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漠塵見到江水煙的幾分喜悅,此刻全部變成了苦澀。


    他不是第一次見到江水煙這樣的眸子,上一世她在追殺自己的死後,每次都比如今還要殘酷。但這次,讓他最心痛。


    他怔怔地捂著心口,終於明白,當感情慢慢在自己身體中被點燃後,會帶給身體怎樣的影響。


    哪怕他的全部情感還沒有歸位,他已經快要難受得倒下了。


    “但這一年來,你我相處得是那樣開心……”


    江水煙受不了了,大喊道:“你還敢提這一年?”她真的是敗給了傾漠塵,這人是自己的死劫難,逃不開,躲不掉!


    他永遠都不知道,“小金龍”對江水煙來說意味著什麽,那就是冰冷雪原中的火光,是幹涸沙漠中的綠洲。


    他讓自己枯死的心,重新萌發了綠意,而在那綠意隻是嫩芽的時候,又被他給親手掐死了,沒有了長成參天大樹的機會。


    江水煙憤怒到極點,眼睛是猩紅的,卻完全哭不出來:“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說著說話,她嘲諷地笑了起來,不是對傾漠塵,而是對自己:“再一次栽在你身上,是我瞎了眼。傾漠塵,這一年我過得有多開心,現在就有多恨你,恨不得把你身上的頭一塊塊剃下來,恨不得毀掉你的根骨和神魂,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這樣惡毒的話,說得傾漠塵心房一窒,他的那點喜悅,全部都被這徹骨的冷水給澆透了。


    失望,痛苦,難過,全部都超過了心中的疑惑。傾漠塵靜靜地看著江水煙,聽她質問:“怎麽,你還妄想著能和我迴到以前?你別做夢了,我不可能在同一棵樹上吊死三次。”


    傾漠塵死死地抿著唇,很想施展法訣,把她的小嘴封上,但是他做不到,動不了。


    他隻能站在雪地中,聽她的話語,比那寒刀還要鋒利。


    江水煙滄桑地問她:“傾漠塵,你為何要對我執迷不悟,現在喜歡我了嗎?”


    傾漠塵誠實地說:“我想,我是喜歡上了你。”


    “那你愛我嗎?”江水煙再問。


    這一次,他沉默了,不是沒辦法愛,而是殘缺的感情還沒有完全歸位,包括他的愛情。


    江水煙又輕蔑地笑了:“你看,你就是這麽無恥,哪怕是不愛的人,也要始終扣在身邊,現在你要對我怎樣呢?再一次施展契約嗎?”


    她簡直就是個笑話,一年前和小金龍結不成契約的時候,以為是他體質特殊,根本就沒意識到,是因為他們之間已經存在了,如今,現實像是一道耳光,狠狠地抽在了她臉上。


    傾漠塵望著眼神逐漸空洞的江水煙,意識到自己必須做點什麽,不然她會消失。


    那樣強大的男人,往前走的動作,可以說是無措的。江水煙猛地盯住他的腳步:“你要做什麽?”


    傾漠塵幹巴巴地說:“如果你現在不願意和我在一起,我可以等……水煙,想想我們這一年來共過的生死,想想我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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