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咻咻地吹,宛若徐納真激動的心情。


    負氣跑離冷弘鬱以後,徐納真便失去方向,但她完全不在乎。


    如果你們努力了兩年,隻能提出這種企劃案,這表示你們的能力不足,應該迴頭再重新修正。


    因為你們編出一個不切實際的遠景來欺騙他們,他們才會傻傻地上當。


    你又了解我了?你隻知道我擁有一大片你們公司需要的土地,就追在我的屁股後麵跑,相較之下,你才是隻會說大話的人吧?


    冷弘鬱說過的話像幽靈一樣追逐著徐納真,尤其最後那幾句,更是將她的心徹底撕裂。


    她是不了解他,因為他太神秘、太會隱藏,她隻要能夠稍稍觸碰到一點他的內心,便覺得很高興,便覺得自己是特別的。


    然而,就像他說的,她不了解他,隻為了那塊土地就死賴著他,難怪他瞧不起她。


    直到眼淚像泉水一樣地湧出來,徐納真才知道自己有多痛,才知道自己有多麽在意他的話。


    她居然會被他的話傷害,這真稀奇。以前為了收購土地,連三字經她都聽過,還有人朝她的臉潑水,這一切她都忍下來了,今天隻為了冷弘鬱這些話就痛不欲生,她到底怎麽了?


    因為,你喜歡上冷弘鬱了。心底有個聲音冒出頭告訴她答案,使她停下腳步。


    你在不知不覺中愛上冷弘鬱了,笨蛋。


    心底的那個聲音不客氣地罵她,愛情來臨了還渾然不知,真的很遲鈍。


    她竟然愛上冷弘鬱了,怎麽會?


    她茫茫然地站在原地,怎麽也不肯相信。


    她一向公私分明,工作時絕不牽扯私人感情,可這次她不但用了私人感情,還很快陷進去,在最短的時間內,喜歡上了冷弘鬱。


    迴想起與他相處的種種,徐納真開始心慌,她是真的愛上了冷弘鬱。


    她不可以愛他,她怎麽可以愛他,他們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況且……他看不起她。


    被突如其來的領悟嚇到,徐納真第一個想法就是逃走,逃離自己的感情,逃離這裏,逃離冷弘鬱。


    但她其實已經逃開,或者說壓根兒迷路了,方才隻顧著傷心,隨便找條路就往前跑,這下子可好了。


    徐納真的認路本事不差,看地圖的本事更是一級棒,但是這片樹林幾乎生長著同一品種的樹,每棵都很類似,她根本分辨不出來。


    冷靜,徐納真,你可以打手機求救。


    她想起可以利用隨身攜帶的通訊產品求救,摸了半天的袋子,才發現手機還放在冷弘鬱的木屋充電,沒有帶出來。


    完了,她懊惱到快要死掉。


    這下她是徹底絕望,隻能迷失在這片樹海之中了……


    同一時間,冷弘鬱焦急地在木屋內來迴不停地踱步,雙眼一直看向窗外。


    他以為徐納真會自己迴來,因為他們攝影的地點就離木屋不遠,可眼看著時間分分秒秒地走過,依然未見她的人影,恐怕是出事了。


    不行,他要去找她!


    冷弘鬱第一個想法,是打電話給johnny,請他出動救難隊幫忙協尋,但一想到萬一他們順利找到徐納真,便得立刻將她送出園而作罷,他決定靠自己的力量。


    太陽漸漸西沉,冷弘鬱得趕在日落前找到徐納真,否則等到天黑以後,樹林內的小徑會變得更不容易辨識,加深搜救的困難度。


    他飛車開往白天攝影的地點,帶著藥包、繩子和手電筒進入樹林,並拿出瑞士刀沿路割開樹幹做記號,以防迴程時找不到方向,到時候換他迷路。


    “徐納真!”他一邊喊她的名字,一邊做記號。


    “j!”他換喊英文名字,以為她會迴應,然而他的大聲咆哮並未引來同樣有力的唿喊,反倒嚇壞了一些鬆鼠。


    沒辦法,他隻好更深入樹林,尋找她的蹤影。而在樹林深處的徐納真,一心一意想找到出口,未料反而陷入迷宮。


    透過樹枝的空隙,她看見逐漸轉黑的天色,開始覺得慌張。


    她死定了。


    連續走了幾個鍾頭,她的雙腿已經是酸痛不已,渾身乏力,現在再加上天黑,她想走出這片樹林的幾率等於零。


    想到自己可能得在這片樹林,走到成為一堆白骨為止,徐納真就欲哭無淚。沒想到她人生第一次的自然公園之旅,是以死亡做為結束,真的好悲哀。


    徐納真已經陷入全然的自艾自憐之中,孤獨使她恐懼,迷路使她絕望,她有預感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她已經夠害怕了,這時附近又傳來地上的幹樹葉被某種動物踩過的沙沙聲,嚇得她更是動也不敢動,懷疑是黑熊。


