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三看了看箱子裏的金子,少說也有一百兩,緩緩地合上了,咂咂嘴歎口氣道:“哎,還是你們生意人來錢容易啊,這金銀就好像是紙一樣,哪像我們這些窮當差的,累死累活也不過是碎銀幾兩,剛剛夠溫飽,想聽個曲兒都難。”


    對麵坐著的正是王家現在的當家之人,王侯臣。


    自王若煙離開之後,王家總不能教給已經殘疾的王公庸打理,二房的王侯臣自然首當其衝的成為了頂梁柱,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而王雲山的不管不問,也默許了這種現象。


    王星河一躍成為了王家第三代的少東家,接觸的人多了,聽得奉承也就多了,這種情況下,虛榮心也會跟著膨脹,這都可以理解,但凡事總要有個度,很明顯,王星河已經不在乎這些東西了。


    “杜大人高抬貴手,案子是您辦的,怎麽定也是您說了算,這是定金,事成之後,還有重謝。”王侯臣拱了拱手道。


    杜老三卻皺了皺眉,將那小箱子放到了桌子上:“此事我已經問過江寧了,公了。”


    “公了?”王侯臣麵色有些難看,若是他,他也不會選擇私了,畢竟江寧也不差錢兒。


    “不過公了,也是杜大人您的案子,怎麽向上麵匯報,還是杜大人您說了算,您看若是需要怎麽辦,大人您盡管吩咐。”王侯臣起身拱手,站在了杜老三的身前。


    “話雖然如此,但是在場的官員也不少,各位大人都是看在眼裏的,若是日後問起來,我也不好辦啊……”杜老三拍了拍箱子。


    王侯臣急忙又道:“需要多少,大人盡管開口,隻要能夠犬子能夠平安無事……”


    “具體還需要多少,等我迴去算一算,現場錄了口供的大人都有三位,最少這三位都是要擺平的,事情不好辦啊……”杜老三想了想又道:“江寧與太守童大人、上將軍譚大人都有交情,若是江寧不滿意,此事也不好辦,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江寧鬆口。”


    “但是你們兩家的關係,想做到這個,估計有些不太現實,事情太過棘手了。”杜老三還是搖了搖頭,又看了看桌子山的百兩黃金,咂咂舌:“我試試吧,不過你若有別的手段,也不用藏著掖著了,該說的我都說了,若打的是一般人,我這張老臉還可以,可這是江寧啊……”


    杜老三抱著小箱子起身,歎了口氣離開了。


    王侯臣緩緩的坐迴到了椅子上,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江寧的事,竟然這般棘手。


    上個月還是他王家的贅婿,這個月卻已經成了杜老三都退避三舍的人物。


    “老爺……”周氏站在門口,看著王侯臣一臉哀怨的走迴來,已經知道事情不妙,心疼王侯臣的同時,更可憐今兒被收監的王星河。


    王侯臣沒有說話,徑直走進了屋,反手將門一摔,發出“砰”的一聲。


    當天晚上,杜老三又抱著箱子來到了王侯臣家中:“拿迴去吧,這事兒辦不成,你要是想見,我給你安排,其他的事兒,我辦不了,黃金一兩不少。”


    “辦不成……是什麽意思……”周氏惶恐道。


    杜老三冷哼一聲打開門,準備往外走:“辦不成就是,除非江寧撤案,否則啊,哼哼,最少也是發配邊疆。”


    “發配邊疆……怎麽會……”王侯臣目瞪口呆,律法他還是懂一些的,持械傷人,隻是輕傷,最多就是在牢裏待上一兩年,再活動活動,幾個月也就出來了,甚至連年也不會耽擱,怎麽會發配邊疆?還是最少?


    杜老三道:“怎麽不會,江寧入贅兩年,他是朝廷命官你們都不知道?”


    “朝廷命官……這……這從何說起……”王侯臣急忙追上一隻腳跨出去的杜老三。


    江寧什麽時候考取的功名?科舉這兩年根本沒有舉行,因為方臘之禍,科舉推遲到了秋後,這功名是如何考的?


    杜老三歎口氣道:“哎,他的官職應該還不低,這是我從別人那裏聽來的,話也是童大人親口說的,至於為何沒有公布,這一點就不得而知了。”


    “童大人說的,那必定不會有假,否則上月大婚,也不會驚動二位大人,你就是再富可敵國,在朝廷麵前也不過是手拿把掐的事兒,兩位大人怎麽可能會親自在那裏招待?你也不用腦子想想,那江寧還是你王家的贅婿嗎?”杜老三搖了搖頭:“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托人找到江寧,讓他私了,否則啊,嗬嗬,毆打朝廷命官,你覺得呢?”


    杜老三離開,隻留下月下的王侯臣,明明是處暑,他卻感到這陣陣刺骨的寒風。


    毆打朝廷命官,輕則流放,重則處死,無論江寧怎麽追究,隻要追究,那便是死路一條。


    王侯臣走到了王雲山的院子裏,書房的燈,還沒有滅,王侯臣在這邊踱來踱去,卻始終不敢去敲門,王雲山在他心目中還是有很足的分量的。


    “進來吧,把三房也叫來。”王雲山在書房內說道。


    王侯臣便知道王雲山已經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是……”


    片刻之後,王侯臣拉著整理衣服的王伯南敲開了王雲山的書房大門。


    “星河迴來了沒有?”王雲山在燭光之下,顯得格外冷靜,看了二人一眼,微微的歎了口氣,好像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看來是沒有了。”


    “還……還沒有……”王侯臣吞吞吐吐道。


    王雲山又問道:“杜大人怎麽說?按說這件事情,不是太難。”


    “杜大人說……江寧是朝廷命官……星河最輕……也是個流放……”王侯臣說著,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王伯南本來還有些癔症,王星河的事情他倒是聽說了,準備明天把王蘇文叫過來,叮囑他不要去找江寧的麻煩,現在卻聽到了這般勁爆的消息。


    “朝廷命官?怎麽可能?他不是……沒有功名啊,什麽時候的事兒?”王伯南反應也快,即可問道。


    “童……童大人親口說的……”


    “太守大人?不可能啊……”王伯南還要說話,抬眼去看王雲山,那原本平靜的麵容之上閃過一絲驚恐,這樣的表情,就連摩尼教入城,王雲山都不曾有過,可如今……


    王雲山沉默了,江寧是朝廷命官,而且是那種暗處的朝廷命官,那就意味著江寧的位置很重要或者是很隱秘,但無論是哪一種,都能要了王星河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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