃毛，雙眼彎彎看向趙旻。
“阿兄這便隨妾同行如何？”
言罷，大小姐便利落至極地翻身上馬。
趙旻對孫尚香穿著練武長褲遺憾不已…
但其人也幹脆至極，二人一先一後疾馳而出。
堂內，眾人長長出了口氣。
朱治心有餘悸地看向吳景，二人相視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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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尚香胯下之馬雖是良駒，奈何其人並非趙旻這等出身北國之男兒，騎術遠不如趙旻。
因此，雖然趙旻的愛馬不如汗血寶馬神駿，趙旻卻也勉強能與孫尚香並轡而馳。
孫尚香芳心大喜，對愛郎甜甜一笑。
“夫君，許都是否比江東有趣？”
得益於這匹汗血寶馬，孫尚香完全認可了深合其人芳心的趙旻。
趙旻眯起眼欣賞著又美又颯的姑娘，默默咽了口口水，頷首道。
“自然！許都、陳留皆繁華無比，豈是江東可比？阿香喜不喜歡此馬？”
孫尚香發出如銀鈴般的悅耳笑聲，一對美眸眯了起來，享受著縱馬馳騁的快感。
“夫君，妾從未如此開心！”
趙旻笑道：“阿香既喜歡，待旻平定涼州、踏足西域時，便再為阿香擇數匹汗血馬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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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尚香驟然勒馬，漂亮至極地滾鞍下馬。
趙旻心中大喜，也隨之下馬。
孫尚香甜甜笑著張開雙臂，趙旻緊緊擁住佳人，覷準佳人櫻唇便吻了上去。
如銀盤一般的皓月之下，一對璧人合而為一。
是夜…
孫尚香直接隨趙旻進了後者的客房…
這個二次元美少女一般的妹子，在與趙旻癡纏後，片刻都舍不得離開愛郎。
趙旻也不勸孫尚香離去，二人倚榻緊緊偎依、耳鬢廝磨…
他們聊著拳術、駿馬和劍法。
誰讓香妹子就喜歡這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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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或，趙旻也聊一些行軍打仗時的趣事，諸如：楊修首次埋鍋造飯時，沒點燃柴火，卻險些將長須燒禿…
趙旻正逗得懷中的美少女“咯咯”嬌笑時…
吳景黑著一張老臉走了進來。
“阿香，天色不早，速歸後宅！”
美少女小嘴兒撅起老高，盈盈一禮道：“舅父，妾欲與夫君同眠。”
吳景眼皮突突直跳。
“休得胡鬧！”
【作者題外話】：呃…下一章咱們再聊孫夫人。
接著上一章，繼續為您說。
上一章咱們說到了孫吳第二任丞相顧雍，本章從陸遜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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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雍死後，孫權擢拔陸遜為丞相。
赤烏七年，（陸遜）代顧雍為丞相。--《吳書陸遜傳》
顧雍與陸遜，均出身吳郡四姓，屬於江東集團的代表人物。
從表麵上看，這是孫氏“江東化”的信號，但其實並非如此。
對孫權而言，無論是顧雍還是陸遜，他們作為“著籍本地”的豪強人物，發跡自有“正途”（先出任州郡吏，再舉孝廉、茂才為官），並不需要依附孫權，因此受信任程度明顯不如“脫離本籍”的淮泗子弟。
陸遜能得到孫權信賴，原因大抵有三。
其一是陸遜並非陸氏嫡支，而是疏脈。
陸氏的正支陸康被孫策所殺，陸康之子陸績又被孫權流放。
因此孫權擢拔陸遜，不僅沒有危險，還可以借此“市恩”，緩解雙方關係。
袁術與（陸）康有隙，（孫策）將攻康，康遣遜及親戚還吳。（陸）遜年長於康子（陸）績數歲，為之綱紀門戶。--《吳書陸遜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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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權統事，辟（陸績）為奏曹掾，以直道見憚，出為鬱林太守……年三十二卒。--《吳書陸績傳》
其二是陸遜懂得審時度勢。
黃武二年（西曆223），陸遜曾以大將軍身份，與丞相孫邵一起上表勸進，這無疑是一種誠心屈服的政治表態。
丞相孫邵、大將軍陸遜，率群臣上表稱天命符瑞，勸（吳）王即帝位。--《建康實錄》
其三是陸遜娶孫策之女，結為姻親。陸遜此舉，不僅化解了昔日的家族宿怨，同時也強化了自身的政治地位。
