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仕差點就失去的麵部表情管理。


    偏偏蘇末還在接著說:“大人也說了,這錢莊是官家的,認事不認人。


    沒有令牌,前去晉州也是無用。”


    說罷,她長歎一口氣,一副看破紅塵、聽天由命的模樣。


    “天命如此,為之奈何?”


    方仕的神情可謂是一言難盡,他雙眸微眯,審視的目光落在蘇末的臉上。


    蘇末也絲毫不閃躲,抬眸與他對視,眼眸泛著水霧,清澈見底。


    看著那雙與記憶中七八分相似的眼,方仕竟是莫名生出幾分心虛。


    他收迴目光,不願再看蘇末,隨即站起身,輕甩衣袖。


    “既是如此,便當本官從未說過此事。”


    他會將此事隱瞞下來,不上報給四皇子。


    若是令牌確實失蹤,那一切照舊。


    若真在她身上,也沒關係,關遠城遍布都是他們的眼線,進城便會盤查路引,更莫說錢莊內有人盯梢。


    她若是真敢持令牌前去,管事的還沒見著,就會被蘇全孝給拿下。


    屆時,他會求四皇子留她一命。


    方仕抬腿,邁出門,正午的陽光撒在他身上,他迴過頭,道:


    “當初令堂的玉佩,本官一直帶在身邊,過兩日,本官會命衙役給你送來。”


    隨後,便頭也不迴的朝院門口走去。


    他與蘇致遠,兩清了。


    方月聽見動靜,推開書房的門走出來,看著堂兄離去的背影,二丈摸不著頭腦。


    “怎麽了這是?”


    蘇末麵色微愁,挑揀重點講給方月。


    等所有事都說完後,又道:“我知大人是一番好意,可先不說令牌並不在我身上。


    這過去十年,關遠城怕早已是那賊人的地盤,我若過去,怕是羊入虎口。


    更何況女子出嫁從夫,我雖成了寡婦,但生是顧家的人,死是顧家的鬼。


    我隻想好生撫養平安他們三個孩子長大,等他們成家立業,百年之後,也有臉麵對我家大郎。”


    方月聽罷,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麽好,隻得抬手輕輕拍了下蘇末的後背。


    好半響,才出聲安慰道:“好妹妹,別難受了。


    令堂若是在天有靈,也定是希望你平平安安度過一生,而不是冒著生命危險去為他報仇。”


    蘇末吸了吸鼻子,輕“嗯”一聲。


    隨後又道:“方姐姐,時候不早了,留下吃午飯吧?”


    方月卻是婉拒了她:“不了,鋪子今日還有事,我來時便同車夫說好,午時迴去的。”


    蘇末聽罷,沒在挽留,目送方月離開後,臉色恢複平靜。


    方月是方仕堂妹,要瞞,自然是都瞞過去的好。


    她轉身進屋,便開始忙活午飯。


    下午村長招工,蘇末並沒有過去,明日才開工,下午過去也是浪費時間,倒不如留在家裏,東邊的籬笆還沒弄呢。


    三個孩子越發的自覺,吃過飯就去睡午覺,睡醒便去書房識字。


    蘇末則是等日頭沒那麽曬,拿起竹子和竹條往院子東邊去,忙活起籬笆來。


    等日落西山,籬笆弄完後,又挑了一擔水,去西山給的西瓜澆水。


    澆完水又順帶在邊上摘了把野菜。


    迴來時天也暗了,吆喝著雞鴨進籠子,然後洗幹淨手,開始忙活晚飯。


    夜裏有些熱,蘇末特意將野菜涼拌,還煮了一鍋湯。


    三個孩子竟是比中午多吃了半碗飯,那道野菜更是吃了個精光。


    蘇末看在眼裏,心想明日去買些綠豆來煮湯,孩子喝了也好敗敗火氣。


    吃過晚飯,按例考核三個孩子,隨後又催促他們洗澡,睡覺。


    等三個孩子都睡著,蘇末洗過澡,再洗好碗筷和衣裳,已經臨近子時。


    夜風拂過,遮住圓月的烏雲被一吹而散,皎潔的月光灑落而下。


    蘇末拿個小矮幾坐下,半幹的頭發披在腦後,她抬頭,仰望天空。


    今夜星星不多,她很快找到最亮的那顆星星,淺淺一笑。


    如今她已經有五個未完成的任務。


    顧敬亭與寧南清的身世,在接受的上帝視角劇情她得了個消息。


    顧磊狀告宰相,貪贓枉法,陷害忠臣,乃元雍四年舞弊案幕後黑手。


    這所謂忠臣,便是湖州水師提督,元雍四年被誣陷是舞弊案的策劃者,因多人指證,且有書信為證,水師提督三族被斬。


    而這顧磊乃是湖州水師提督義子,他陰差陽錯逃過一劫,後一直忍辱負重,查尋真相。


    湖州在南方,又是水師提督,也姓顧,蘇末大致猜測,顧敬亭應該是這位水師提督的後人。


    不過光是猜測,係統任務可不會判定成功,還是得等以後,顧錦年邁入朝堂,舉家搬至京城,再來探查。


    而顧平安和顧錦年的支線也急不來。


    找習武先生不是件容易的事,大多都是花架子,教的假把式,她得仔細挑選,最好是能有從戰場退下來的軍人。


    而顧錦年這邊,蘇末又有些糾結。


    她跟惠娘打聽過私塾的事。


    才知道私塾是私學的一種,除此之外,還可聘請先生到家教讀子弟,稱坐館或家塾。


    又或者去附近的村塾,像杏花村,出了個富紳,他自知商籍不可科考,便捐助錢財、學田,聘師在杏花村設塾。


    隻是像這種,一般都不會收外村的孩子。


    其實像王家,一家子男人都是童生,完全可以在家設個村塾,為村中孩童開蒙。


    隻是村長曾去問過,但王童生自恃其高,認為隻有考不上的老童生和老秀才才會設私塾,直接拒絕。


    蘇末得知還有其他選項後,不由也有些心動。


    顧錦年這孩子心思敏感,送去私塾怕與同窗不合,倒不如請個先生來,還可將顧平安也一並教導。


    算上那些金豆子,她還是有五百兩銀子的存款,請個先生也夠用了。


    而帶領開荒就不用多說,之前已經琢磨過,土質改善也開始步入正軌,不出意外的話,明年便可以開始種植莊稼。


    四年的時間,足夠了。


    最後一個,奪迴蘇家產業,為父報仇,才是難頂。


    不出意外的話,關遠城早已是四皇子的地盤,她貿然去,隻會是給他人做嫁衣。


    雖然原著小說中,四皇子未被立儲,但如今劇情已經混亂,若是給他得到了蘇家的產業,導致他的命運被改變也不是不可能。


    十年呐……


    蘇末站起身,頭發已經幹了。


    壓住心中的思緒,她抬頭,看了眼夜空中最亮的星星。


    “媽媽,等我!”


    她低喃道,聲音弱如蚊蠅,隨風飄散。


    星光閃爍,似在迴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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