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逸再次醒來時,方仕就坐在椅子上。


    他揉揉有些發酸的脖子,沒有多想,對著方仕歉意一笑。


    「本官不甚酒力,讓方大人見笑了。」


    方仕微微搖頭,「是下官思慮不周,備的酒酒勁過於霸道。」


    兩人虛情假意的客套一番,最後由方仕叫人扶著蘇逸下樓。


    蘇逸的馬車已經在酒樓門口等候多時,瞧見人來了,轅座上的黑甲衛當即下來,待蘇逸上馬車後,才上去,駕駛馬車離開。


    而馬車內,正坐著偽裝成秦錚的木三。


    隨著馬車走動,蘇逸一改剛剛半睡半醒的模樣,反手揉著脖子後側,對木三道:


    「快快快,給本官好好揉揉脖子。」


    木三聽命照做,抬手的時候,還聽見蘇逸道:「如今本官的官職高他好幾品,竟是還下手這麽狠。


    往後等他官複原職,可不能正麵碰上……」


    話還沒說完呢,木三的手就放在他脖子上,用力一揉。


    蘇逸頓時麵目扭曲,「疼…疼…疼疼疼……」


    木三麵不改色的收迴手,絲毫沒有歉意的道歉。


    「屬下這雙手第一次給人揉脖子,沒有掌握好力度,還望蘇大人見諒。」


    蘇逸:「……」


    眼前雖不是真的秦錚,但也是黑甲衛中的一員,黑甲衛的手,是用來殺人的…


    蘇逸頓時感覺脖子一涼,暗道那方仕害人不淺,這***給弄得,腦子都糊塗了。


    ……


    次日,蘇逸手持聖旨,在縣衙宣讀。


    方仕官複原職,即日同蘇逸、秦錚迴京,新任縣令抵達沿海縣以前,由縣丞暫時負責縣衙大小事宜。


    至於其他嘉賞,待迴京後,另行定奪。


    方仕對自己官複原職早有準備,但即日迴京,卻是有些意外。


    再過一日便是除夕,如此著急迴京,方仕眸光微閃,心中略感不妙。


    但皇命不可違,方仕接旨後,借口同縣丞交接縣衙大小事務,實則書信三封,命十一出門送信。


    十一明麵上是沿海縣縣衙的衙役,自然不可直接跟在身邊離開。


    方仕雖不喜十一,但對十一的本事還是認可,見他離開後,整個人鬆了口氣。


    同縣丞簡單交代後,便出門與蘇逸等人匯合,至於行李,自是會有人整理,後會慢慢送往京城。


    而十一那邊,前腳離開縣衙,後腳就有黑甲衛跟上。


    臨近過年,不少鋪子都歇業,街道十分冷清,十一很快察覺有人跟蹤,臉色微沉,當即往巷口中走去。


    他憑借對巷子的熟悉,來迴繞道,等確認那人沒有跟上後,才鬆了口氣。


    隻是沒走幾步,卻見九個黑甲衛從各個巷口出來,將他包圍。


    十一心中一緊,下意識摸了下胸口的位置,那裏放著方仕給他的三封信。


    隻是這三封信,他注定送不出去了。


    刀光劍影後,十一背靠著牆,微喘著氣,鮮血順著他手中的軟劍滴落在地。


    ….


    在他麵前,九個黑甲衛持劍對著他,有人道:「把信交出來,饒你不死。」


    隻是會把他囚禁起來,嚴刑拷問出他們想要的消息。


    十一卻好似沒有聽見一番,失血過多的他,眼神已經開始渙散,他借牆使力,微微站直了身子。


    眸光透過九個黑甲衛,看向巷口,他好似看見了方仕,迎著光向他走來。


    十一笑了。


    隨後劇烈咳嗽幾聲,鮮血順著他咳嗽從口中噴湧而出,他搖搖頭,使得


    自己清醒些。


    黑甲衛見他重新拿起劍,還以為是想要反抗,當即持劍準備進攻。


    卻不曾想,十一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赴劍而來。


    長劍穿透他的左胸,他咧嘴一笑,露出被鮮血染紅的牙齒,似在嘲諷黑甲衛的無能。


    黑甲衛卻是麵不改色,手微微使勁,將長劍拔出,鮮血從傷口噴灑而出,濺落在他的麵具及盔甲上。


    十一的身子軟綿綿的跌落在地,鮮血大片大片的從口中湧出。


    「想死?」


    黑甲衛蹲下身子,看著氣息漸弱的十一,眸光冷如寒冰。


    他伸手,接過旁人遞來的瓷瓶,倒出一粒藥後,直接塞進十一口中。


    隨後又接過一個瓷瓶,打開將裏麵的藥粉倒在傷口處。


    黑甲衛看著很快止住鮮血的傷口,麵具內的眼眸閃過一絲譏諷。


    「沒門。」


    他將兩個瓷瓶歸還,然後扯開十一的衣襟,將染血的三個信封取出來。


    「清理現場。」


    「至於這人…


    送去長仙君那裏,活下來喂藥策反,死了便做那藥園的肥料。」


    好歹也喂了秘藥,不能浪費。


    「是。」


    其餘八人聽命,當即忙活起來,不過一刻鍾的時間,一切恢複原樣,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


    三封信的內容被重新寫在紙上,木一仔細看過後,將給方月及蘇末的信用信封裝好,派木二、木四分別給兩處送去。


    至於那封給胡彥霖的信,自是留著的。


    胡彥霖與方仕同為四皇子一黨,十一作為四皇子的暗衛,胡彥霖自是認得,說不定往日也是由十一送信。


    若此刻換旁人送信,隻會打草驚蛇。


    ……


    木四便是那日站在廳房門口,覺得蘇末眼熟的黑甲衛。


    除此以外,還是那個在湖州府的湖邊,被蘇末糊弄過去的黑甲衛。


    當初是他親自畫的骨相,所以才會對蘇末感覺眼熟。


    而昨夜他與當初一並跟著顧欽寒在湖州的木五及木六交談過後,自己迴想起此人便是那個女子。


    木四握著信,迴想起自己不慎在統領書房中所見到的畫像,心裏有些複雜。


    不可否認,這蘇氏相貌著實出眾,而本身還是員外之女,自幼受過女公子教導,且提出並完成土質改善,也稱得上是才貌雙全的女子。


    可…可她是個寡婦,膝下還有兩兒一女。


    木四搖搖頭,心想迴去後定要委婉的提醒下顧統領。


    先不說門不當戶不對,這單相思的事要不得呐……


    此刻,遠在京城的顧欽寒破天荒打了個噴嚏,他也沒多想。


    完全不知道,自己隻不過是忘記扔掉那張畫像,卻被下屬腦補出愛而不得的故事來。


    而坐在上位的景雍帝聽見動靜,當即看過去。


    不似朝堂中那般威嚴,反倒像個慈愛的長輩,眉眼透著關心。


    「如今天寒,莫不是著涼了?」


    他身旁的皇後聽見著涼二字,也看了過去。


    「這眼見就到除夕,著涼可不是小事,玲瓏,快去讓小廚房煮些薑湯來。」


    說完,她又看向景雍帝,不容置否。


    「你也跟著欽寒一塊喝碗下去,眼見就除夕,可不能病了。」


    皇後自幼鄉下長大,這煮薑湯素來認為越辣越驅寒,而不是像其他的宮妃,滿心想著味道好。


    景雍帝早就喝怕了,可又見不得皇後不開心。


    他笑著應下,暗怪


    自己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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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睢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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