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年不再來,一日難再晨;及時當勉勵,歲月不待人。


    時值仲夏,時間不知不覺來到了六月份。立秋已經不遠,但炎熱的天氣絲毫沒有減弱一分。知了嘰嘰喳喳在枝頭有氣無力的叫著,綠油油的樹葉也因為幹燥的天氣蜷縮了起來。一片片枝葉收縮起來,無精打采的隨風搖擺。太陽的炙烤,大地上升起一股暖流,吹拂在人身上,使人感到一陣不適。人們早已換上輕薄的衣衫,能多薄就多薄,隻要能抵禦酷暑,也沒人在意體統這個問題了。


    火紅的大太陽下,人們奔波忙碌絲毫不受影響。遠行的羈旅客,販夫走卒,每人有每人的去處,忙碌不停。


    太陽是公平的,隻要太陽所及處,必將讓每個人感受到它的溫暖。


    豫洲此時正是處於這樣的火熱之中,不可自拔,不能幸免。


    東京城外,一片坦途,一望無際。目之所及直到地平線盡頭,視野極限處。官道兩邊稀稀疏疏擺放著幾家附近村民放置的西瓜攤位。小小的瓜棚下,根本不能納涼,瓜農俱皆離開瓜棚站立在樹蔭下。一手蒲扇輕搖取風驅散熱氣,一邊大汗淋漓。


    “這鬼天氣,太熱了。”


    有人實在忍受不住罵罵咧咧的。


    官道上無人行走,人影稀疏。瓜農也隻能虛耗時間,打發光陰,這麽熱的天氣想來無人前來買瓜。一幫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著家長裏短,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過去。


    “唿哧,唿哧……”


    大家停下了交談,俱皆被喘息聲吸引了目光。這大夏天大中午的竟然還有不怕熱,出來走動的。哪一個不是躲在家裏或者陰涼樹蔭下避暑啊。所以眼見有人走動,大家還是頗為好奇,想看看是何方神聖。


    映入眼簾的是一名十六七歲模樣的年輕人,穿了一身青色的薄衫。兩手空空背上斜挎一個粗布包裹,因為炎熱袖子全部高高挽起,露出一大截胳膊,曬的通紅通紅。說一聲汗流浹背毫不為過,臉頰上汗珠滾滾,頭發濕漉漉的,鬢角處緊緊貼在臉上。喘息聲正是從年輕人身上發出的,想來為了著急趕路尋找綠茵,年輕人步子邁的不會小。雖然已經站定,你聽那唿哧聲並未減少。


    “哎呀,挺清秀一小夥,怎麽臉上這麽嚇人。”


    一賣瓜的老漢手拿著蒲扇忍不住出聲。


    大家定睛一看,可不是嘛。長身而立的小夥子,站在官道上初看確實出類拔萃,一表人才。仔細一看,眉間至鼻頭上的一道蜈蚣疤痕,隨著汗水的流淌,看起來觸目驚心,猙獰無比,白瞎了一副好皮囊,一道疤痕誤終身啊。這是當下許多人的心聲,似是感受到了眾人的注視,小夥子渾不在意,微微一笑向眾人點頭示意。


    站著休息了一會,小夥子大步向前走向瓜攤。


    “請問這是哪位的瓜攤,我買一個西瓜解暑。”


    小夥子站在瓜攤前,目光注視著躲在樹蔭下的眾人,開口詢問。


    大夥麵麵相覷,哎呀……原來生意上門了。


    其中一名頭發稀稀疏疏的老漢,先一怔。隨後施施然的來到瓜攤前,甕聲甕氣的迴答道。


    “小夥子是我的瓜攤,兩文錢一個,不甜不要錢。”


    雖然驚懼於年輕人臉上的疤痕,但賣瓜老丈並不在意。生意還是要做的,要不然這麽熱的天真當出來鬧著玩呢。


    年輕人隨手挑了一個,付了錢,抱著瓜向眾人的樹蔭下走來。也不與眾人紮堆,一人挑了一個方向,蹲在地上默默地啃瓜。吃的津津有味,漬漬有聲。


    確實不錯,足夠甜,足夠解渴。不一會功夫,一個西瓜下肚。年輕人砸吧著嘴,默默念道。


    稍作休息,年輕人揮手向眾人道別。背著粗布包裹向城門口處走去,隻是這一次腳步緩慢了許多,不再急匆匆了。


    行走在官道上背粗布包裹的年輕人,正是從鄭縣老李頭酒樓處一路風塵仆仆趕來的韓青帝。


    兩個時辰過去了,城門在望,高大的城門樓子若隱若現,即將映入眼簾。


    韓青帝放緩了腳步,站立在一旁駐足張望。


    這一路從鄭縣渡口處趕來東京城,足足用去了兩月有餘路程。用腳步丈量九洲大地,一路走走停停,終於在六月十六這天臨近了。


    他輕輕舒了一口氣,整個人放鬆下來。一路上舟車勞頓,翻山越嶺,風雨兼程,馬不停蹄,一刻不停歇,還是趕到了。


    這一路上見到了瀑布飛流直下三千尺,胸懷激蕩;也見到了牧羊人縱馬狂奔,肆意闖蕩;也見識了千軍開拔,九洲軍隊換防,氣勢如虹。獨獨沒有看到修行中人遨遊天上,其實是有些遺憾的。出來遊行兩年了,真正的修行人幾乎沒有見過。他都要懷疑是否真的有修行這一說法了。要不是有追殺他的黑衣人在先,和確確實實體內那股氣的存在。他不禁就要懷疑了……


    經過兩次死而後生,更加迫切的想要擁有力量。和生命實實在在掌握在自己手裏的感覺,被別人生殺予奪,而自己無能為力的感覺實在太不好受了。如果說以前想修行,隻是出於外婆祈雨成功時的好奇和萌芽。後來眼見無憂子追殺父母技高一籌的高高在上,和外公三下五除二打殺無憂子的輕而易舉。再後來蜀山外門執事李國豪的橫空出世,破開雲霧,禦風飛翔。這些無不在當時的少年心裏留下了影子,隨著時間的推移放大。


    在鄭縣的渡口處,那一夜他想了很多。時光一去不複返,青春的時光終會過去,不可能一直這樣下去。必須主動出擊,尋找機會,才是正途。雖然九洲人人長壽,但父母外公外婆也不止一次說過。越早修行越好,錯過了年齡,根骨定型,再想修行不異於老漢搬石塊越搬越累。


    所以很是迫切,這才是他急於盡快報恩離開鄭縣的緣由所在。


    報仇他一刻也沒忘記,但仇恨畢竟不是生活的全部。人生還有很多的路要走,總不能因為仇恨就躊躇不前吧?所以他決定主動出擊,尋找修行的機會,早日加入修行門派開始修行。道經雖然每日還是孜孜不倦的修習,事到如今,已經毫無寸進。必須有相應的功法匹配才行,這些都是當下不得不著手考慮的事。所以他馬不停蹄來到了豫洲的首府——東京城。


    心思急轉百遍,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沒有過多停留,在城門口給守城士卒看過路引之後,抬步邁入了東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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