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興揚:“……”


    窮奇:“……”


    兩人沉默了片刻,冷不丁被扣上八卦帽子的梁興揚方才開口,對混沌說:“一開始,我真挺同情你的,好好的九尺壯漢怎麽就遇上窮奇了呢?現在,我隻想說,幸虧你遇上窮奇了。”


    他這感人的智商,要是遇上其他人,肯定就不止為奴為婢這麽簡單了。估計連骨頭渣子被人啃得一幹二淨時,還傻傻在一旁拍手叫好!


    窮奇深有同感,歎息道:“我真是太善良了。”


    梁興揚分外讚同地點頭,而後二人相視一眼,抬手擊掌,異口同聲道:“我們真是善良極了。”


    混沌撓撓頭,明明兩人是在自吹自擂,他應該感到好笑才是,可兩人看向自己的眼裏充滿了同情,這讓他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總覺得兩人話裏有話,怪怪的。


    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瞅瞅這個,看看那個,過了好一會兒才滿麵糾結地問二人,“你們剛剛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窮奇道:“沒什麽。”


    梁興揚也道:“就想誇獎一下自己而已,你別想太多。”


    混沌“哦”了一聲,當真就不再問了。


    三人在院子裏轉了幾圈,根本沒發現什麽有用的線索。抬頭看天,見天色還早,梁興揚便提議道:“咱們到山上轉一轉?”


    窮奇微微頷首,“好。”


    至於混沌……


    工具人是沒有反對的權利的,當然,他也沒想過要反對。左右是出來透氣的,去哪裏都可以。


    見二人沒有異議,梁興揚向阿花問清楚大山離開的方向後,便領著窮奇和混沌進了山。


    路上,窮奇一邊四處打量,一邊問梁興揚,“你覺得大山是真迷路失蹤了,還是人為的失蹤呢?”


    梁興揚也說不好,遂搖頭道:“我不知道。”


    大山失蹤一事,有用的線索並不多,再加上他們對大山的了解,大部分來自於阿花,十分有限。在阿花的心裏,大山相當於自己的孩子,不管大山做什麽事情,阿花對其都有一層親情濾鏡,無意中美化了大山的各種行為,導致她的話缺少了幾分客觀,他們不能全聽全信。


    原以為窮奇聽到他的話,會習慣性懷疑真偽,卻不想她並沒有開口質疑,反而十分讚同地點頭,“以你的智商,問你這問題確實是難為你了。”


    梁興揚瞪眼看她,“我這智商怎麽了?不說天資過人,也算得上聰明伶俐了。”


    窮奇嗬嗬一笑,斜睨著他,道:“聰明伶俐為何不知道大山在哪裏,反而隻看出大山識字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呢?”


    梁興揚聞言頓住,抬眼吃驚地望著她,說道:“你是從哪裏看出大山識字的?”


    窮奇不由駐足,皺眉道:“這不明擺著的事情嗎?還需要用看?別告訴我,你不認為大山識字的。”


    梁興揚不瞞她,溫聲道:“之前隻是有所懷疑,你這麽一說,我就確定了。”


    眼前的少女狡詐歸狡詐,卻分得清事情輕重緩急,不是信口開河之人,她說大山識字,那定是有了確切的證據。


    “你從哪裏找到大山識字的證據的?”梁興揚問她。


    窮奇道:“沒證據。隻是由你方才的行為推斷出來的。”


    梁興揚:“……”


    搞半天,他就是那個證據啊。


    梁興揚無語地看了窮奇一眼,埋頭繼續往山上走。


    窮奇輕哼了聲,“果然被我猜中了!”


    邊說,邊衝梁興揚的背影抬了抬下巴,神情倨傲地跟上去,問道:“你呢?你是從哪裏發現大山他是認字的?”


    “雜物堆。”


    雜物堆裏有一捆巴掌長的細小木棍,起先他並沒有在意,直至要離開房間那一刻,不經意看到雜物堆附近有一小截斷了的木棍,頂端不僅傾斜著少了一塊,上方還沾了不少泥土,他不由心生疑惑,這樣的傾斜口,隻有在地上反複摩擦好幾次才會如此。


    想到這裏,他特別留意了下地麵。


    房間裏是沒有鋪設板磚的,而是與外麵的院子一樣,全是凹凸不平的黃土地麵。但在靠近雜物堆的某個位置,卻顯得格外平滑,好似經常擦拭過一樣,半點砂礫也沒有,與旁邊的粗糙地麵格格不入,周圍還有不少亂七八糟的筆畫。


    梁興揚一看,便猜測那應該是大山用來練字的地方。


    因此,他才會特意問阿花,大山認不認字。


    默默聽完梁興揚的話,混沌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你沒事問著高興呢。”


    窮奇皺著眉,看樣子好像不太相信,“就隻有這些?沒其他發現了嗎?”


