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仕一進門,就聞見空氣中那股尚未消散的情欲之味,他眉頭緊蹙,看著側躺在貴妃榻上,衣裳慵散的胡彥霖。


    「看來你是沒有將本官的話放在心上。」


    胡彥霖垂著眸,遮住眼裏一閃而過的暗芒,他招手,隨即接過丫鬟遞來的酒杯。


    「男歡女愛,人之常情。」


    說罷,他仰起頭,將酒水一飲而盡。


    酒勁霸道,嗆得他眼尾泛紅,胸前的衣裳被打濕,貼在身上。


    胡彥霖緩過勁,輕佻的目光掃過方仕有些暗沉的臉,漸漸下移,他嗤笑一聲。


    「大人這般緊盯著在下,莫非是有特殊的癖好…」


    「試驗田已經著手種麥,不出意外,本官年末就會被調迴京城。


    再此之前,四皇子會來沿海縣,屆時你的礦山若還是毫無進展…」


    方仕冷睨著他,語氣淡漠無溫。


    「別怪本官沒有提醒你,上一個對四皇子無用的人,連屍首都不知在何處。」


    胡彥霖先是一怔,隨即哈哈大笑,笑的眼尾都沁出淚來才止住。


    「方大人這是在關心在下?」


    他站起身,秋風從窗戶吹進來,吹的他衣裳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精瘦結實的肌肉線條。


    他笑著,赤足踩在地上,緩緩向方仕逼近。


    寒意在黑眸中凝聚,方仕冷著臉,抬手直接掐住胡彥霖的脖子。


    「本官警告你,休得胡言亂語。」


    「惱羞成怒了?」


    胡彥霖卻絲毫不慌,他勾唇笑著,不顧喉嚨傳來的窒息感,繼續逼近方仕,眸中波光詭譎。


    「隻可惜,在下這人實誠,心裏隻裝得下美人…讓大人失望了。」


    瘋子,他就是個瘋子。


    方仕鬆開手,留下一個陰鷙的眼神後甩袖離去。


    胡彥霖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遊廊上,抬手摸了下喉嚨,眸光微閃。


    這種感覺真是…令人著迷。


    「去,把夫人叫來。」


    他要試試新花樣。


    一直低著頭不敢作聲的丫鬟們連忙應下,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而隔壁,正趴在牆壁偷聽的王盈盈趕忙坐迴梳妝台前,手拿梳子,借著燭光望著銅鏡裏的自己,迫使自己鎮定下來。


    她本以為方仕就會是她能見到最有權勢的人,可沒想到……


    她扯起嘴角,露出一抹勢在必得的笑容。


    方仕迴去後,當即命下人送來熱水和澡豆,十分嫌棄的將自己的手來迴搓洗。


    若不是胡彥霖尚有用處,就他犯下的錯事,早就不知道死多少迴了。


    方仕冷著臉,垂眸看向被搓紅的雙手,心裏冷意肆虐。


    十一站在一旁盯著,迴想起自己在胡府屋頂聽到的話,冷不丁的開口。


    「大人,可要給他個教訓?」


    方仕皺眉,朝十一看過去,卻發現他看自己的眼神似乎與剛剛胡彥霖的眼神重合。


    心裏頓時一陣惡寒,方仕臉色越發的陰冷。


    ….


    「不必,你出去。」


    一場秋雨一場寒,連著下了好幾天的雨,天也是徹底的冷下來。


    落山村的村塾已經建好,夫子自然也是王魁星。


    束脩定的不高,跟杏花村的村塾一樣,是縣裏的白鹿書院的九成,但不一樣的是,可以以物抵束脩。


    雨停的那天,村塾正式招生。


    落山村早已不同往日,每家都開了荒地和菜地,有蘇末傳授的肥料和種植技術,長勢頗好。


    那五十個漢子也憑借耕地這份活掙了不少錢。


    還有跟蘇末學做竹編的那幾個。


    李氏的兒子去自家鋪子幫忙,但也沒落下這門手藝,像煮麻辣燙用的竹漏、還有放置碗筷竹籃,方便瀝水。


    陳離海就更不用說,琢磨出不少稀奇玩意,由陳辭海幫著拿去湖州府,尋個鋪子給寄賣。


    月初陳辭海去湖州府,待迴個好消息,那些竹編和木雕的小玩意全賣出去了,掙了不少錢。


    剩下幾人腦子沒那麽靈活,但是就編織著尋常用得的竹簍竹籃去縣城的城門口附近賣。


    之前有說過大雍朝對經商的規定,挑著擔子賣菜、野味這種常態定是不算經商的,但製作生活用具售賣,可就算經商了。


    因此像這種,若是進縣城販賣,是需要入登記的,因為縣城裏麵會有盤查,不是商籍而行商者,一律抓捕。


    另外去其他地方需要路引,路引會登記個人信息和出門原因,若不是商戶,卻帶著大量東西,自然也是被抓捕。


    但他們選在縣城外麵。


    城門口的守衛家中大都也是尋常百姓家,過去盤問下戶籍,確定是附近鄉村的百姓,基本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又不是天大的事,總不能斬盡殺絕,斷百姓的活路。


    像這種,就是之前說的……規則的漏洞。


    總而言之,落山村每戶人家的負擔減輕不少,再者禁漁期在月底便會結束。


    這家裏負擔減輕,未來一片光明,自然也有心思去考慮孩子的前程。


    這村塾開始招生,孩子若是有天賦,能像王童生…不對,現在是王秀才一樣,那可是祖墳冒青煙的好事。


    若是沒有天賦,就像之前蘇末說過的話,能識文斷字,去縣裏尋個賬房先生的活計也是好的。


    因此招生這天,那些個家裏有孩子的都給領來了。


    村長和蘇末站在村塾門口,等吉時一到,二人一同抬手,將牌匾上的紅布掀下。


    久違的陽光透過雲層落在牌匾上,為「落山村塾」四個大字蒙上一層金光。


    所有人都很開心,除去王氏一族的族長和幾個族老。


    幾人的目光落在蘇末身上,絲毫不掩飾眼中的不滿。


    在他們看來,雖說蘇末出資創辦村塾,但到底是個女子。


    掀紅布這麽重要的事,豈能讓女子來辦?也不怕壞了風水。


    幾個老頑固的想法蘇末不清楚,就算知道也不會在意。


    她這會正數著招生人數,在達到任務要求後,秀眉微挑,往邊上挪了挪,靜靜的聽著腦中熟悉的提示音。


    「叮,係統村塾任務完成,積分獎勵已下發…


    叮…經係統檢測,顧錦年良師距離宿主五百米…」


    蘇末微怔,下意識的往四處看去,才五百米,那豈不是說明人就在落山村?


    就在她四處張望之際,係統又繼續提醒:「叮…經係統檢測,顧錦年良師距離四百米…」


    這是在向這裏靠近?


    蘇末雙眸微眯,看向路口。


    一輛馬車正緩緩駛來,她清楚的看見馬車轅座上的人,是方仕那個會武的衙役。


    心裏莫名有種不祥的預感,這個良師…不會是方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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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睢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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