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男人,裴駙馬聽到公主妻子這麽說,馬上反駁,“不可能。”他都不喜歡八卦,兒子是做大事的人,更不可能八卦各個府中的醃瓚事。


    難道葉芝有外掛係統?當然不是。八卦肯定是聽的,但聽來的渠道,一方麵來自秦大川,另一方麵就是她出行辦案積累的,或來自來吃飯的食肆,或是排查案時與人閑聊得來的。


    今天這個案子,一看到傷口時,葉芝就感覺到了力度不對,等嚴仵作到時,得到了他的認可,孩子殺孩子這一點就沒有異議了。


    第二點,案發現場既零亂,又被兇手收拾過,收拾指的是勒死人的汗巾子、還有孩子身上的刀口傷,傷口外的衣袍破口不是匕首之類的單刃刀劃破的,而是用剪刀剪破的。


    汗巾子、剪刀……


    吳平郡王妃說孫子離開她視線是因為中山郡王來閑聊,那什麽樣的人會這件事呢?除了吳平郡王府就是中山郡王府了。


    當吳平郡王世子夫人把她家的庶女拉到葉芝麵前時,她的目光膽怯卻又躲閃,看到被殺的弟弟除了震驚,還有尋常人的不忍,就是沒有殺人的戾氣。


    膽怯能理解,那她躲閃什麽呢?她的雙手交叉擺在身前,彎腰彎背,垂下的手指總是不知覺的去觸碰腰帶。


    不知為何,葉芝想到了秦大川跟她說過的那個傳言,說是趙氏宗族被神靈下了咒,老天爺要懲罰他們,這兩年奪走了好幾個四歲男童。


    今天這個四歲孩子不同於以前幾個不是落水就是跌下假山的孩子,這個孩子就是以被殺的樣子呈現在世人眼前。


    是以前的四歲孩子真的是意外,還是兇手不想再隱藏了?


    葉芝剛想問疑犯時,韓王先她一步問出了聲,“你為何要殺這個孩子?”


    葉芝:……


    雖然她以這樣的方式排查出兇手,但她問審時也不可能直接問她為何要殺人,仗著自己是王爺,所以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中山郡王府的庶女叫蔓娘,她麻木的站在人們的目光裏,一聲不吭,好像不知道麵前是個可以掌控人生死的王爺。


    偌大的溪草地安靜的落下一根針都可以聽到。


    韓王啊,可是當今太後的嫡親兒子,雖沒實職,可確實是實實在在的親王啊!


    韓王身邊的侍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製住了蔓娘,一手緊鎖她咽喉,隻要韓王一句話,小娘子的命眨眼之間說沒了就沒了。


    三年來,有六個四歲孩子死去,都是各個郡王之家的嫡子嫡孫,他們看到惡女被鎖喉,個個激動的唿叫嘶喊:“殺了她,殺了她……”


    韓王臉上雖有三份笑意,眼底寒意卻直往外滲,一般人見之,嚇得寒毛都要倒豎,蔓娘卻依舊一臉木然無畏。


    葉芝暗暗吸口氣,上前一步,朝韓王拱手,“王爺,查案揖兇,講的是事實、證據,目前,下官都是推斷,還需拿到證物汗巾子、以及那把小剪刀。”


    這意思是需要問疑犯把兇器扔到哪了,需要他供出來。


    韓王根本沒讓下手鬆手,似笑非笑,“葉大人,不是還有一位捕頭沒到嘛。”


    葉芝望向剛才製止兩郡王府打架的滕衝,他朝她輕搖了一下頭,他剛才趕過來就是為了告訴葉芝,他們沒找到證物,沒想到遇到了打架,隻好先拉人了。


    葉芝再次拱手。


    韓王見她態度不錯,這才示意下人鬆了手。


    木然無畏的蔓娘這才喘上一口氣,不停的咳嗽,咳的肺就差出來,葉芝伸手輕拍她後背,直到她氣喘均。


    在葉芝安撫蔓娘時,那六個被害的郡王府的人恨不得上來搶過人把人撕了,被裴景寧、趙祁安聯手製住了。


    人群中,長公主一臉慈母笑,“茂源,你看,小娘子辦案,咱子謙鎮場,兩個人配合的多默契。”


    真是天生一對!


    裴駙馬沒這麽樂觀,“聖上都知道葉芝是女流之輩了,還把她放在大理寺,這是準備不揭開她身份了,你兒子怎麽娶到小娘子?”


    長公主:……


    天蒼山遠,蔓娘一臉嫌棄的推開了葉芝,力氣之大,要不是葉芝練過都被她推倒了。


    葉芝的善意被兇手棄之如敝屣。


    蔓娘譏笑,“說我是兇手,證據呢?是誰看見我殺人了嗎?還是你們找到兇器了?”


    小娘子輕蔑的反駁了破案如神的葉評事,讓所有人始料未及。


    葉芝看向麵前木然無畏的小娘子眸光微動,年紀這麽小,卻這麽深沉,她真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娘子?


    裴景寧容色沉沉,“滕捕頭——”


    “屬下在——”


    “中山郡王府與吳平郡王府八到十五歲的所有庶子庶女都以疑犯身份帶進大理寺。”


    “是,大人。”


    第一個被押走的就是趙蔓娘,經過葉芝時,她頓住腳,嘴唇一翕一合,雖沒出聲,可身為經驗豐富的刑偵人員,葉芝是懂唇語的。


    她說:別想從我口中知道那兩個東西在哪裏?


    葉芝一直望著她。


    她乖張又木然的被捕快押走了。


    前世,葉芝辦過青少年案子,他們要麽張狂暴力要麽狠辣無知,像趙蔓娘這樣心思深沉的青少年很少。


    葉芝伸手。


    楊福全馬上遞上她的工具包,乖張聰明陰狠手辣又怎麽樣?現場還有指紋、腳印。


    這個案子一時半會結不了。


    葉芝取證。


    裴景寧親自坐鎮,給滕衝、張進開路,讓他們一個個詢問這些宗族、貴勳之家。


    場麵一片忙碌。


    趙祁安走到韓王麵前,“王爺,下午的太陽挺曬的,要不,你先迴寒山寺乘乘涼?”


    韓王雙眉一挑。


    趙祁安陪笑,“春暖花開,萬物生長,王爺放心,要是案子有什麽時展,第一時間通知你。”


    “趙淇可是宗室子弟,趙祁安你可得盡心啊!”韓王瞥了眼姓裴的,又望眼葉芝,勾嘴一笑,抬腳離開。


    身後,趙祁安跟變臉似的迅速收了笑意,朝裴子謙看了眼。


    兩人齊齊走到葉芝身後,“有什麽要求、需要盡管提。”


    葉芝正蹲在地上取腳印,聽到裴、趙二人聲音,想了下,轉頭,“那個汗巾子可能被燒了,但剪刀應當就在這一帶,有沒有吸鐵石……”


    “聰明啊!”趙祁安雙眼一亮,磁吸鐵,她咋就想到了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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