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小女子?”


    禦龍聽的一頭霧水,他那日留下來看守魔界,對噬魂林之事一無所知。


    厲虎打量了一下四周,壓低聲音道:“就是那日我和溪鳳隨尊上去噬魂林尋靈獸,用來喂養畢方鳥,結果尊上偶遇一女子……”


    他神色一頓繼續道:“那女子躺在尊上的懷裏,被尊上欺負的委實有點慘。”


    “什麽?”


    禦龍吃驚的張大嘴巴。


    厲虎又將那日之事,添油加醋講述了一番,驚的禦龍目瞪口呆。


    呆愣了好一會兒。


    禦龍半信半疑道:“厲虎,你休要胡言,尊上修煉的可是無情道,幾千年來我們妖王給他送了多少女子,皆被他拒之門外,怎會和一個不知名的小女子有什麽瓜葛?”


    厲虎急了,冷哼一聲道:“你還別不信,那你倒是說說,近兩日尊上為何無緣無故失蹤?”


    禦龍道:“那是尊上在寢殿修煉。”


    厲虎搖了搖腦袋:“錯,據侍候尊上的小妖講,尊上這兩日都未修煉,一消失便是半日。”


    他壓低聲音神秘兮兮說:“你們可知尊上養的小狐去了哪裏?”


    禦龍一臉懵圈:“不知。”


    厲虎湊到他身邊,小聲道:“尊上送於那林中小女子當寵物了。”


    禦龍驚掉了下巴:“什麽?”


    厲虎歎了口氣又道:“尊上還對那小女子隱藏身份,隻告訴他自己叫:蘇慕為。若是對那小女子無意,何須如此遮遮掩掩?”


    蘇慕為是他們魔尊遊曆人間所用的名字,這下禦龍徹底相信了。


    溪鳳動了動耳朵,警告道:“你們若想活久一點,休要亂議編排尊上,影響尊上聲譽!”


    兩人還想多議論幾句,可想到他們尊上性情詭譎難測,一個不順心便去將妖獸賜死,妖界之人對尊上無不噤若寒蟬,害怕被尊上打入幽冥地獄,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厲虎和禦龍剛剛將身子坐直,屏氣凝神,準備修煉。


    “厲虎,你是不是活膩了?”


    一道恐怖如斯的聲音,仿佛從地獄傳來,聽的人毛骨悚然。


    聽這聲音,是,是他們魔尊!?


    三位妖王忙跪地行禮,禦龍更是氣憤地踹了厲虎一腳,這該死的家夥,為什麽要跟他講那些閑話?


    厲虎嚇的渾身直打哆嗦,求饒道:“尊上饒命,屬下再也不敢了。”


    司空無月一身黑袍再次閃現,他身姿挺拔如鬆,麵色冷俊道:“本座今日迴來,瞧見西邊龍脊山似有異動。”


    他冷眸一掃,聲音冰冷道:“厲虎、禦龍。”


    兩人異口同聲道:“屬下在。”


    司空無月冷聲道:“你們兩人待在魔宮太閑,速速趕往龍脊山,如若妖魔橫行,可將其降服。”


    “屬下領命!”厲虎、禦龍齊聲道。


    兩人身形一閃,化作一團黑霧,一秒便沒了蹤影。


    司空無月又道:“溪鳳。”


    他麵容依舊清冷,聲音卻沒有先前那麽冰冷。


    溪鳳是三位妖王中最恪盡職守的,他雖性格孤傲,少言寡語,卻足履實地。


    溪鳳應道:“屬下在。”


    “你留在魔宮看守,並代本座處理魔界事務。”


    “領命。”


    溪鳳俯首道,他瞬間化作一隻鸞鳥,發出一聲嗥叫,撲閃著翅膀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飛出魔宮,在黑雲間來迴穿梭巡視。


    司空無月返迴寢殿,南星辰的影子又在他腦中閃過。


    他扶著下頜,眉心擰起,心裏默念了兩遍清心咒。


    亦是無用。


    他暗想:為什麽見到那廢物女子,本座會不自覺臉紅心跳急促,莫非是同命符咒?


    沉思了片刻,他身形一閃,邁入虛空之中。


    轉瞬,他來到了間茅屋前,院內坐著一位白袍老人,他頭發花白,滿臉胡須,老的已算不出年齡。


    老人十分悠閑,正獨自一人圍著棋盤品茶下棋。


    司空無月在他對麵的石凳上坐下,修長如玉的手指撚起一枚黑子,落入棋盤之上。


    老頭輕掀眼皮,瞅了他一眼,淡淡開口:“有事?”


    他那雙千裏水波般的眸子,好似蘊含著大智慧般,放出奇異之光。


    司空無月眸光微動,連著又落下一子,緩緩道:“師父,徒兒此番前來,是有一件事想請教。”


    老人端起茶盞的手一頓,輕抿了一口茶,將茶盞放於石案上。


    抬頭掃了他一眼,淺笑道:“無月,自從你管理魔族以來,便統一了妖魔兩界,自封為魔尊,亦與天帝平起平坐,何事能讓你如此困擾?”


    司空無月手握成拳,輕咳了一聲,開口問:“師父,徒兒有一朋友,他遇到一位十分古怪的女子,那女子十分難纏,古靈精怪,又狡猾刁鑽,可不知為何,我那朋友見到她會不自覺心跳加速,腦海之中更是無故浮出她的身影。”


    忽聽老人一聲歎息:“這下麻煩可大了。”


    司空無月追問:“師父何出此言?”


    老人撚起一白子,落於棋盤,淡淡道:“你那朋友怕是紅鸞心動,入了情劫。”


    “怎麽會?”


    司空無月身體僵住,捏著黑子的手指稍一用力,那枚黑子竟被他捏成了粉末。


    他怎麽可能會對一個廢物女子動情?


    老人眯眼笑了笑,接著又落下一枚白子:“你怎知你那朋友沒有動情?”


    司空無月垂眸沉默。


    兩人又接連了幾枚棋子後。


    老人掐指一算,皺眉道:“無月,你雖跟為師修煉的無情道,可你道行尚淺,人有七情六欲,仙魔皆有,動情很正常。你雖不承認,那女子卻幹擾了你的思緒。”


    心事被輕易看穿,一向桀驁不馴的司空無月眸中竟浮起了一絲不安。


    一時語塞,有點不知所措。


    老人長歎了一口氣又道:“可是他國的小女子?此女子資質平庸,修煉極其不易,絕非良配。”


    司空無月動了動手指,繼續沉默。


    老人又落下一枚白子,棋盤之上,勝負已分。


    司空無月輸了。


    老人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語重心長道:“你爹是個癡情種,當初被你娘美色所迷,墜入情劫。後而生下你,放下魔族眾人,與你娘隱居亂世,不知所蹤,你切莫步你爹的後塵啊。”


    老人乃魔界的赤焰老祖,幾千年來,他亦師亦父,能有今日魔妖兩界和平統一的局麵,極其不易。


    如今他年事已高,若司空無月再撂下擔子,妖魔兩界必定大亂。


    又將是一場浩劫。


    赤焰老祖的一番話語下來,司空無月沉默良久。


    半晌後,他微抬下頜,恭敬道:“師父教訓的是,徒兒自當謹記!”


    赤焰老祖滿意地點了點頭。


    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不知所棲,不知所結,不知所解,不知所蹤,不知所終。


    隻願他的徒兒此生不會為情所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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