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震趴在馬上,直不起腰來。


    雖然他腰軟,但他嘴硬。


    “行,誰說我不行!”


    那你倒是起來啊。


    裴穆淩無語。


    看他直起腰來,就看了一炷香的時間。


    裴穆淩默默歎口氣,“算了,你上來吧。”


    司空震爬上裴穆淩的馬,嘴裏還振振有詞。


    不是他不會騎馬,是這馬太高大了,他不習慣。


    雖然隻見過幾麵,但裴穆淩已經很了解司空震的性格了,他就任由他給自己找補,懶得理他。


    司空震突然又想起了什麽來。


    “去找人,就咱們倆?”


    裴穆淩說:“人太多了,容易打草驚蛇。”


    “不是,我是說,就咱們倆?”司空震有點不放心。


    對方可個個都是彪形大漢啊。


    就他們倆,能對付得了嗎?


    “打架要贏,有時候不在於人多少。”裴穆淩道,“足夠了。”


    司空震往後縮了縮,“我可不能打啊,我暈血。”


    裴穆淩笑笑。


    他從一開始也沒把司空震算裏麵。


    到了城門處,裴穆淩簡單問了幾句,便策馬向前而去。


    這一天,王雄他們的車隊,壓根就沒停過。


    路上,隻簡單吃了一點幹糧。


    直到半夜,馬實在跑不動了,才停了下來。


    把霍英威他們的手綁上時,王雄眼底又有著幾分愧疚。


    “兄弟,實在對不住,誰讓我光明正大打不過你呢。”


    霍英威嗬一聲,“原來你還知道。”


    他語氣有幾分輕蔑。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這小人作為,可我真是沒有辦法了。”王雄緊了緊手裏的繩索,“但你放心,我不會這麽對寶珠。”


    篝火,生了起來。


    他們看來是早有準備,雞鴨魚肉一樣不少。


    放在篝火上一烤,香飄十裏。


    王雄盤腿,坐在篝火旁。


    小寶珠坐在他腿上,乖巧的要命。


    她還不忘跟爹爹他們說:“爹爹,你們不要害怕,叔叔說了,不會傷害我們的。”


    霍英威衝小寶珠微笑,“閨女乖,聽你叔叔的話。”


    他自然是不服王雄的。


    可他不能拿小寶珠的性命開玩笑。


    一隻肥雞烤好了。


    絡腮胡大漢,將肥雞拿過來,吹了幾下,撕下一條雞腿,送到小寶珠麵前。


    “小丫頭,給!”


    這彪形大漢,一看便知道是粗野之人。


    可他言行舉止裏,對小寶珠的寵溺,卻是半分不少。


    路上雖然說條件艱難,可他們居然不知道從哪裏,為小寶珠弄來了一隻精巧好看的小碗。


    小寶珠接過雞腿,“謝謝胡子叔叔。”


    “胡子叔叔?哈哈!”絡腮胡大漢,還從沒聽人這麽喊過自己,他摟住旁邊的兄弟,“那他是什麽叔叔?”


    “帽子叔叔!”小寶珠一個一個喊過去,“板凳叔叔,痦子叔叔……”


    她不知道他們的名字,但卻能觀察出他們的特征。


    她一個一個喊過去,被喊到的人,都哈哈大笑,看向小寶珠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家的嬌嬌小女兒。


    胡子叔叔指著王雄,“來,寶珠,你說他是什麽叔叔?”


    王雄故意板起臉,做出一副嚴肅模樣。


    這可難不倒小寶珠,小寶珠眼睛一亮,“是大熊叔叔!”


    別說,王雄魁梧的身材,還真的像是一頭熊。


    王雄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華銀鳳在一旁看不明白了。


    他們不是被綁了麽?


    怎麽這些土匪,對小寶珠還這麽親昵?


    “這有什麽好不理解的。”華老太太說,“寶丫頭走到哪兒,都是受寵的命。”


    這一點她倒是不擔心。


    除非對方跟他們有什麽深仇大恨,或者有其他不得不害死小寶珠的理由。


    否則,誰看了這寶丫頭能不寵愛呢?


    那些男人,都爭著給小寶珠的碗裏放最好吃的。


    很快,小寶珠的小肚子就吃得圓滾滾的了。


    一吃飽,她就犯困了,像隻小貓兒一樣,蜷縮在王雄的膝蓋上,睡著了。


    旁邊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此刻都細心的要命,所有人都自覺地把聲音壓低了。


    王雄脫下外衣,蓋在小寶珠的身上,將她抱迴了馬車,又找人專門看著她,這才算放心。


    隨即,他端著一碗酒,坐到霍英威身旁。


    他將酒湊近他嘴邊,霍英威也不客氣,一口氣喝了個精光。


    “兄弟,當真對不住。”王雄帶些歉疚。


    霍英威看看他,“看來你實在是遇到難處了。”


    即便是到了現在這地步,霍英威還是把王雄當兄弟。


    “當年,我重傷昏迷,隻要帶我投奔敵軍,你有一輩子花不完的榮華富貴。”


    可當時,王雄都沒有這樣做。


    所以霍英威相信他,的確有難處。


    “可你有再大的難處,你也不該用這個法子。”霍英威目光緊了緊。


    王雄歎息一聲,苦笑,“我不用這法子,你會放心讓你寶貝閨女跟我走?”


    王雄歎息道:“兄弟,什麽話也不說了,隻等這件事結束,哪怕你是要給我抽筋扒皮,我都認了。”


    霍英威實在好奇,“到底什麽事,把你逼到了這地步?”


    王雄低頭,半晌過去,才抬起頭來。


    “我這些兄弟,你都看出來了吧?”


    王雄倒是一點也不避諱。


    “我們就是土匪,馬賊。都是道上混的弟兄們。”


    霍英威奇怪就奇怪在這點。


    他當年明明戰功赫赫,怎麽就甘心去當了土匪。


    王雄嘿嘿一笑,臉上帶了幾分羞澀,“為了女人。”


    趕路了一天,大家都很累了。


    除了幾個放哨的,其他的都睡熟了。


    霍英威也壓低了聲音,“什麽女人能把你迷住?”


    “那可不是一般的女人!”王雄頓時紅光滿麵,“我娘子,耍的一手好飛刀!”


    一提到她,王雄整個人都有了神采。


    “你小子不夠意思啊。”霍英威道,“就算你想離開,想換個地方生活,娶妻生子這種大事,也該讓兄弟知道吧?”


    王雄眼神忽然就縹緲了起來。


    他笑笑,“妻是娶了,可這孩子,還沒生呢。”


    應該,也不會有機會生了。


    從王雄的臉上,他看出了一臉滄桑。


    “怎麽迴事?”霍英威問,他突然想到了什麽,“你要帶走小寶珠,就跟你妻子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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