陸遜出任丞相，一度受寵，但很快又失去孫權信任。原因大抵也可以歸納為三類。
其一是政見抵牾。
在政治問題上，陸遜主張“德政”。需要注意，“德”在魏晉時代，是“名士”的代名詞，隱喻門第閥閱。因此陸遜此舉，實際是在維護江東豪強的利益。
注：“德”的釋義，見柳春新《曹操用人政策考實》。
孫權一貫主張以法禦下，對此十分反感，遂借用曹魏案例加以反駁，還罵陸遜“常長於計校，恐此一事小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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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曹叡）任陳長文（陳群）、曹子丹（曹真）輩，或文人諸生，或宗室戚臣，寧能禦雄才虎將以製天下乎？夫威柄不專，則其事乖錯……伯言（陸遜字伯言）常長於計校，恐此一事小短也。--《吳書諸葛瑾傳》
其二是軍事戰略衝突。
在軍事問題上，陸遜主張“限江自保”，孫權則念念不忘“竟長江所極，僭號帝王”，因此雙方又結下矛盾。
因其多務，剿除黃祖，進伐劉表，竟長江所極（指吞並益州），據而有之，然後建號帝王以圖天下，此高帝之業也。--《吳書魯肅傳》
孫權其人，是很有些自負色彩的，他一生不曾郊祀（曾祀南郊，不祀北郊），理由竟然是“不在土中，施此何為”。
（孫）權曰：“郊祀當於土中，今非其所，於何施此？”--《江表傳》
所謂“土中”，即天下正中，指洛陽。可見孫權一生都在夢想混一全國，他晚年甚至一度準備“親征遼東”，偏執到不可理喻。
（孫）權怒曰：“朕年六十，世事難易，靡所不嚐，近為鼠子（指公孫淵）所前卻，令人氣湧如山。不自截鼠子頭以擲於海，無顏複臨萬國。”--《江表傳》
其三是介入立嗣之爭。
陸遜先後出任孫登與孫和的輔弼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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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遜死後，孫權擢拔步騭為丞相。
赤烏九年，（步騭）代陸遜為丞相。--《吳書步騭傳》
步騭出山，可以視作孫吳國策的一次迴溯逆流，是淮泗集團再度占據上風的政治隱喻。
步騭出身徐州廣陵，是淮泗集團的首腦人物。
步騭同族侄女步練師是孫權寵妃。
步練師二女孫魯班與孫魯育，一嫁全琮，一嫁朱據。
吳主權步夫人，臨淮淮陰人也，與丞相（步）騭同族。--《吳書步夫人傳》
在二宮案中，步騭、全琮皆黨附魯王。
魯王集團由江北地主構成；
太子集團則由江東豪族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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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知“二宮案”實際是淮泗與江東兩黨的政治廝殺。
丞相陸遜、大將軍諸葛恪、太常顧譚、驃騎將軍朱據、會稽太守滕胤、大都督施績、尚書丁密等奉禮而行，宗事太子；驃騎將軍步騭、鎮南將軍呂岱、大司馬全琮、左將軍呂據、中書令孫弘等附魯王；中外、官僚、將軍、大臣舉國中分。--《通語》
雖然最終結局是孫和被廢，孫霸賜死，但代替陸遜的卻是步騭。
不難看出，孫權的態度，實際是扶持淮泗武人，打壓江東土著。
步騭之後，朱據代為丞相。
（赤烏十二年四月）丙寅，驃騎將軍朱據領丞相，燎鵲以祭。--《吳書吳主傳》
朱據出身吳郡四姓，屬於江東集團成員，但他本人是孫權的女婿，而且在任未久便因為卷入“二宮案”而遭賜死。
需要注意，朱據是孫和黨羽，孫和背後是江東集團。
因此朱據賜死，反映出孫權對江東集團的打壓。
遭二宮構爭，（朱）據擁護太子，言則懇至，義形於色。--《吳書朱據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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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騭與朱據在丞相任上時間極短，政績未顯，便無功而逝。
然而孫權臨終時（252）的輔政大臣人選，充分體現出扶持淮泗集團的意圖。
孫權臨終時的輔政班子，由諸葛恪、滕胤、呂據、孫峻、孫弘五人構成。
其中諸葛恪出身徐州琅琊，滕胤、呂據出身豫州汝南，孫峻是宗室，孫弘出身揚州會稽。
權疾困，召（諸葛）恪、（孫）弘及太常滕胤、將軍呂據、侍中孫峻，屬以後事。--《吳書諸葛恪傳》
可以看出，孫權臨崩，輔政班子實際是以淮泗人和宗室為主導，江東出身者，竟然僅有孫弘一人。