    “隻有這麽多。”梁興揚道,“就那麽一目了然的地方,我也看不出太多線索啊。”


    他是真的隻發現這麽點兒。


    原想著通過阿花能找到教大山認字的人,再從其身上找出點線索,結果萬萬沒料到,阿花根本不知道大山是認字的,甚至沒發現大山在偷偷學寫字。


    想到這裏,他不由再次歎了口氣。


    窮奇聞言,一時間也沒有任何頭緒,不禁跟著長歎了一口氣。


    三人沉默著往前走,把阿花提供的“大山拾柴路線”來來迴迴走了好幾遍,別說是大山了,連動物都沒遇上一隻。


    窮奇道:“周遭沒有大型動物生活的蹤跡,更沒有野獸的氣息。如果大山真是來此撿柴,那他壓根兒不會遇上野獸。”


    排除了被野獸襲擊的可能性,另一個疑問浮現在三人的腦海裏——


    既然不是遇上野獸,那他到底是因何無緣無故失蹤呢?


    三人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束手無策。


    正在這時候,前方樹林裏忽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梁興揚與窮奇對視了一眼,齊齊退至傻大個混沌身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聲音來源看。


    隨著窸窣聲靠近,兩道人影出現在三人的視線裏。


    一道玲瓏有致,緋紅如火;一道清瘦如竹,挺拔修長。


    雙方一碰麵,皆是麵露震驚。


    “是你,奧特曼!”


    “原來是你們。”


    ……


    玄靈微微頷首,爽朗地擺擺手,笑著說道:“嗯嗯,你們先忙,今日時間太過倉促,待明日我準備好禮物,再正式上門探望你們,咱們好敘敘舊。”


    聽到這話,梁興揚不由一喜,臉上的紅暈更紅了,扭捏地點頭,小聲說了句,“好。”


    白自珍看他這番模樣,又瞅了眼毫無察覺地玄靈,不由想要發笑,卻考慮到好友那薄薄的臉皮,強行忍了下來,移開目光,轉向一旁的守門弟子,朝對方點了一下頭。


    對方頷首,一揮手,便有個穿青衣的弟子走了過來,領著他們進入院子。


    兩人跟在青衣弟子後麵,走了一條長長的迴廊,穿過一個個陣法,終於來到一間屋子前。


    說屋子的話,倒也不準確,雖然表麵看上去跟普通的客房無異,待進入後,就會發現裏麵跟牢房沒什麽差別,除了一麵牆壁外,其餘全是手臂粗的欄杆。


    青衣弟子將梁興揚和白自珍領到白虹麵前,扔下一句,“你們有話快說,我在外麵等你們”的話,不等二人說話,便轉身出了房間,站在門外守著。


    白虹原本靠著牆壁閉目休息,聽到動靜,睜眼看了過來,見是梁興揚和白自珍,她臉上不自覺露出笑容來,“你們來了。”


    說著,她扶著牆壁站起身,走至欄杆前,望著二人,笑意盈盈,“這幾日,我一直擔心你們不來,沒想到你們最終還是來了。”


    如小綠葉所言,她或許真是壽數將盡,對比前幾日仿佛一瞬間從妙齡少女變成了老婦人,滿頭的青絲裏夾雜了不少白發,原本如花的細膩容顏也憑空多了幾條皺紋。


    “你……”梁興揚的臉色一下子變了,“你怎麽……難道小綠葉說的都是真的?”


    “咳咳。”


    白虹掩唇輕咳了兩聲,待放下手時,唇邊亦有血漬存留,袖口處也沾染了不少血跡,然而她並不在意這些,隻看著梁興揚說道:“如你所見,我要死了。我假冒神明,又因為一己之念害了寧和鎮無數百姓,早已滿身罪孽,淪落到如今的下場完全是罪有應得。”


    “……”梁興揚到底心軟,雖然知道白虹是罪有應得,來之前還在心裏打定主意,無論她等會兒央求自己幫她做什麽續命的事情,他都不會同意,可當他親眼見到她如今的樣子,還是忍不住心生憐憫,麵上卻仍是冷淡無比,淡淡道:“你吃了那麽多人,確實罪有應得。”


    白虹聽到他的話,倒是不感到意外,點頭附和道:“所以如今有這一劫,我早有預料。然而不知為何,這段時間我一直想起過往的事情,對於欺騙你一事,我一直耿耿於心,想要當麵與你說聲抱歉……”


    說著,她往後退了一步,雙膝微彎,竟是朝梁興揚行了一禮,低頭垂眼道:“之前的事情,實在抱歉。”


    梁興揚頓時愣住。


    他一直以為道歉什麽的,白虹隻是隨口說說,壓根兒沒想到她竟然會做出如此舉動。


    難道她真的真心悔過了?


    這念頭一起,梁興揚立馬否決了。


    若她真有善惡之分,有底線的話,之前就不會吃人,更不會欺騙他了。現在這般作態,大概率是有所圖。


    梁興揚在心裏麵這麽一估量,原本的驚訝漸漸消散,隻冷眼看著她,沒有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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