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


    原來她與王盈盈繼續往深山去後,不多時便看到蘇末挖的大陷阱,在裏麵正躺著一頭已經沒了氣的野豬。


    個頭有些小,卻讓王婆子和王盈盈心神微動。


    王婆子想著,若是將野豬給拿去賣了,加上野兔,怎麽也能湊二兩多銀子,那大兒子的聘禮就有著落了。


    王盈盈就更別說了,隻要想到蘇末不好過她心裏就高興。


    隻是野豬被陷阱內的木樁刺破了肚子,濃鬱的血腥味久久不散,微風拂過,王盈盈皺了皺眉。


    她同王婆子商量,想先將野兔拿迴去,然後叫家裏的弟弟們一塊將野豬拉上來。


    奈何王婆子不願意,她怕耽擱了時間,蘇末會過來,到時候白白少了一頭野豬。


    王盈盈拗不過她,左右野豬個頭不算大,她便同王婆子往周邊走去,尋思找些藤蔓作繩,合力將野豬拉上來。


    誰曾想一隻吊睛白額大蟲尋著血腥味而來,二人當即被嚇傻了。


    後慌亂逃跑中,王婆子錯手推了王盈盈一把,這才得以跑出來……


    當然,這點她自然是隱瞞下來了,若是給村裏人知道這事,她的名聲可就壞了,往後三個兒子的親事就玄乎了。


    事態緊急,饒是村長心裏對王婆子再惱怒,也隻得按下。


    “你們兩個扶著王婆子迴去,然後叫她家男人和三個孩子拿上柴刀。”


    “我記得久安今個沒出海,你趕快去找他,讓他拿上柴刀過去山腳下,他知道那個陷阱在哪裏,到時候好帶路。”


    “卿舟,你趕快迴家找你爹,讓他帶著你小叔他們拿上柴刀去山腳下和你久安叔迴合。”


    被點到的婦人趕忙應聲,有人架著王婆子往她家去。


    有人去找陳久安。


    陳卿舟也飛快的往家裏趕。


    村長腿腳不便,上山就是累贅,饒是再心急,也隻能幹等著。


    他看向一旁的蘇末,歎了口氣。


    “蘇氏,這事是王婆子不對,等將王家閨女救迴來,我定讓她們去給你賠罪!”


    落山村並非沒有壞心腸的,但是最多也就是口舌之爭,偷東西,還是第一次發生。


    他作為一村之長,村裏的人做了錯事,他也有責任。


    “無礙,人能活著迴來就好。”


    蘇末皮笑肉不笑的提出了告辭。


    “家裏三個孩子還在等著我,我就先迴去了。”


    村長擺擺手:“去吧。”


    他此刻的心非常沉重,若是出了人命……


    陳辭海他們得知王盈盈出事了,趕忙拿著柴刀就往西山去。


    陳卿舟跟在三人屁股後麵,待路過顧家小院時,果斷的走了過去。


    烏黑的眸子盯著坐在門檻上,拖著腮的顧杏年,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杏年妹妹越來越好看了。


    “杏年妹妹,你是在等我嘛?”


    陳卿舟有些不好意思地走過去,小臉故作冷靜,耳垂卻通紅。


    顧杏年抬眸,正想否認,卻見娘親出現陳卿舟的身後,圓圓的眼睛一亮,她站起來,張開手跑了過去。


    陳卿舟見狀,耳朵更紅了。


    杏年妹妹居然要抱我……


    我要躲開嘛?躲開她傷心了怎麽辦?可是不躲開,若是給別人看到了會不會不太好?


    陳卿舟猶豫許久,才下定決心站住不動,等待顧杏年將自己抱住。


    然後……


    顧杏年同他插肩而過,同蘇末抱了個滿懷。


    “娘親,我等你好久啦~”


    原來不是等我啊…哭唧唧…委屈屈…


    陳卿舟剛剛直線起飛的心頓時落地,啪嗒,摔個粉碎。


    蘇末抱著顧杏年,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緩緩朝院門走去。


    “娘親這不是迴來了嘛,你哥哥他們呢?”


    顧杏年咧嘴笑著,說:“哥哥去洗衣裳啦~”


    這段日子,蘇末對三兄妹的好他們都看在眼裏中。


    吃飽喝足,有新衣裳,有新被子和新床,還有屬於自己的小衣櫃……在以前,是他們連奢望都不敢的事情。


    就連察覺到蘇末秘密的顧錦年,都似乎被潛移默化般對如今的蘇末產生一絲孺慕之情。


    內心深處的戒備悄然消散,兩個孩子都會主動幫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蘇末並沒有阻止,慣子如殺子,這個道理她也懂。


    蘇末笑著點點頭,餘光瞥過站在院門口的小孩,眉毛微挑,心裏頓時有了主意。


    “卿舟來了?”


    她將顧杏年放下來,道:“杏年去跟卿舟玩吧,娘有些累了,進去睡一會。”


    顧杏年點點頭,這才想起來自己的好朋友也來了,她看過去,眨眨眼:“卿舟哥哥,你怎麽來了?”


    陳卿舟迴之一個靦腆的笑容。


    “我爹他們上山去了,我跟著過來,看到你坐在門檻上,就過來了……”


    蘇末沒興趣聽兩個孩子的談話,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畢竟有人想偷她的東西,不付出代價怎麽行。


    她迴了屋,挑了件深色的衣裳換上,照舊用布條將衣袖和褲腿綁住,又將頭發高高束起,免得待會礙事。


    那把柴刀已經化作匕首別在手背,蘇末還拿了塊輕薄些的布,尋思待會用來當做麵紗。


    做壞事,讓人發現就不好了。


    兩個小孩在院門口聊著,聲音很小,蘇末將客廳的門合上,走到院牆下,借助木墩翻牆而過。


    蘇末走的很快,不多時就到了山腳下。


    陳辭海他們還沒有上山,村長也在,倒是讓人有些意外。


    蘇末眸光微閃,放輕腳步潛伏過去聽了一嘴。


    原來是王婆子到了家裏後,竟是攔住了她男人和三個兒子,說是這大蟲太危險,她男人和三個兒子都是未來的秀才公,不能白白送死。


    這話可謂是捅了馬蜂窩。


    送她迴去的婦人可是陳家的,陳辭海他們都得稱她一聲姑母。


    婦人當即黑了臉,同王婆子吵了起來,村長得知消息也過去了,可王婆子就是死活不同意。


    而王童生和三個兒子也都躲在屋裏不出來,渾然當做沒聽見。


    村長氣急,卻無可奈何,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總不能真的置之不管。


    他隻得杵著拐杖上山,同陳辭海他們說明情況……


    陳辭海四人臉色有些難看,王婆子這話說的屬實是過分,合著他們的命就不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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