更不必說，孫權剛剛駕崩，諸葛恪就發動政變殺了孫弘（見《諸葛恪傳》），把唯一的江東因素也剔除掉了。
江東集團與淮泗集團的政治爭鬥，由來已久，貫穿半個世紀，與孫策、孫權相始終。
從孫權時代的五任丞相而論，孫邵代表著淮泗力量，也是草創之初的奠基人物。
顧雍與陸遜的上台，則代表著孫氏與江東豪族的和解與合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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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雍因為品性謙退得以善終；
陸遜與孫權的政見不和，又深度參與奪嫡之爭，因此慘遭賜死。
步騭代陸遜上台，代表著淮泗力量的再度抬頭；
步騭之後的朱據，因黨附太子慘遭賜死，亦反映出孫權對江東人物的打壓。
從孫權臨終的輔政班子來看，他對江東集團可謂嚴密防範。
輔政的五人之中，竟然僅有孫弘一人是江東出身；
更不必說孫弘隨即被諸葛恪所殺。
可見兩大派係之間的衝突，由來已甚，趨於失控。
（孫）弘素與（諸葛）恪不平，懼為恪所治，秘（孫）權死問，欲矯詔除恪。（孫）峻以告恪，恪請（孫）弘諮事，於坐中誅之。--《吳書諸葛恪傳》
從孫權晚年的一係列舉動看，他無疑重新思考過東吳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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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孫權決定舍棄江東集團，支持淮泗集團，構建起“後孫權時代”的政權架構。
即宗室成員（孫峻、孫綝）與淮泗武人（諸葛恪、滕胤、呂據）共同分享權力。
至於後來統治階層內部相殘，宗室專權，就非孫權所能逆料了。
彼時其人已經完犢子了。
丞相是百僚之首，因此丞相的選立，在很大程度上體現了政權內部勢力的盛衰興廢。
孫邵、顧雍、陸遜、步騭、朱據的沉浮史，清楚描繪了江東兩大政治派係的興廢盛衰。
平心而論，孫策根本玩不轉如此複雜的政治生態。
在曹操虎視眈眈之下，孫策很有可能步公孫瓚之後塵。
所以，孫策遇刺身亡，絕非偶然。
其實，所有的偶然，都是蓄謀已久的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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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所周知，自古至今，打江山易，守江山難！
若非孫權，孫氏焉能立足孫吳始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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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策在渡江之後，對顧、陸二家殺伐太重，以至於為自己招惹了殺身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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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顧、陸二家底蘊深厚，又為江東根深蒂固之大族，老身惟恐你將反受其害也。”
趙旻感受到兩道充滿惡意的目光，下意識地以眼角餘光，偷偷瞄了孫權一眼。
果不其然，其人看向自己的眼光中，確實帶著幾分怨恨。
趙旻更加頭疼。
江東內部矛盾，似乎遠比自己看到的這冰山一角，猶要尖銳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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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晚宴，氣氛變得有些沉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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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甜膩到讓人百聽不厭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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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吳夫人笑得合不攏嘴外，包括孫策、孫權和趙旻在內，所有人皆忍不住以手撫額。
