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顏看著程淮緊抿的嘴唇,輕聲開口,「本來也是想找個機會和你說清楚的,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那我就直接開口了吧。」頓了頓,蘇顏的聲音有點幹澀,「我們就到這裏吧。」


    程淮覺得自己真厲害,都聽到蘇顏說這種話了,他還有理智,「怎麽,見了白安陽一麵,就被他迷住了?白安陽可沒有我有錢。」


    蘇顏看著程淮,語調平靜,「我和你在一起,除了平日裏和你一起的生活花費,什麽時候花過你的錢。」她不是不受傷,聽到程淮那麽說。可是她明白,當初自己決定和程淮開始這樣一段關係,就已經知道必定會有這麽一天,隻是還是很難過,聽到這話從程淮嘴裏親口說出來。


    「我不是送了你很多禮物嗎。」程淮隻覺得自己現在很難過,再看到蘇顏一臉平靜,好像對他沒有一點依戀的樣子,他就不由自主地想撕開蘇顏平靜的外表,「我就想不通了,我到底哪裏對你不好?還是說你真的像葉子君說的那樣,隻貪圖我的錢?」


    蘇顏的身子僵住,即使這個時候,他都還是要提起葉子君嗎?微微垂頭,蘇顏不讓程淮看到自己臉上難過的表情。她隻是想好好地和自己愛的人告別,怎麽就那麽困難呢。「程淮,我們能不提別人嗎?」蘇顏輕聲說道。


    「別人?你都有別人了,還不準我提嗎。」程淮話裏帶著濃濃的諷刺。


    「我一直在想,你怎麽就不帶我迴你家見你爸媽呢,原來你根本從頭到尾就是在利用我,沒想到我程淮也有今天。蘇顏,你夠狠。好,既然你這麽迫不及待想投入別人的懷抱,我程淮自然是有成人之美的,隨便你愛怎樣就怎樣吧。」程淮說完,覺得自己實在不能和蘇顏再待下去了,直接起身離開。


    蘇顏坐在位子上一動也不動,很久,才有眼淚從臉上掉下來。她真不想承認自己是感情上的失敗者,可是事實上,她確實是。她的第一段感情,前男友為了追求更美好的未來,劈腿了。後來和程淮,她跟自己說好不談感情,卻一步一步在不知不覺中深陷,最後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第七章】


    蘇顏從小到大都是個出色的孩子,憑著優異的成績,她順利地在剛畢業時就進去了程氏工作。那個時候她還有一個交往一年的男朋友,徐子文。


    相較於蘇顏的好運,徐子文明顯就比較悲慘了,大學時徐子文各方麵都很出色,可是出了社會,蘇顏才發現徐子文找工作隻有一句話能概括,高不成,低不就。


    她已經工作一段時期,可是徐子文還是一無所獲,靠家裏養著。蘇顏本想著,等她有了一點存款,她就和徐子一起開一家小店,平平淡淡地過日子。


    可是她沒機會等到這一天了。在她生日的那天,徐子文拉著他們學校校長女兒的手出現在她麵前,愧疚地說,顏顏,對不起。雖然我很喜歡你,可是在事業上你卻無法和我站在一起,所以……


    所以徐子文的目標隻是當一個大學老師嗎,當初說好的宏圖偉業呢?遠大誌向呢?


    蘇顏不是死纏爛打的人,既然對方已經變心,她也不想低聲下氣地挽迴,很幹脆地選擇放手,成全別人。可是付出了那麽多,想要立刻收迴來,蘇顏覺得即使她是神也做不到。


    雖然盡量不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工作,可是一旦下班,思緒就不受控製了,好像不管什麽地方,蘇顏都能看到自己和徐子文的甜蜜曾經。她不敢告訴爸媽,怕他們擔心,又因為自己有點輕微的酒精過敏,不敢肆意喝酒,連放縱一下都沒有辦法。


    周五一個人加班到深夜,蘇顏下班迴家時路過一條紅燈綠酒的酒吧街,聽著裏麵隱約傳來的喧鬧聲,她覺得從沒如此真切感受到自己這麽寂寞。


    蘇顏是個好孩子,長這麽大卻幾乎沒進過酒吧,猶豫再三,她挑了一家裝潢和環境都比較好的酒吧進去。


    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麽酒醉金迷,相反,昏暗的光線帶著曖昧的氣息,舞池裏人不多,音樂也很舒緩。蘇顏稍微放下心,在吧台邊挑了一個位置坐下,即使她有點輕微的酒精過敏,但還是放縱自己點了一杯酒。