    這樹林離木屋不遠,屬於黑熊的活動範圍。萬一搗毀她營地的黑熊,被公園管理員趕到這兒來,他們豈不是得來個狹路相逢,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徐納真越想越可怕,即使兩腿已經疲憊不堪,還是拚命地往前跑,就怕被黑熊追上。


    不要追我,拜托。


    她拚命祈禱黑熊會放她一馬,但不幸地她跑得越急,黑熊追得越猛,她最後一個不小心絆到腳底下盤根錯節的樹根摔倒,黑熊也乘機追上來。


    “不要!不要吃我!”她放聲尖叫,完全把自己當成魚。


    “j!”冷弘鬱蹲下來抱住她的肩,強迫她鎮定,她足足愣了好幾秒鍾,才認清冷弘鬱的臉。


    “是你。”她幾乎哭出來。“嚇死我了,我以為是黑熊。”壞蛋,沒事幹麽追她啊,害她嚇破膽。


    “你似乎很喜歡把我當成熊。”他哭笑不得地放開徐納真,她的腳似乎扭傷了,得幫她看看。


    “誰叫你每次都喜歡扮成熊嚇我。”她抱怨,他則是挑眉。


    “我什麽時候扮成熊嚇你?”胡說。


    “第一次見麵,你留了一臉落腮胡,害我以為是熊,這次又跟在我後麵拚命追我,還說沒有嚇到我?”要不是她心髒夠強,早就因此而休克。


    “誰要你睡在我木屋的門口?”活該。“我沒請公園管理員把你帶定就不錯了,你還敢抱怨?”情況不妙,她扭傷了腳踝,恐怕連站起來都成問題。


    “說的也是。”徐納真勉強微笑。“被你這麽一說,才發現自己真的很厚臉皮,硬要纏著你。”


    “你才知道。”他從藥包裏先拿出一塊消炎藥布幫她貼上,剩下的等迴木屋再處理。


    “所以我想過了,我不能一直這麽厚臉皮打擾你,我要迴台灣。”她在他幫她貼上藥布的刹那做出決定,冷弘鬱的手當場僵住,過了一會兒才暖暖吐氣問道。


    “為什麽突然想迴去?”一定有原因。


    “因為我忽然想起手上有好幾件案子都還沒有完成,那些案子也很急,需要我迴去處理。”她想過了,隻要迴台灣,她就能把對他不合理的感情忘掉,重新找迴自信的自己。


    “這邊的事要怎麽辦?”他淡淡追問。“你不管了嗎?”


    “公司還有許多傑出的人才可以接手,不一定非要我不可。”雖然會對太極姊比較不好意思,但相信她一定會諒解……


    聽完她的解釋,冷弘鬱沒說什麽,隻是朝她受傷的腳踝用力按下去——


    “好痛!”腳踝不期然傳來一陣椎心的痛楚,徐納真痛到灑淚,隻見冷弘鬱冷冷地說。


    “你傷得這麽重,就算要迴去,也得等到傷好了才能走。”他幫她把消炎藥布貼好,她的眼淚仍然滴個不停,真的好痛。


    “不必了,等我迴到木屋,立刻整理行李——啊!”她話還沒說完,腳踝又傳來一陣劇痛,害她再次垂淚。


    “你是故意的。”她指控他下手太狠,他一臉無辜。


    “沒這迴事。”隻是適當的懲罰而已,居然敢說要迴去。“天都快黑了,我們最好在真的碰上黑熊之前,先迴到木屋,此外,你的腳也需冰敷。”沒時間瞎耗。


    “我的腳傷不算什麽,熊比較可怕。”一想起方才的經曆,她就心有餘悸,好怕真的碰上黑熊。


    “是嗎?”他拉她站起來,原本她以為輕而易舉,結果卻痛得頻頻飄淚。


    “現在知道有多困難了吧?”他嘲笑徐納真,在她尚未來得及反應之前,一把抄起她,來個英雄救美。


    徐納真很早就知道他很強壯,但要等到真正投入他的懷抱,才能感受到那份強壯,想來這就是熱愛戶外活動的成果。


    當他們迴到木屋,已過了晚餐時間,冷弘鬱先幫她的腳踝做冰敷,勒令她在沙發椅上乖乖坐好,接著才去做飯。


    “你要煮晚餐給我吃?”


