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成墨忌憚身後的謝景淮,他不敢太過放肆,隻敢恨恨道:“你身為侯府的二房大娘子,本就該為侯府打算。”


    他瞪著薑嬋,拳頭攥緊,壓下心中的怒火。


    薑嬋是侯府隨時能拋棄的棋子,若不是她的嫁妝豐厚,還有利用之地,早就被休棄了,哪裏還容她在這裏說三道四!


    薑嬋沉默的聽著,手裏的帕子被狠狠揪著。


    侯府幾乎默認的態度讓薑嬋隻覺得可笑。


    他們就是這樣,連表麵功夫都不願意做一做,根本沒有把她當成親人。


    上一世。


    她年少喪夫守寡,為侯府盡心盡力操勞十幾年,最後心力交瘁,付出了所有,不過壯年就一副衰敗之容。


    反觀侯府老夫人、長房、詐死的趙成舟,個個闔家團圓,幸福美滿,都有個好的結局。


    她付出了那麽多,又得到了什麽?


    想起上一世被趙成舟蒙在鼓裏多年,一腔心意錯付,到死都沒落得個好。


    薑嬋心中燃燒著最為猛烈的憎恨,憤怒到達了頂點,如瘋如狂。


    老天憐她可憐,便讓自己重活一世,定要活出尊嚴,不再受這一家人的壓榨。


    薑嬋冷笑出聲,她要把侯府上下徹底拉入無盡的深淵,永無翻身之日。


    叫這些吸血蟲知道她的恨、她的痛。


    謝景淮撫掌,薄唇微勾,“好一出大戲,看的著實精彩。”


    “這一大家子都靠女人謀活路,倒是頭一次聽聞。”他笑得極為諷刺。


    老夫人幾人瑟瑟縮縮的彎著腰,有再多不滿和憤怒,也不敢言。


    謝景淮黑眸一暗,淡淡的掃了薑嬋一眼,繼而把玩著扳指,透著一股漫不經心。


    “薑嬋是侯府二大娘子不錯,但是我這人最看不得的就是欺壓弱小之舉,管你什麽身份,我照樣管。”


    老夫人看了一眼薑嬋,當下覺得心氣不順。


    謝景淮竟為薑嬋立威,話裏話外都是在威脅她們一家子打狗也要看主人。


    老夫人牽強笑著,“王爺仁厚,成舟媳婦是我們侯府的人,自然不會怠慢。”


    謝景淮拂了拂衣袖,轉身離開侯府。


    等再也看不見謝景淮的身影後,侯府一大家子才鬆了一口氣。


    薑嬋垂眸,望著男人離開的方向。


    謝景淮真是叫人捉摸不透,之前分明是不願幫她。


    翠微輕聲喊道,“二大娘子,該迴去了。”


    薑嬋迴身,淡聲道:“走吧。”


    趙成墨迴溯溪院看見躺在床上的蘇憐雪,心裏不是滋味。


    平日溫柔賢淑的妻子背著他偷了人,滿腔怒火無處發泄,伸手砸了好幾個花瓶仍不解氣。


    趙成墨氣不過,便找到了老夫人。


    趙成墨拍桌,“母親,您可得好好查查薑嬋,她現在的性子與之前變化太大了,您難道沒看出端倪?”


    “現在連謝景淮都在為她立威,可有將我們侯府放在眼裏?”趙成墨氣急敗壞的喊道。


    老夫人臉色沉了沉,沒有開口。


    “薑嬋定是跟謝景淮勾搭在一起,想要借機掏空侯府,獨吞財產!”


    老夫人細想薑嬋近來的態度,眉頭皺起,心生懷疑。


    前些日子成舟媳婦對她還是百依百順,從什麽時候開始不一樣了呢?


    老夫人心裏一驚,那日薑嬋突然清查賬本,支出明細都記得清楚。


    還親自上門去每房討要債務,甚至同大房說要分家,難道是察覺到了什麽異樣?


    不。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自己藏得很好,任誰都查不出蛛絲馬跡,薑嬋日日在府中,根本找不到那地方。


    老夫人麵色凝重,警惕道:“墨兒,今日起要好生提防薑嬋,你說的沒錯,她的確與往日不同。”


    趙成墨讚同的說,“母親放心,隻要有我在,侯府便隻能姓趙,薑嬋一個外人翻不起什麽浪花。”


    老夫人點點頭,心裏卻有另外的盤算。


    許是有謝景淮的威壓,老夫人這幾日都沒帶人過來找麻煩,薑嬋樂得自在,過了幾天清閑安穩的日子。


    長房卻不得安寧。


    幾乎每日都能聽見長房夫妻二人爭吵摔東西的響動。


    老夫人吵得頭疼不已,舊疾染身,對長房的事無暇顧及,便吩咐不必在理會他們。


    楊嬤嬤替老夫人捏肩,抱怨著,“老夫人,您的舊疾本是痊愈了,隻怪二大娘子目中無人才惹得您現在舊疾突發,要我說真該叫二大娘子知道什麽是規矩。”


    老夫人咳嗽兩聲,靠著床邊虛弱的開口,“不急,老身自有法子收拾她。”


    不一會,瞧見一丫鬟著急忙慌跑進來。


    “老夫人!小陳來了!”


    老夫人心頭一跳,騰的站起身,“快將他帶進來!”


    丫鬟忙應下退出去,片刻後又迴來,身後跟著一名年輕男子,他恭敬的跪在地上行禮。


    老夫人向楊嬤嬤使了眼色,她像是做賊般小心翼翼的關上門窗。


    楊嬤嬤又走到院子裏瞧了瞧,才放心的關上了院門迴去複命。


    “老夫人,院內的閑雜人等已經被清出去了,您放心。”


    老夫人老淚縱橫,“陳生,近來少爺過得可好,銀錢夠不夠花,可有吃飽穿暖?”


    陳生歎了口氣,麵帶愁容,“少爺過的很好,隻是近來日子捉襟見肘,便托我前來侯府問問老夫人,何時再送錢過去。”


    老夫人犯了難,“這……”


    自從薑嬋清算賬房後,便將侯府的賬本管的嚴實,現在她這也沒什麽閑錢。


    陳生又說:“因為缺錢,少爺與夫人幾乎日日都爭吵,已經冷戰好幾日了。”


    老夫人急得站起來,“我這裏還有些銀兩,你先送去給少爺,莫要讓他們挨凍受餓。”


    陳生接過錢袋,便由楊嬤嬤領著從後門偷偷離開。


    老夫人咳嗽兩聲,麵色更慘白。


    楊嬤嬤想寬慰,卻不知道怎麽說,這時她想到了薑嬋,忙說道。


    “老夫人,既然我們拿不到錢,便對二大娘子說有窮親戚需要接濟,每月從賬房支些錢出來。”


    老夫人歎道:“隻能這麽辦了。”


    她十分後悔將賬房交給薑嬋管理,不然怎麽會連這些錢都拿不出手。


    薑嬋剛放下瓷碗,老夫人匆匆忙忙的來了。


    進了屋,老夫人不多廢話,挑明了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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