顯而易見，孫尚香經常如此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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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旻，阿香，你二人自去後院習武場。”
趙旻再次咽了口口水，他突然想與這完美的二次元美少女，一起出去兜兜風。
“阿香，旻此來有寶劍、強弓及良駒相贈。”
不用孫策提醒，趙旻都知道孫尚香不喜首飾、胭脂，所以趙旻此來，帶的是神兵、良駒。
如今看來，趙旻這禮物備得恰到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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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雍死後，孫權擢拔陸遜為丞相。
赤烏七年，（陸遜）代顧雍為丞相。--《吳書陸遜傳》
顧雍與陸遜，均出身吳郡四姓，屬於江東集團的代表人物。
從表麵上看，這是孫氏“江東化”的信號，但其實並非如此。
對孫權而言，無論是顧雍還是陸遜，他們作為“著籍本地”的豪強人物，發跡自有“正途”（先出任州郡吏，再舉孝廉、茂才為官），並不需要依附孫權，因此受信任程度明顯不如“脫離本籍”的淮泗子弟。
陸遜能得到孫權信賴，原因大抵有三。
其一是陸遜並非陸氏嫡支，而是疏脈。
陸氏的正支陸康被孫策所殺，陸康之子陸績又被孫權流放。
因此孫權擢拔陸遜，不僅沒有危險，還可以借此“市恩”，緩解雙方關係。
袁術與（陸）康有隙，（孫策）將攻康，康遣遜及親戚還吳。（陸）遜年長於康子（陸）績數歲，為之綱紀門戶。--《吳書陸遜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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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是陸遜懂得審時度勢。
黃武二年（西曆223），陸遜曾以大將軍身份，與丞相孫邵一起上表勸進，這無疑是一種誠心屈服的政治表態。
丞相孫邵、大將軍陸遜，率群臣上表稱天命符瑞，勸（吳）王即帝位。--《建康實錄》
其三是陸遜娶孫策之女，結為姻親。陸遜此舉，不僅化解了昔日的家族宿怨，同時也強化了自身的政治地位。
陸遜出任丞相，一度受寵，但很快又失去孫權信任。原因大抵也可以歸納為三類。
其一是政見抵牾。
在政治問題上，陸遜主張“德政”。需要注意，“德”在魏晉時代，是“名士”的代名詞，隱喻門第閥閱。因此陸遜此舉，實際是在維護江東豪強的利益。
注：“德”的釋義，見柳春新《曹操用人政策考實》。
孫權一貫主張以法禦下，對此十分反感，遂借用曹魏案例加以反駁，還罵陸遜“常長於計校，恐此一事小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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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權其人，是很有些自負色彩的，他一生不曾郊祀（曾祀南郊，不祀北郊），理由竟然是“不在土中，施此何為”。
（孫）權曰：“郊祀當於土中，今非其所，於何施此？”--《江表傳》
所謂“土中”，即天下正中，指洛陽。可見孫權一生都在夢想混一全國，他晚年甚至一度準備“親征遼東”，偏執到不可理喻。
（孫）權怒曰：“朕年六十，世事難易，靡所不嚐，近為鼠子（指公孫淵）所前卻，令人氣湧如山。不自截鼠子頭以擲於海，無顏複臨萬國。”--《江表傳》
其三是介入立嗣之爭。
陸遜先後出任孫登與孫和的輔弼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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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遜死後，孫權擢拔步騭為丞相。
赤烏九年，（步騭）代陸遜為丞相。--《吳書步騭傳》
步騭出山，可以視作孫吳國策的一次迴溯逆流，是淮泗集團再度占據上風的政治隱喻。
步騭出身徐州廣陵，是淮泗集團的首腦人物。
步騭同族侄女步練師是孫權寵妃。
步練師二女孫魯班與孫魯育，一嫁全琮，一嫁朱據。
吳主權步夫人，臨淮淮陰人也，與丞相（步）騭同族。--《吳書步夫人傳》