    當他宣布今晚由他擔任主廚的時候,徐納真說不出她有多驚訝,他不是一天到晚叫她煮飯?


    “總不能叫一個腳踝受傷的人,站著煮飯吧?”他或許苛刻,但還不到沒良心的地步,更沒興趣虐待傷患。


    “那我就等著吃嘍!”徐納真其實滿感動的,撇開他的嘴賤不說,他比一般男人都體貼,隻要他的嘴巴別那麽毒,就很完美了。


    徐納真似乎能感覺到自己對他的愛慕已慢慢漲到胸口,因此而深感不安。


    “怎麽了?”他站在流理台迴頭問。


    “沒事。”徐納真搖搖頭,下定決心等腳踝的傷勢好一點後立刻離開,她不想再像這樣默默看著他的背影暗戀他,徒增痛苦。


    她以為自己掩飾得很成功,然則無論是她不安的表情或奇怪的眼神,他一樣都沒有略過,猜想她之所以急著離開,是不是跟自己有關,或者純粹隻是她控製不了自己多變的心情?值得研究。


    “吃飯了。”一個鍾頭後,他們終於吃到遲來的晚餐,不用猜想就可以知道桌上都擺了哪些菜色。


    “抱歉,我會的就這些,你就先湊合著吃,改天我再請你吃大餐。”冷弘鬱也知道他做出來的菜有多缺乏創意,根本就是把餐桌當成營地,再怎麽變化都跳脫不出露營的本色。


    “沒關係,這樣就可以了,我不挑嘴。”她拿起筷子挾起青椒放入嘴裏咀嚼,嗯,果然就是露營的感覺。


    “不好意思。”比起她博士級的手藝,自己就像幼稚園生,不曉得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寫論文。


    徐納真默默吃著他用心烹調的食物,沒半點批評,隻是將它們吞下肚。


    “你真的是為了公司的事,才要迴去的嗎?”吃著吃著,他忽地問她這句話,害她差點被飯噎著。


    “當然,不然還有什麽理由?”她低頭扒飯不敢看他,就怕那雙藏不住心事的眼睛泄密。


    “誰曉得?真正的原因,隻有你自己知道。”他撇了撇嘴,嘲弄地迴道。“不過既然你這麽說,我就姑且相信你好了。”


    冷泓鬱有意無意地暗示,著實令徐納真不安。她總覺得他已經察覺到她的心意,這讓她更想逃避,他已經夠看不起她了,若是再讓他發現她喜歡他,她隻會更加難堪而已,說什麽她都必須保留最後的自尊。


    一頓飯吃下來,隻有“沉默”兩個字可以形容,兩人各懷心事,未再交談。


    徐納真本以為漫長的一天就這樣結束,但冷弘鬱這時開口要她先去洗澡,待會兒幫她換藥。


    直到冷弘鬱將她的腳握在手裏小心地為她上藥,她都還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陷入愛情。


    隻是王子太冷酷,灰姑娘的心承受不起,得趕在十二點的鍾響之前,迴到自己熟悉的地方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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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光穿過蕾絲窗簾,射進木屋的客房,徐納真早就醒來了,但她為了避免跟冷弘鬱碰麵,能賴床盡量賴床,一直等到七點半,她才起床梳洗。


    她換上一件胸前印著“iloveyou”的黑色t恤和白色短褲,來到客廳,意外發現冷弘鬱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因此而愣了一下。


    “你、你沒去慢跑?”


    “我又不是天天慢跑。”他抬頭瞄她一眼,她一臉驚訝。“再說,留你一個人在木屋我也不放心,萬一出了什麽事,我可是要負責,不如就算了。”


    他說話還是一貫不中聽,但話裏頭濃濃的關心,卻是澆再多冷水都衝洗不掉的。


    徐納真的感情瞬間又開始活絡起來,她真希望他不要那麽體貼,對她不要這麽好,她才能夠不帶任何眷戀地離開……


    “你好像很希望我出門?”看穿她憂鬱表情底下珍藏的心事,冷弘鬱淡淡詢問,好希望她別再裝了。


    “沒、沒有啊!”他怎麽知道她正是打這個主意?


