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芝來朱鵬家裏隻是例行排查,但喝了口茶後,她就用了招——打草驚蛇,沒想到蛇真的就躥了出來。


    普通老百姓見到公門中人會本能的畏懼,朱鵬也畏懼,但這畏懼很快被他壓了下去,他以為葉芝沒注意到微妙的神情變化。


    可葉芝是幹什麽的,她可是幹刑偵的,觀人、測心理,是刑偵人員的必修課,朱鵬一絲一毫的變化都落在她眼裏。


    但這不足以讓她這麽快打草驚蛇,是婦人過來倒茶時灑了些茶水在葉芝身上,葉芝以為是她不小心,結果目光一移,就看到婦人發抖的雙手。


    她在害怕?怕什麽?這一對夫妻有問題。


    葉芝馬上想到了沈家小娘子所提到的姘頭,馬上抬眼,“滕捕頭,抓人。”


    滕衝、張進等人正在等葉芝問下一句呢,沒想到三句話不到,葉芝就叫他們抓人。


    甚至,滕衝目問,證據呢?


    葉芝立起身,神情肅穆,再次開口:“連這婦人一道抓,馬上押入大理寺大牢。”


    即便心中有再多的疑問,滕衝統統按下,馬上配合葉芝拿出大理寺捕頭的調調,“趕緊……趕緊……”


    朱鵬怎麽肯就範,一邊掙紮一邊大叫,“還有沒有王法,什麽證據都沒有,憑什麽抓我……憑什麽……”


    果然是在世麵上走的商人到是懂的不少,葉芝冷冷道,“等到大理寺,不管是人證、還是物證,統統都有。”


    隻要葉芝讓抓的人,在滕衝心中就是罪犯了,他揚手大喝一聲,“帶走!”


    婦人到是沒像朱鵬那般掙紮大嚷大叫,她被兩個捕快押著,低著頭,一聲不吭。


    葉芝眼微眯,朝若大的庭院看了眼,對滕衝道,“所有管事、丫頭婆子都抓了,一個不落。”


    滕衝沒有異議,讓人把朱家裏裏外外的人都抓了。


    朱家人被押出院門時,巷子裏已經圍了很多人,個個都不解,“朱家犯事了?”


    “朱大平時愛喝酒,不會是喝酒誤事了吧?”


    “難道是朱大愛打婆娘之事被官差知道了,所以把他抓了?”


    有人不屑,“官府管天管地,那管人家夫妻之間的事,除非朱大把婆娘打死,否則官差不可能管這些家務事。”


    等到朱家所有人都大理寺帶走時,老百姓雙眼瞪得老大,


    “老天爺,朱家犯了多大的事,竟都被抓了?”


    ……


    老百姓七嘴八舌,聽在別人耳朵裏就是八卦,但在葉芝眼裏,老百姓所說的打婆娘,已經被她分析到了,聽到這些,隻不過更加佐證了她的推測。


    人是抓了,正如朱鵬喊的那樣——證據呢?


    辦公房裏,滕衝瞪大眼,“葉小弟,你要用審訊的方式讓他畫押?”


    葉芝搖頭,“怎麽可能,這不成了逼供。”


    滕衝暗暗鬆口氣,說老實話,衙門裏十件案子有六件在找不到證據的情況大部分都是通過審訊的方式讓罪犯畫押定罪的。


    滕衝一直認為葉芝與他們不同,她要是抓到犯罪,那一定是她掌撐到了充分的證據才會抓人,這是第一次見她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抓人。


    葉芝說,“三天後審朱常氏。”


    “……”眾人齊齊盯向葉芝。


    “……”眾人齊齊盯向葉芝。


    趙柏試著問道,“你懷疑朱常氏是沈彪的姘頭?”


    “不是懷疑,而是肯定。”葉芝。


    楊福全問,“葉姐姐,既然都抓了,你又這麽肯定,為何現在不審,要等到三天後?”


    為了擊潰犯人心理防線,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特別是女子,三天時間足夠摧毀她們的心裏防線。


    當然,除了不審朱鵬、三天後審朱常氏,這三天,朱家宅子裏裏外外的管事、家仆一個一個被葉芝提溜出來審問,各不碰麵,一個一個擊潰。


    審人也不是亂審的,先審管事,還是先審婆子都有順序的。


    從兒子口中打聽不到半腐幹屍案,裴駙馬找到了陸寺丞,“陸大人,葉評事的案子進展的怎麽樣了?”


    駙馬爺親自來大理寺,陸寺丞還以為他又來逼裴文超的案子,沒想到竟問葉芝手中的案子。


    陸大人先阿彌佗佛鬆了口氣,隻要不逼他,一切都好說,陸大人甚至很討好的把不應當給外人知道的案情進展告訴了裴附馬。


    “昨天剛抓到疑犯。”


    “真抓到了?”裴駙馬又驚又怒。


    驚,沒想到葉芝還真有本事,三年五載的無頭案居然真被她抓到兇手,怒,為何連三五年沒辦法確認身份的案子都能抓到兇手,他侄子的案子就抓不到兇手。


    據他所知,連他侄子在內的六起門牙案,被殺的都是富家子弟,這些人有個共同點,都是賭吃嫖窯的年輕公子哥,難不成大理寺的人知道兇手是誰,故意不抓?


    裴駙馬差點沒忍住發火,吐出口的卻是,“明天審訊?”


    作為一部寺丞,手底下評事、寺直辦案,都會向他匯報進度,葉芝明天開始審與案有關人員。


    隻要裴駙馬不逼他辦裴文超案,這種不涉及到朝庭、官員的民間案子,告訴駙馬爺也不太要緊。


    “是的,駙馬爺。”


    駙馬爺點點頭,表示知道了,負手轉身,瀟灑離去。


    裴駙馬是在排隊嗎?想等葉芝手中地窖案結束辦他侄子之案?


    陸寺丞分析了半天,隻想到了這個可能。


    裴駙馬晃到了兒子辦公房,白朗連忙上前,“駙馬爺……子謙什麽時候迴去?”他說著話,人卻沒打算進去。


    白朗伸手就差推開門,發現駙馬爺竟徑直向走廊另一頭走去,父子倆不一起迴府?難道是知道自家主子忙,所以不打擾?


    裴景寧聽到白朗與父親對話,已經起身出來迎接了,沒想到走到門口,他爹已經走到迴廊另一頭了。


    這方向分明就是……


    裴少卿與葉評事已經快十天沒有碰過麵了。


    他們之間……


    裴駙馬都走到葉芝公務房門口了,看到小小公務房裏,站了七八人,裴駙馬製止門童喊人,擺擺手,這下真是負手而迴。


    葉芝最先見的是朱宅的燒火丫頭,她是朱宅裏最不起眼的小仆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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