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鋪總號的掌櫃的,是個留著八字胡的中年。


    中年掌櫃的掀簾子進到了裏麵,然後果然看到了梁平安坐在椅子上,正在啜飲著茶水。


    中年掌櫃的,當即朝著東家梁平安拱手揖禮,道:“屬下見過東家!”


    梁平安也不托大,直接站起來也迴了一禮,道:“莫掌櫃的,不用客氣,坐下來說話吧。”


    莫掌櫃的方坐下來。


    梁平安亦坐下。


    當下,梁平安將書稿之事,告訴他,莫掌櫃皆一一應了。


    隨後梁平安又詢問了一番黃河書鋪及總號的經營狀況。


    ——之所以將掌櫃的叫來,其中一個原因,就是梁平安一到書鋪便想檢視一番這書鋪的情況;


    不然把那書稿放下,交給那認識的夥計,也就可以走了。


    梁平安臨時起意視察一番這書鋪的經營情況的。


    這掌櫃的迴答的也都很得體,沒什麽其它的差錯,於是梁平安也放心了下來。


    隨後梁平安便跟掌櫃的告辭,隨即走出了書鋪,掌櫃的跟幾個管事的,便送到書鋪門口。


    梁平安上了馬車,尚世臣在前麵揮了一下鞭子,馬車便驅動了。


    等到迴到黃河客棧,來到了一樓大堂裏,因為此時不是飯點,所以大堂裏都是客棧的內部人員,以及梁平安他們的一行人。


    梁平安進到大堂內,見眾人都已經打點好了行禮,自己的行禮在去書鋪前,就交給尚世鳳、尚世元他們幫著打點去了。


    這時梁平安見都打點好了行禮後,便說道:“既如此,咱們便啟程迴衛輝去吧。”


    一行人出了客棧大門,於掌櫃的和一些夥計便親自送出了大門。


    一行人一共五輛馬車,便向著北城出去,準備去往黃河邊,乘坐渡船過黃河,前往衛輝府而去。


    一行車隊,行駛了大約摸半個來時辰,便抵達了黃河邊附近。


    黃河邊附近有專門的坐渡船生意的人,梁平安他們一氣包了三艘大渡船。


    將馬車也趕到了渡船上,人們也是先上了渡船。


    旋即三艘大船便起錨,向著黃河北岸而去。


    在渡船上,看著渡船起錨、向北邊劃行,梁平安站在船頭,看著滾滾黃河東逝水。


    不由暗自歎了一聲:“大周如今,似是渾濁甚於黃河啊!~”


    梁平安從去燕京,然後又到南下,又參加鄉試奪魁,又鹿鳴宴,刺客……等等種種已是讓他對這大周的社稷,越發沒有信心,到現在也不過是更加悲觀了。


    梁平安站在渡船前麵這麽想著,忽然想起前世時的一句話:“槍杆子裏出政權!”


    梁平安決定,他擁有自己的兵。


    以前的互助會不過相當於護院層次,梁平安這次想的是真正的自己的私兵隊伍。


    梁平安已經感到深深的不安全感了。


    經過鹿鳴宴一事,他一直感覺自己的生命,都操於在別人的手中,那種茫然然無力感,那種無力迴天的感覺,對他來說很不好,他真的不想再這樣!


    他這麽站在渡船船頭好一會,忽然:


    “在想什麽呢?”


    都靈兒走了過來,忽然說道。


    梁平安指了指麵前的黃河之水說道:“看著眼前的大河,豈不像這人生之際遇?”


    都靈兒看了看前麵的黃河之水,她到沒有這番感慨,於是揚起手,咕嘟嘟喝了一大口的酒。


    她手裏正拿著一隻酒葫蘆、仰頭喝酒。


    梁平安看著她喝酒的舉動,先是一愣,這兩天他倒是沒注意到都靈兒是個酒癮之人。


    似是感覺到梁平安的目光,都靈兒晃了晃酒葫蘆,抱歉說道:“不好意思,就剩一點了,我得留著在路上喝。”


    旋即又懊惱起來:“走得急,沒多帶幾壇子酒。”


    梁平安有些無語,敢情一女酒鬼。


    不過梁平安看她這喝酒的樣子,旋即說道:“沒關係,到了新鄉後,我有比這酒水更好十倍的酒,讓你喝。”


    那都靈兒忽然轉頭看向梁平安,眨了眨眼睛,旋即不可思議地道:“你說的是真的?”


    梁平安道:“我騙你這個作甚,隻是沒想到,你這麽酷愛飲酒。”


    都靈兒道:“自小有體寒之症,喝酒可以暖身暖胃。”


    “哦,原來這樣。”梁平安感慨了一句。


    兩人之間稍稍沉默了片晌,都靈兒問道:“你真就不好奇我為什麽會殺中州監察禦史?”


    梁平安看過來,說道:“好奇啊,可是你不跟我說,我有什麽辦法?”


    都靈兒不由翻了個白眼,旋即道:“那你倒還真沉得住氣!”


    梁平安幹笑了兩聲,旋即正色問道:“那到底是因為什麽呢?”


    “李道深,他於我有破家滅門之仇!”都靈兒忽然森然說道。


    梁平安沒繼續搭話,他隻默默聽著。


    然後,都靈兒便述說起來:


    “景泰二年,這李道深是遼東省的巡鹽禦史,當時我父是錦州守將。


    他在一次截獲赤烏人的輜重中發現了大量的走私鹽。


    我父隻以為有邊鎮守將跟赤烏人暗通款曲,並且這是私鹽走私。


    我父直接將這事,寫信告訴了巡鹽禦史李道深。


    我父與李道深一直是好友!


    可是就是這位我父引為好友的李道深,他栽贓陷害我父,說我父勾結赤烏人,走私私鹽兵器,當時全家落得個滿門抄斬的局麵!”


    她說到這裏,眼眶中的淚水,再也控製不住的滴滴落下來。


    她用袖子抹了抹眼睛,繼續說道:“當時,我尚年幼,並且還在終南山拜高人學武,由此躲過一劫。


    從此我便隱姓埋名,並立誓此生定要殺李道深,報仇血恨!”


    她說到這裏,便雙手捂住臉頰,嗚嗚的哭泣起來。


    梁平安並沒有直接勸說她什麽,他知道這個時候,她最需要的應該就是安靜、不被打擾。


    過了大概一刻鍾左右。


    都靈兒才算是漸漸好起來,她又抹了抹眼淚,算是勉強的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旋爾說道:


    “好了,我說完了,讓你見笑了!”


    梁平安道:“並沒有,所以那巡撫和學政,的確是你幫我的?”


    都靈兒又看了看眼前濤濤黃河水,遂點了點頭,說道:“我看他們要罷黜你功名,而且總是咄咄逼人之語,料想他們也不是甚好官,


    沆瀣一氣、官官相護,我算是看透了!


    順手就給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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