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人身姿頎長,身上襯衫依舊穿的妥帖而平整,開會時一如既往的簡潔,渾身上下帶著禁欲而溫斂的氣質。


    但是——


    他脖子有個明晃晃的咬痕!


    啊啊啊啊啊!


    這種震驚簡直難以用語言去形容。


    江盛的人坐在底下,大家無論心中怎麽想,但麵上依舊是若無其事,視線認真地盯著台上的人,神情嚴肅而認真。


    整個會議在短短三十分鍾內開完,留下幾個有問題想再多說幾句的和江瑜交流,其餘人下班迴家。


    劉助理原本是下班的一員,他路過辦公室的時候突然頓住,神情開始變得複雜起來。


    開經貿洽談會上江總脖子上沒東西。


    剛才有吻痕。


    對方從洽談會上出來就隻去過辦公室。


    所以——可能是江總的戀人在辦公室裏留下的!


    想通了這點之後劉助理帶著試試看的心情,站在門口往那間辦公室裏一瞥。


    有一道身影靠在沙發上,腳囂張的搭在茶幾上,正懶散的拿著手機在玩。


    劉助理正看著,卻發現對方突然迴頭,視線準確無誤地看向這裏。


    看清那張臉後劉助理一愣,他見過這人,這是晏老板,當時前任董事長還沒卸任的時候這人和江盛打過交道,力挺前董事長,和自家總裁不和很久。


    所以......這人怎麽會在辦公室?


    難不成江總脖子上的痕跡真是他留的?


    劉助理簡直都要驚呆了。


    晏沉看著對方的視線,突然心情極好的把手機丟在茶幾上,揚唇一笑:“想知道你們江總脖子怎麽迴事?”


    沒等劉助理開口,就見這位抬了抬眼,帶著幾分散漫開口:“我咬的,有意見?”


    劉助理:......


    你們不是一向不和嗎?


    他臉上帶著笑:“不敢不敢。”接著去辦公室給對方倒了一杯水,自己才下班迴去。


    江瑜和晏沉也再次迴到那個家中。


    兩人吃過晚飯,說不清是誰先開始吻上對方誰先開始上下其手,總之是一場酣暢淋漓的親密接觸開始,結束的時候外邊天幕全黑,整個城市陷入了沉睡之中。


    床上的兩個人都沒有睡意,額上還帶著汗。


    晏沉一邊平複著氣一邊抽了支煙出來:“你明天有什麽計劃?”


    江瑜說:“早上休息,下午我們去爬山怎麽樣?這裏有青黎峰,聽說上麵很好看。”


    晏沉有些奇怪:“不是應該早上去爬山嗎?”


    江瑜看了他一眼:“你願意淩晨四點起床爬去嗎?”


    晏沉:“......不願意。”讓他早起,那還不如直接不睡。


    江瑜笑了一聲:“那就現在睡,我們明天下午去。”


    等到第二天的時候,晏某人照樣睡到十一點,兩人吃了午飯之後驅車去青黎峰。


    青黎峰景色秀美,兩邊都是山穀,一道青山盤旋而上,山川之中沁涼,草木繁盛而幽綠,人走在其中自有一股涼寒冷氣。


    有的路有台階,有的沒有,兩人閑庭散步一般慢慢地往山上走,一條河水順著山道蜿蜒而下。


    晏沉在溪水裏洗了洗手,水很清,卻是奔騰地留著,觸到手上一股涼意:“江瑜你快看,水裏有魚。”


    江瑜湊過去,就在這溪水中,幾尾魚遊著,時而快速時而慢。


    江瑜應了一聲:“是小魚,野外的,基本長不大。”最大也就三四厘米,黑色的,和蝌蚪差不多大。


    晏沉不知道被戳到了哪個點,突然笑起來,等笑完了之後愉快開口:“小瑜小瑜小瑜小瑜~”


    他邊叫邊笑,眉梢眼角都是喜悅,聲音還叫得格外纏綿悱惻。


    身邊還有同樣爬山的行人經過,聽見這話奇怪地看了兩人一眼。


    江瑜:......


    他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我比晏少早生七個月。”


    晏沉繼續勾著唇,語氣親昵:“小瑜~”接收到江瑜視線,他又去看溪裏的魚,繼續叫:“小瑜小瑜小瑜小瑜。”


    江瑜不由得笑笑:“你對著它叫能應你嗎?”


    晏沉十分得意:“看,這不和我說話呢。”


    江瑜:......“繼續上山吧,還有一段距離。”


    兩人又沿著小路爬山,可能是前幾天下過雨的緣故,泥土鬆軟,有的地方踩上去還會有泥漿。


    江瑜視線落在河流上,那裏原本應該水位不深,但這些天可能是下雨的緣故,水流幾次從河道溢上來。


    兩人繼續上山,突然間南邊有轟隆的聲音響起,江瑜微皺眉頭說:“好像是雷鳴。”


    夏日中雷陣雨頻繁,通常來勢洶洶,兩人現在又在山中,連個正經避雨的地都找不到。


    江瑜看了看南邊天空的暗色,突然開口:“現在下山吧。”


    晏沉視線看去,那裏天色幾乎是陰暗下來,一朵烏雲罩住,昭示著一會將會有暴雨出現:“那走吧。”