    “哼!”冷弘鬱繼續低頭看報紙,徐納真大大鬆了一口氣,好怕他又提起一些她無法迴答的問題。


    她多心了,冷弘鬱理都不理她,隻是專心看報紙。徐納真覺得很尷尬,但她腳踝受傷無法外出,隻得抱著筆電一跛一跛走到餐桌,打開筆電整理資料。


    冷弘鬱表麵上冷漠,眼睛其實一直在偷瞄徐納真,她今天穿在身上的那件t恤,好像在向他告白——iloveyou,總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迴應。


    他不得不說,她今天這身打扮真是好看,非常適合她。黑色緊身t恤使她上半身的曲線畢露,白色的短褲又特別強調她修長的雙腿,整體搭配就是搶眼。


    冷弘鬱在欣賞之餘,忍下住想碰觸她,他同時想起上迴捉弄她時,她有趣的反應,決定再玩一次。


    他放下報紙,悄悄定到徐納真身後,雙手撐住桌麵,輕輕在她耳邊說了聲:“你在幹麽?”


    頸側冷不防覆上一層溫熱的氣息,徐納真嚇了一跳,直覺地站起來。


    “小心!”


    依照慣例,她隻要每次想逃避他就出事,上次是整個身體往後仰差點摔倒,這次更糗,連站都站不住,整個人一頭栽進他的懷抱之中。


    怦怦!


    怦怦!


    她的心跳得飛快,不為別的,就為他的臉靠得好近,她都可以看見他瞳孔內的黑色漩渦,一圈一圈將她卷入。


    怦怦!


    怦怦!


    冷弘鬱的心也跳得一樣快,隻不過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徐納真那兩片誘人的紅唇。


    吻地吧!


    吻她吧!


    內心有道被擴音器放大的聲音,一直催促他要大膽行動,倘若她未拒絕,就用力吻下去吧!


    於是他的頭越壓越低,一看就知道想吻她,徐納真不知道是被嚇傻了,還是內心早有期望,竟然也沒有迴避,兩人就這麽莫名其妙地接吻。


    溫熱的唇一旦開始纏綿,所有誤解、氣話都會被丟到腦後,隻剩感覺。徐納真對男女之事,說穿了是一無所知。跟男士之間的交往,也僅止於蜻蜓點水,這麽深入接吻是第一次,她難免有點神智不清。


    “我們……我們做了什麽?”一吻既罷,她似乎還處於恍神狀態,分不清東西南北。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是很自然的事。”他取笑她驚訝的表晴。


    “可是……”


    “你不是一直自詡為時代新女性嗎?一個小小的kiss就大驚小怪,未免太落伍。”


    原來,他們這次接吻,他僅定位是羽量級,她若再繼續發表意見,未免太不上道……


    “看你的表情……你該不會還是處女吧?”


    接著,他突然冒出這一句,徐納真立刻像被火燙到一樣地反擊。


    “當然不是!”嚇死人了,怎麽一猜就中?


    “我、我才沒有你想像中那麽落伍,我是很跟得上時代的。”


    她明明就是處女,任何人都看得出她的反應大有問題,偏偏冷弘鬱瞎了眼,誤信她的話。


    “不是最好,我也很怕碰處女,麻煩事一堆。”他老大不爽地撂話,所有期待的心情都被她的快速否認給掃得一幹二淨,隻剩下生氣的口吻。


    “我不跟你抬杠了。”不要臉,這種話也說得這麽順口。“我要再迴床上補眠,晚安。”


    她推開他,一跛一跛地跳迴房間,身手之俐落,連澳洲袋鼠都要自歎弗如。


    “現在是大白天耶,晚什麽安?”他看著客房的門當著他的麵關上,有種想拆了門的衝動,她竟然連一點期待都不給他,就直接否認她是處女?


    不過說到衝動,他竟然不經大腦,說吻就吻,難道他的男性賀爾蒙特別旺盛?


    搖搖頭,揚起嘴角。冷弘鬱突然覺得偶爾的衝動也不錯,至少他不必再猜測她的唇是什麽滋味,就讓一切順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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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了,他們竟然接吻了,這可怎麽辦才好?


    房內的徐納真,可沒有房外的冷弘鬱那麽豁達,事實上,她想撞壁。


    她明明就決定離開,將自己對他的感情藏在心裏,現在卻和他接吻,如此一來,她還走得開嗎?徐納真你是不是笨蛋?


    把被子拉過頭蓋住全身,徐納真隻想幹脆悶死自己算了,省得活在世上丟臉。說實話,她一點都不想睡覺,但現在去客廳一定會碰上冷弘鬱,他當然無所謂,可是她會緊張,尤其當她迴憶起兩人親吻的畫麵,更是羞愧到想立刻去見上帝,她怎麽能和一個看不起她的男人接吻?丟人現眼!


    徐納真你沒誌氣、沒誌氣!


