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謝景淮這人內裏冷漠邪佞最是無情,裝病又怎能引起他的憐惜。


    薑嬋忍不住嗤笑一聲,心道,芳織也是位可憐的女子罷了。


    她拾起散落的衣裳,重新穿戴整齊,謝景淮慵懶地靠著床榻,一雙漆黑的眸子看過來,像是看透了一般,叫薑嬋免不了眉心一跳。


    薑嬋本就有些心虛,轉身避開了他的打量。


    不過片刻,外頭傳來動靜。


    芳織不顧侍衛阻攔,推開門走進來,見謝景淮衣衫不整,眼裏泛起淚花。


    “王爺為何不願迴府瞧瞧我?”


    芳織臉色呈現病態的慘白,連唇瓣也沒有多少血色。


    她走到謝景淮的身側,輕咳幾聲,虛弱而無力得倒在謝景淮懷裏,那般弱柳扶風的模樣,叫任何一個男子瞧見都無法拒絕。


    芳織攥著謝景淮的裏衣,語氣嬌弱,“王爺,我好疼,可是要死了?”


    謝景淮垂眸,眼裏閃過一絲煩躁,“既然不適應找郎中給你瞧瞧,你來這裏做什麽?”


    芳織麵上一僵,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順著臉頰往下掉,“我隻是……”


    她隻是想叫謝景淮多看看她罷了,這又有何過錯!


    芳織嫉妒的看著薑嬋,眼淚模糊了雙眼,她心裏恨極了薑嬋。


    她一個守寡的孤孀,憑什麽能得到謝景淮的青睞。


    她緊咬著牙,撐起身從謝景淮懷裏起來,嫉妒吞噬理智,她嘲諷道,“你身為侯府的孤孀卻不知廉恥勾引王爺,若是侯府老夫人知曉此事,你可知你的下場是什麽?”


    薑嬋嗤笑一聲,若芳織知曉將自己送上謝景淮床榻的人正是她口中的侯府老夫人,她該作何表情?


    芳織見薑嬋不怒反笑,氣得直發抖,轉身撲倒謝景淮的懷裏,眼淚撲簌往下落。


    “王爺,薑嬋目中無人,您可得好好罰一罰她,叫她吃些苦頭長點記性。”


    薑嬋冷眼看著,芳織倒是會變臉。


    不就是演戲嗎,她可跟侯府那些人學了不少。


    薑嬋拿錦帕抹眼,“芳姐姐莫要生氣,此事都怪我,你抱恙在身照理應該讓王爺迴府探望你。


    可我這胸口疼得厲害,便請王爺替我瞧了瞧,耽擱了迴府的時辰,還望姐姐能見諒。”


    芳織氣得說不出話來:“你……”


    薑嬋勾起唇瓣,她可憐,那自己便演的比他更可憐。


    “芳織夠了!”


    謝景淮皺著眉,顯然耐性已經被消磨殆盡,他吩咐道,“將芳侍妾送迴府。”


    芳織慌了神,哭喊著不願迴去,卻抵不過謝景淮的一聲令下。


    侍衛將她拖出去,隱約能聽見她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急促的腳步聲響起,芳織尖叫一聲便跑了迴來。


    謝景淮與薑嬋麵麵相覷,他餘光瞥見門口突然出現兩個黑衣人,拿著刀衝向他們。


    芳織狼狽的躲在謝景淮身後,緊緊的拽著他的衣角不願鬆開。


    她驚恐萬分,被這些持刀的黑衣人嚇得膽戰心驚,生怕成為劍下亡魂。


    黑衣人見芳織有謝景淮護著,便持劍刺向薑嬋。


    薑嬋慌忙躲閃,雙手下意識的護著小腹,生怕傷到腹中孩子。


    芳織死死地盯著薑嬋的小腹,嫉妒如洪水猛獸般吞噬僅存的理智,她咬著牙,心道,這賤人該不會懷上了王爺的子嗣!


    薑嬋腳下一滑,猛地坐倒在地躲過了一擊,小腹傳來陣陣刺痛,她慌張的捂著小腹,冷汗浸濕裏衣,被無名的恐懼死死揪住。


    她目光迫切的看向謝景淮,期盼他能夠出手。


    謝景淮甩開芳織,飛身與黑衣人扭打在一起。


    黑衣人見殺不了謝景淮,想要逃走,卻被謝景淮一劍刺進心髒,當場斃命。


    解決完刺客,謝景淮讓人帶走了芳織,他轉身看向薑嬋,神色冷淡。


    薑嬋眉頭擰在一起,豆大的汗珠從額間滑落,她哀求道:“求王爺請個郎中來,方才不小心動了胎氣。”


    謝景淮看著薑嬋的肚子,目光冷如寒霜,他低沉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既然留不下就別強求將自己置於危險當中。”


    薑嬋睜大眼,她這才明白,精於謀算的謝景淮,根本就不想她留下孩子,有了血脈,日後便有了軟肋。


    她緊咬著牙,“王爺請放心,腹中孩兒是我薑嬋一人的,日後定會給他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絕不會同王爺扯上關係。”


    謝景淮見薑嬋虛弱蒼白的臉色,眸光閃了閃,轉身吩咐侍衛叫來郎中。


    船坊房裏。


    郎中摸著胡須診脈。


    薑嬋稍稍寬心,擔憂道:“方才不慎跌倒,對孩子可有傷害?”


    郎中收迴手,“並無大礙,隻是娘子的胎氣有些弱,得注意平日的吃食。”


    薑嬋鬆了一口氣,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孩子沒事就好。


    郎中寫下藥方遞給丫鬟,叮囑道:“切記用膳後便讓娘子服下此藥。”


    薑嬋覆上小腹,感受著血脈相連的感覺,唇角勾出幸福的弧度。


    在船坊休息片刻後,薑嬋便離開了。


    書房。


    謝景淮淡淡道:“她走了?”


    暗衛點頭道,“二大娘子飲完藥汁便匆忙離開,似乎一刻也不願多待。”


    謝景淮微微眯眼,她倒是記仇,方才不過說了一句話,便恨上了他。


    他沉著聲音吩咐道:“查查薑嬋這幾日都在做什麽。”


    “是。”


    謝景淮眺望著窗外,薑嬋的說辭他心存疑心,不過,他倒是有些好奇這幾日薑嬋為了防備北方大旱做了些什麽。


    謝景淮的暗衛動作極快,不過一日便查出了薑嬋這幾日的行蹤,大到去了哪兒,小到吃了些什麽都記錄在冊。


    暗衛擦著額間的冷汗,將冊子遞上:“王爺,這……”


    他欲言又止,汗涔涔的像是從水裏撈起來的一般。


    謝景眸光一眯,“有何不妥?”


    “屬下除了查到二大娘子近日的行蹤,還意外查到侯府二爺趙成舟並未死,還活著。”暗衛道。


    他小心翼翼的看著謝景淮,心中不禁哀嚎,調查二大娘子的行蹤便罷了,竟讓他知道了此等大事,王爺應該不會要他的命吧?


    “趙成舟?他身在何處?”


    “此時正在烏鎮,不過瞧他那模樣似乎是落魄了。”暗衛如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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