    困到山裏了更麻煩。


    山路崎嶇,都是台階怪石,上麵還有些濕滑的青苔,比上山的時候更難走。


    兩人就沿著來時的路往下走,還沒走多遠,就聽見轟隆的響聲,南邊天幕乍亮,一到閃電蜿蜒而下,如同直直地劈開半邊天似的。


    緊接著雨就落了下來,夏日雨疾風驟,起先還隻是小小的雨滴,不過幾下,就開始有桂圓那麽大的雨點,斜斜湧來劈頭蓋臉地往兩人身上砸。


    一時之間盡是嘈雜雨聲,兩人頃刻間就成了落湯雞。


    江瑜身上全濕了,冰冷的雨水就直直地往衣服上落去,身上濕濕黏黏的,雨落一片。


    台階兩邊的黃泥被不斷地衝落下來,一直往台階上湧,腳下都是濕滑的,下了台階走到青石砌成的路上,旁邊就是沁涼的潭水。


    原本水應該是清澈見底的,能看到水下的鵝卵石,但如今卷著黃泥渾濁一片,猶如黃河入海一般奔騰地急速湧動著,裏麵水窩翻湧著向下遊衝去。


    晏沉此時陰沉著一張俊美麵容,他耳邊都是水聲和雷聲,分明江瑜就在他身邊,兩人聲音都聽不清。


    遠處像是傳來一陣轟鳴聲,像是天崩地裂似的,地麵都在急速地震動,暴雨之下仿佛一場災難,隻看到遠處的山好像如同泄洪之水,原本的泥土卷席著植被急急地往下湧,來勢洶洶宛如嗜人巨獸。


    晏沉心頭巨震,接近著突然一股大力將他拉住。


    江瑜抓住人低吼:“跑!”


    他心裏沉得厲害,知道是遇到了泥石流,薄唇緊緊地抿在一起,隻在雨中急速地跑。


    這時候什麽講究都沒了,兩人撒開腿就往別處去,滿山的遊客徑直往高處去,有人在雨中喊著:“往兩側跑——不能下山——”


    聲音淹沒在雨水中,氣勢洶洶的泥漿攜帶萬鈞重力唿嘯著過來,山上石塊與泥水向下衝擊,人群中不斷有尖叫聲傳來,幾乎每個瞬間就有人閃避不及,被卷在泥水順勢而下。


    隻有轟鳴聲與傾瀉的聲音傳來,晏沉隻覺得身側有黑影衝擊過來,像是某個石塊掉下,他來不及躲避,身後有一股大力猛地將他往旁邊推去,接著一直攥著的手鬆開。


    他心下一沉,就看到又有一處山洪傾瀉,就在他旁邊,江瑜直接石塊擊中,身形不穩之下被泥漿衝到,攜卷著往更低處滑去。


    人群之中有哭聲傳來,無數人拚命想上方跑,晏沉卻突然猛地轉身,徑直往山下傾瀉的地方跑去。


    “喂——迴來,你這是在找死。”


    “迴來——”


    身邊像是有人要抓攔他,晏沉步履絲毫不停,他徑直地追著那道泥漿中的身影,撥了一個號碼之後將手機遞給身邊人,一字一句沉的厲害:“你拿好手機裏麵有定位,救援來了之後就把手機給他,聽到沒有?!”


    他說完不管對方如何看,直直地看向泥漿中的人。


    被石塊擊中,對方站不起來。


    再這樣下去,隻需四十多秒,或者再有一場傾瀉,對方就被裹挾著衝到看不見的地方去。


    他不能看不到江瑜。


    他得去把他抓住。


    “喂——”


    男人失了聲,在這漫天的泥水與轟鳴聲中,無數人想上拚命的跑,妄圖抓住一線生機,唯獨一人徑直轉身,跟著泥漿的步伐向下。


    接著,果斷跳到了這泥水石塊中,一同攜卷著順流衝下。


    “有病啊——這麽不怕死。”


    作者有話要說:


    第78章 醫院中


    江瑜陷在了泥水中。


    從山上湧下來洪水傾瀉而來, 伴著淤水裏的木柴泥沙和衝擊下來的動物屍體一起湧上,半身陷在其中,仿佛是被一個深淵拖住, 隻能隨波逐流。


    江瑜頭疼,他被山上下來的石塊擊中,左側半邊腦袋木木的疼, 眼前止不住的發黑。


    江瑜伸手去夠旁邊的水裏的木板。


    他的掌心離那塊飄在水上的木塊並不遠,目測距離也不過一米左右, 平日裏伸手就能碰到的如今卻格外困難, 身上渾水流淌著將他不斷的向下衝擊,水中的碎石撞到腰腹, 一片鑽心的疼意。


    江瑜眼前的東西出現了重影。


    仿佛是被烈日曬到昏厥, 耳鳴不斷傳來,原本手臂開始有千斤重, 他一次次的伸手去抓經過的木板, 又一次次眼睜睜看著在眼前飄走。


    江瑜用力搖了搖頭甩去眼前的黑影。


    流水將他不住往遠處衝去, 人就像是這水上的一片葉子,在大自然麵前毫無還手之力, 江瑜看到了被水流衝斷的大樹,原本成年人合攏手掌能抱住,如今攔腰折斷, 巨大的樹冠已經被水衝走, 徒留下半截橫齧的裂痕泡在水中,仿佛是被腰斬的巨人。


    江瑜看準時期抱住樹木, 泥水中的碎石和樹杈順著身體刮了過去, 帶著一陣綿密的痛意, 樹根底下的土地也被衝的鬆軟, 江瑜靠在樹幹上閉上眼睛。


    他身上力氣全部幾乎用盡,隻要再來一次傾瀉,他也不清楚會被衝到那裏去。


    “江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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