    她在心裏罵自己,心裏的那個聲音,平時挺多話的,今天倒消音,一點建議都不給。


    徐納真抱著被子拚命懷疑他們是怎麽接吻的?是他先主動,還是她?想著想著,竟然睡著了,可見她說不困是騙人的。


    滴答滴答……時間隨著時鍾的指針來到下午一點,冷弘鬱煮好飯,去恭請徐納真出來用餐。


    叩叩叩——


    “j!”


    沒反應。


    “不要再裝睡了,快起來吃飯!”


    還是沒反應。


    怎麽迴事?冷弘鬱索性推門進去,赫然發現睡美人俯臥在床上睡得非常熟。


    真的睡著了。


    冷弘鬱苦笑,虧她還睡得著,畢竟是“身經百戰”,不受一個小小的吻影響,說睡就睡。


    他鬆開門把走到床邊端詳她的睡臉,發現她即使睡著了,依然還是那麽吸引人,尤其她的紅唇,好像上等新鮮的草莓,讓人想一口吞下。


    下腹傳來一股熟悉的騷動,冷弘鬱知道他完了,她是真的燃起他的興趣,在沒滿足吻的欲望之前,他別想走人。


    在一股未知魔力的催眠下,冷弘鬱慢慢彎下腰,臉朝她的櫻唇貼近,打算趁著她睡覺的時候偷吻她。


    徐納真平日遲鈍,對於潛在的危險卻又特別敏感,他都還沒碰到她呢,她便感到房裏有人,迅速睜開眼,在千鈞一發之際,滾到床的另一邊,避開他的偷襲。


    “你幹什麽——哎喲!”隻不過她不幸滾過頭,跌到床下去,腳踝的傷勢因此變得更加嚴重。


    冷弘鬱冷眼旁觀她的醜態,心想這樣更好,可以留她留得更久,怎麽不幹脆跌斷腿算了?


    “吃飯了。”他指著時鍾,已經一點十分。


    “我睡過頭了。”她一跛一跛地跳到冷弘鬱麵前跟他道歉,冷弘鬱撇撇嘴,想不透她的動作為什麽還是那麽敏捷,她不是扭傷腳踝嗎?


    “你真能睡。”


    不曉得是不是她太敏感,他的聲音似乎滿含怨氣,她是不是做了什麽讓他不爽的事?


    兩人沉默地用餐,冷弘鬱會做的菜還是那幾樣,味道也都相同。


    不過,今天用餐的氣氛不一樣,他一直盯著她,而且是用怨恨的眼神盯著她,害她吃得好緊張,差點被飯粒噎到。


    “你幹麽那麽緊張?”欲求不滿的男人,連說話的語氣都是酸的,徐納真連忙將飯用力吞下肚。


    “沒有啊,我哪有緊張?”她硬著頭皮陪笑,命令自己要放輕鬆,不要露出破綻。


    “真的沒有?”他凝視她,試著從她的眼睛找出蛛絲馬跡。


    “真的沒有——”


    “砰!”冷弘鬱突然推開椅子站起來,身體往前作勢要吻她,徐納真嚇得連連往後,冷弘鬱見狀揚起嘴角冷哼。


    “還說不緊張?”騙誰啊!


    “我、我……”她找不到更好的推托之詞。任何人都會緊張。”“你不要突然間就靠過來嘛!換做


    “我可不是看見任何人都會想靠過去,你自己看著辦。”這已經算是他最接近表白的說法了,聽不懂他也沒有辦法。


    “啊,我自己看著辦?”他這是什麽意思?他該不會……不行,別胡思亂想,既然已經決定要走,就要瀟灑地離開,別再留戀。


    “我想我還是——”


    “你今天下午有什麽計劃?”


    她本來是想跟冷弘鬱說她下午就走,沒想到被他搶先一步,害她都不曉得該怎麽迴答。


    “我想離——”


    “我帶你去參觀公園怎麽樣?”他又搶白。好參觀過吧?”“自從你來到這座公園,還沒有好


    這倒是真的,她隻顧著盯梢,就算和他一起出去,也幾乎都在測量、當幫手,沒有機會瀏覽這座世界聞名的自然公園。


    “可是我……”


    “走吧!”他完全不給她拒絕的機會。“記得戴帽子和太陽眼鏡,外麵的太陽很大。”


    又一次地,他霸道替她做決定,可恥的是,她依然感到雀躍。


    “嗯。”如果美夢注定會醒,她寧可多留一點時間在夢裏,她會記得這裏的一切美好,包括他溫暖的笑容。


    “你也要記得戴太陽眼鏡。”他戴起太陽眼鏡來特別帥。


    冷弘鬱挑眉,問徐納真他什麽時候沒有戴過?她笑了笑,迴了一句:“這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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