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黃永鈺和金庸、梁羽生的私交甚好。


    他們不但都出生於1924年,還曾在一塊共過事。


    當初的黃永鈺,可以說是親眼看著金和梁,從兩位默默無聞的小編輯,變成了日後的武俠宗師。


    雖然,沒能和他們一樣成為宗師,但黃永鈺似乎也算得上是笑傲“江湖”了。


    當溥傑說中日關係猶如夫妻吵架時,他登報大罵《狗za種,溥傑》。


    當別人稱他為大師時,他不屑的迴說:教授滿地走,大師多如狗。


    怎麽都不給周潤發開門的黃老,卻願意手把手教林青霞怎麽玩。


    至於那些個偷弘一大師的花,幫自家小狗打架的事,就更是數不勝數了。


    即使是在80歲高齡時,黃永鈺還領著一幫人,把家鄉的一家汙染化工廠給砸了。


    有人說他就是金庸筆下的老頑童,但更多的人卻說黃老邪才是他的寫照。


    可在江山看來,這二位的身上似乎都能見到黃永鈺的影子。


    但,對於黃永鈺的個性,可以說喜歡的是真喜歡,看不慣的也是一眼都見不了。


    曾經有幾位頗有建樹的知識分子,隻覺得他的某些做法,實在是在丟文化人的臉。


    可,在話劇大師曹禺眼裏,哪怕就是被他批評了,也會感動的說一句:他是懂我的。


    1983年,黃永鈺給曹禺寄去了一封信:你是我極其尊敬的前輩,但我不喜歡你解放後的戲,一個也不喜歡。”


    對於這位的批評,曹禺卻視為金石之言,命人小心裝裱之後,常立於書桌之上。


    真要說起來,這二位不過隻是點頭之交。


    能給家寶公提筆書信一封,完全是因為在表叔沈叢文家的一次偶遇。


    當時他們仨聊了很久,也聊的很盡興,曹禺的情緒一下就被黃永鈺帶起來了。


    臨走時,忍不住對黃永鈺感慨了一句:


    “你看伱多好,有那麽多朋友來看你。我就不行了,我不敢去看他們,他們也不敢來看我。”


    之後黃永鈺便書信一封,希望家寶公可以擺脫俗事,迴歸真實的嬉笑怒罵。


    相比曹禺的如水之交,黃永鈺對黃沾就沒那麽寫意了。


    出身於40年代的黃沾,在他和金庸麵前,就是一妥妥的小弟。


    這個小弟曾有一段被事業、愛情聯手拋棄的日子。


    那段時日的黃沾,自覺生無可戀。


    於是,便加入了自暴自棄、行屍走肉的行列。


    當時所有人都不敢在黃沾麵前提“失戀”兩字。


    唯獨黃永鈺偏不信邪,帶了瓶酒就罵上門去了。


    指著黃大才子的鼻子就嚷:失戀算個屁呀,你要懂得失戀後的詩意。


    一直被慣著的黃沾哪受得了這,當即就罵了迴去:“你才算個屁,我馬上都要上吊了,還能有什麽詩意。”


    啪~


    老黃當即就甩過去一巴掌。


    他平生最見不得的,就是為了屁大一點事兒就大唿想死的人。


    事後,黃沾不但不生氣,還對他感激不盡。


    多年之後,仍念念不忘:全香港都希望我死,唯獨他肯來安慰我!


    俗話說,有些人你必須窮盡一生才能了解。


    所以在黃永鈺,邵伯林這些老前輩麵前,江山的膽子也比平常肥了不少。


    即使在哪兒說禿嚕了一句,也定會有人幫自己兜著。


    燕京的夜晚,冷得江山大唿佩服。


    浩浩蕩蕩的一行人,這一會都坐在郵局招待所的飯廳裏吃飯。


    江山眼見菜已過無味,孩子們已開始嗑眼,便準備分行李了。


    “來的時候走得急,沒給各位準備多少土特產。”


    黃永鈺:“好容易來一趟,還不趕緊帶些個浦江的時髦貨。”


    “小江,你別聽他的,”邵伯林摟著小白說道:“帶著倆孩子就夠不容易的了,還帶什麽東西。”


    江山也顧不上搭腔,這一會的他正彎腰將一隻紙箱端上了餐桌。


    “邵老師說得對,”劉小慶也覺得:“你人來就行了,用不著帶什麽……呀,這些都是什麽呀?”


    一雙大眼睛泛著星光,使勁往紙箱裏瞧。


    此時的陳佩絲,已經主動上手了。


    “這倆是給永鈺叔和邵老師的。”


    江山提溜出兩隻搪瓷套盒,遞了過去。


    “剩下的是給你們的。”江山將紙箱推向了陳佩絲:“看看喜不喜歡。”


    “大白兔奶糖?”邵伯林提著罐子看了又看:“這套盒居然是隻糖果匣子,可真漂亮呀!”


    坐在左手邊的黃永鈺,已經快他一步打開了套盒。


    “罐子還是那個罐子,”和自己家的沒多大區別:“但表麵的畫,著實討喜。”


    “我太喜歡這盒大白兔了,”劉小慶毫不見外的問江山:


    “江山,你受累再幫我買一套,我想留著送禮。”


    眼見有婦女同誌帶頭,陳佩絲也跟了一句:“不麻煩的話,也幫我帶一套唄!”


    “你倆想什麽好事呢,”


    江山立刻對他倆擺手:“全燕京,目前就你們四位有這套盒,我連周台長都沒舍得送。”


    “真的呀?”


    “莫非又是緊俏商品?”


    一聽這話,看著套盒的四位同誌,更加歡喜了。


    “這是大白兔奶糖即將投放香江市場的新包裝,目前隻生產了少量使用裝,”


    江山直接忽視了報社人手一件的事實:“我可是費了老鼻子勁兒,才給你們搞到了四盒。”


    “不容易啊,”邵伯林深知其中之艱辛:“我知道一定不容易,可憐你還千裏迢迢把他背了過來。”


    “江山,”陳佩絲忽閃著一雙小眼睛:“我就知道你夠意思!”


    “對,江山就是仗義。”劉小慶繼續和他一唱一和。


    “你倆夠了啊,”江山狹著眼掃視他倆:“話說三遍淡如水。”


    陳佩絲立馬:“君子之交淡如水。”


    “嘿,”黃永鈺立刻敵我不分:“這句懟得妙嘿!”


    “呦呦呦,”江山也覺得妙:“可以嘛老陳,越來越會說話了。”


    “那是當然,”陳佩絲特傲嬌的說道:“你以為我今天跟在兩位老師後麵,是白走的?收獲大了去了。”


    “那明天還繼續跟嗎?”江山覺得,把小白交給他很省心。


    “必須啊。”


    “小江啊,”黃永鈺此刻想到了一個問題:“這麽緊俏的玩意,你是怎麽得到手的?還一下就拿了這麽多。”


    “您猜。”


    “瞧你得意的那樣,一定內有玄機吧?”黃永鈺微眯著的眼,忽的一瞪:“幫大白兔寫廣告了?”


    “猜錯了,”江山用筷子指著罐身說道:“是幫大白兔畫畫了。”


    “這些都是你畫的?”


    “厲害吧!”


    “……”


    就在第一批搪瓷套盒出產的時候,黃華立刻給江山的報社送來了十大箱。


    過不了幾天,“大白兔”奶糖的首批新包裝,也將向香江市場開拔了。


    ……


    自打下了火車算起,江山就進入了連軸轉的模式。


    直到這會迴到了郵局招待所的幹部房,才徹底四仰八叉的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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