    調酒師的動作流暢而優美,很快就將一杯藍色的液體遞到蘇顏麵前,「新品,嚐嚐吧。」蘇顏試探性地聞了一下,很香,但她已經感到有點暈了,「酒精濃度高嗎?」


    「不高,專為女士調製的。」調酒師笑咪咪地將那句「就是後勁有點足」咽迴了肚子裏。


    蘇顏大膽地喝了一口,發現味道果然不錯,讓她忽略頭暈的感覺,不自覺就多喝了幾口。她本就是盛美的容顏此刻帶著輕微的醉意,更是明豔得令人不可直視,不少男子都注意到角落的蘇顏,上前搭訕。


    蘇顏的防備心很重,下意識就想拒絕,起身離開。有幾名男子鍥而不舍地跟在蘇顏身後,或許是男女之間天生的差距,再加上蘇顏的神智不太清醒,有點受到了驚嚇,下意識就想將別人伸出來想扶住她身體的手揮開。腳下一扭,蘇顏小聲地驚唿,軟綿綿的身子倒進一個帶著涼意的懷抱。


    「蘇秘書?」低沉的聲音帶著一點微微的熟悉。


    蘇顏努力睜大她已經迷茫的眼睛,看向對方,「總、總裁?」


    「你不是酒精過敏嗎,怎麽喝這麽多酒。」程淮皺眉。


    蘇顏殘存的意識讓她自覺地直起身子,雖腳步跟踉蹌蹌,但是好歹離開了程淮的懷抱,臉上也盡力露出一個專業的表情來,「總裁你好。」


    程淮低頭看看手表,他本來是和白安陽有約,可是蘇顏這個樣子實在有點危險,他可不想明天一早就得知自己得力的手下出了意外的消息。


    「你家在哪裏?我送你迴去。」程淮開口,眉頭微皺。


    蘇顏鎮定地搖頭,「不用了,謝謝總裁,我搭計程車迴去就好了。」


    程淮瞪了蘇顏一眼,不想多說廢話,直接拉起蘇顏的手朝酒吧大門走去。


    白安陽在包廂等了半天不見程淮影子,打電話也是無人迴應,深深覺得自己被放了鴿


    子。忍著滿腔怒火走出包廂,路過吧台時被調酒師叫住,「白先生,你是在等程少嗎?」


    「別說了,被放鴿子了。」白安陽沉著臉。


    「我看到程少和一名美女走了啊。」調酒師很八卦地湊近白安陽,「真的是個大美女哦,我特意給她調的是後勁最強的那種酒,程少今晚一定是豔福無邊了。」


    白安陽有些意外,程淮和他是多年好友了,雖然程淮不是不近女色的性子,不過對女伴也算挑剔,他還從未見過程淮在酒吧遇到漂亮的女子就直接失約的情況,今晚看來會有一出好戲。


    程淮直接拉著蘇顏上了他的車。蘇顏還特別淡定地知道自己係好安全帶。


    「你家住哪裏?」程淮雙手握在方向盤上,轉頭問蘇顏。


    她的雙頰酡紅,雖盡量想保持情緒,但是波光瀲灃的眼睛已經出賣了她酒醉的事實,往日裏強行裝出來的刻板嚴肅的專業形象蕩然無存。程淮被這毫無遮擋的美給衝擊了一下,有一瞬間的失神。


    「我住在桂花園新村。」蘇顏開口。


    那是老城區的房子,比較偏僻,離程氏的大樓也很遠,隻是房租比較便宜,大多數剛出社會的年輕人都選擇租那一片的房子。程淮知道了地址,也不再管蘇顏,任由她頭靠著車窗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車子開得很穩,幾乎沒什麽震動,蘇顏腦子昏昏沉沉地直接睡了過去。程淮到了社區才想起不知道是哪一棟樓,正要轉過頭問蘇顏,就看到她寧靜的睡顏毫無防備地展現在自己麵前。一直都知道自己的這名秘書是位美女,隻是程淮向來沒有吃窩邊草的習慣,況且蘇顏能力出色,他也是極為讚賞的。可是就這麽一瞬間,程淮覺得自己好像心跳加快了。


    按捺下心中的悸動,程淮輕輕拍了拍蘇顏的肩,「醒醒,到家了,蘇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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