在二宮案中，步騭、全琮皆黨附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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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知“二宮案”實際是淮泗與江東兩黨的政治廝殺。
丞相陸遜、大將軍諸葛恪、太常顧譚、驃騎將軍朱據、會稽太守滕胤、大都督施績、尚書丁密等奉禮而行，宗事太子；驃騎將軍步騭、鎮南將軍呂岱、大司馬全琮、左將軍呂據、中書令孫弘等附魯王；中外、官僚、將軍、大臣舉國中分。--《通語》
雖然最終結局是孫和被廢，孫霸賜死，但代替陸遜的卻是步騭。
不難看出，孫權的態度，實際是扶持淮泗武人，打壓江東土著。
步騭之後，朱據代為丞相。
（赤烏十二年四月）丙寅，驃騎將軍朱據領丞相，燎鵲以祭。--《吳書吳主傳》
朱據出身吳郡四姓，屬於江東集團成員，但他本人是孫權的女婿，而且在任未久便因為卷入“二宮案”而遭賜死。
需要注意，朱據是孫和黨羽，孫和背後是江東集團。
因此朱據賜死，反映出孫權對江東集團的打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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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騭與朱據在丞相任上時間極短，政績未顯，便無功而逝。
然而孫權臨終時（252）的輔政大臣人選，充分體現出扶持淮泗集團的意圖。
孫權臨終時的輔政班子，由諸葛恪、滕胤、呂據、孫峻、孫弘五人構成。
其中諸葛恪出身徐州琅琊，滕胤、呂據出身豫州汝南，孫峻是宗室，孫弘出身揚州會稽。
權疾困，召（諸葛）恪、（孫）弘及太常滕胤、將軍呂據、侍中孫峻，屬以後事。--《吳書諸葛恪傳》
可以看出，孫權臨崩，輔政班子實際是以淮泗人和宗室為主導，江東出身者，竟然僅有孫弘一人。
更不必說，孫權剛剛駕崩，諸葛恪就發動政變殺了孫弘（見《諸葛恪傳》），把唯一的江東因素也剔除掉了。
江東集團與淮泗集團的政治爭鬥，由來已久，貫穿半個世紀，與孫策、孫權相始終。
從孫權時代的五任丞相而論，孫邵代表著淮泗力量，也是草創之初的奠基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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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雍因為品性謙退得以善終；
陸遜與孫權的政見不和，又深度參與奪嫡之爭，因此慘遭賜死。
步騭代陸遜上台，代表著淮泗力量的再度抬頭；
步騭之後的朱據，因黨附太子慘遭賜死，亦反映出孫權對江東人物的打壓。
從孫權臨終的輔政班子來看，他對江東集團可謂嚴密防範。
輔政的五人之中，竟然僅有孫弘一人是江東出身；
更不必說孫弘隨即被諸葛恪所殺。
可見兩大派係之間的衝突，由來已甚，趨於失控。
（孫）弘素與（諸葛）恪不平，懼為恪所治，秘（孫）權死問，欲矯詔除恪。（孫）峻以告恪，恪請（孫）弘諮事，於坐中誅之。--《吳書諸葛恪傳》
從孫權晚年的一係列舉動看，他無疑重新思考過東吳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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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孫權決定舍棄江東集團，支持淮泗集團，構建起“後孫權時代”的政權架構。
即宗室成員（孫峻、孫綝）與淮泗武人（諸葛恪、滕胤、呂據）共同分享權力。
至於後來統治階層內部相殘，宗室專權，就非孫權所能逆料了。
彼時其人已經完犢子了。
丞相是百僚之首，因此丞相的選立，在很大程度上體現了政權內部勢力的盛衰興廢。
孫邵、顧雍、陸遜、步騭、朱據的沉浮史，清楚描繪了江東兩大政治派係的興廢盛衰。
平心而論，孫策根本玩不轉如此複雜的政治生態。
在曹操虎視眈眈之下，孫策很有可能步公孫瓚之後塵。
所以，孫策遇刺身亡，絕非偶然。
其實，所有的偶然，都是蓄謀已久的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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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所周知，自古至今，打江山易，守江山難！
若非孫權，孫氏焉能立足孫吳始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