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封郵件上說有重要的事要向書記匯報, 這種情況一般都是由謝處直接匯報, 但人剛剛出去了。


    小李心下焦急,要是真耽誤什麽事他可擔待不起, 往門口走了幾步, 心說沒準謝處一會就迴來。


    等啊等啊, 別說人了, 門口連個影子都沒有。


    小李閉了閉眼,伸手敲了敲對麵的門:“書記您好,我這有事情向您匯報。”


    他三言兩語地說出來,說是東城有宅子被人動了,丟了什麽重要物件,至於為什麽這事要向書記匯報他自己也不清楚,不過上班這麽久了一件事倒明白,那就是不該問的不問。


    他將事情說完之後看向書記,卻發現對方神色淡淡,是一慣喜怒不形於色,聞言隻是抬了抬手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可能也不是什麽大事吧,小李心中猜測,頷一頷首後離開。


    辦公室隻有晏青山一人,他向身後座椅上靠去,伸手摁了摁眉心。


    接著,他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平聲問道:“什麽時候的事?”


    那邊聲音帶著驚慌:“今早上的,晏少說要看他舅舅。”那邊聽著是吸了一口氣,聲音急切語速飛快:“跟著的人說是去了機場,接著人就不見了。”


    晏青山手指輕輕點了點桌子,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把人找出來。”


    門又被敲響,他道:“進來。”


    謝良德進來,一如既往地簡潔地匯報工作,大約兩分鍾後結束。


    晏青山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突然開口:“小晏還在這。”


    謝良德臉上那平靜的神情出現了恰到好處的驚訝,就像是湖麵上被投下了一顆石子,泛起了陣陣漣漪。


    頃刻間,他又收斂好自己的神情,依舊是扮演著一個沉靜的傾聽者。


    晏青山收迴視線,似乎歎了一口氣:“把人找出來,別讓他鬧出事。”


    謝良德跟著晏青山的腳步離開,緩緩地鬆了一口氣。


    *


    機場外,一輛黑車駛進路中央,頃刻間就駛入滾滾車流中。


    車內醒著的和閉著眼睛的一共五人,副駕駛上坐著的人迴頭向後麵人道:“頭,這男人到底是誰啊?”


    身後男人聞言抬眼,一雙眼睛像是遊隼般銳利,聲音低沉:“不該問的別問。”


    副駕駛的人遂閉上嘴,轉身過去,車在道路上行駛,越過幾道柵欄之後道路越發偏僻,這一條路上竟然隻有他們這一輛車。


    副駕駛的人越看越心驚,這條路哪裏是一般人能進來的,他有心再想問問,可從車內後視鏡裏窺到頭的神色,明智的選擇閉上嘴。


    車在一處門前停下,男人就看見一個穿著外套的人出來,長相極其出眾氣度更是不凡。


    這男人笑笑,聲音華貴:“帶來了?”


    頭應了一聲:“在後座。”


    晏沉打開後座車門,果然看見江瑜靠在後座上,頭耷拉著,手也是軟綿綿地垂著。


    他笑了一聲,將人半扶半拖起來,靠在自己肩上半摟著就進去。


    門很快就被關上,沉重的鐵門又鎖上,金屬聲嘩啦一聲響過,片刻後又恢複了寂靜。


    晏沉格外高興。


    這種興奮感像是過了電一般在他身上遊動,直逼得每個毛孔都舒張而起,心跳極速加快,就像是要拆一件合他心意的禮物那般暢快。


    很久沒這樣激動過了。


    晏沉重重地吸了一口氣,他今天一定要好好拆拆這件‘禮物’。


    他把人半拖著越過泳池,又經過一個躺椅,到了軟塌前麵後抽出手臂,看著失了力道就栽在榻上的不省人事的人,沒忍住又從喉嚨裏發出一聲哼笑。


    江瑜就躺在那裏,閉著眼睛,身上外套被剛才一路拖拽卷起一大片褶皺。


    一直以來的優雅斯文不在,取而帶著的是幾分狼狽和隨性,像是個......


    像是個什麽呢?


    晏沉分出心思想了一秒,這簡直像是個表麵被揉地皺巴巴的禮物!


    他心情頗好地盯了‘禮物’幾秒,又去旁邊到了一杯酒,玻璃杯中盛著暗紅色液體,握在掌心時投下了一層暗紅色的陰影,仰頭一飲而盡,暗沉的酒液順著唇邊留下,被他毫不在意地伸手抹去。


    拆禮物前的酒喝完了,儀式感已經滿了。


    晏沉隨手將杯子一扔往軟塌邊走去,俯下身一手捏著江瑜臉頰拍了拍,挑唇開口:“江總,醒了就睜眼,我們要上-床了。”


    話音落下,那雙一直閉著的眼睛睜開,一直含笑的桃花眼如今滿是複雜,還帶著絲絲震驚。


    是,他知道這人對他的心思。


    但是江瑜也沒想到對方竟然能這麽大膽,機場裏就敢公然劫人,沈起才剛進去,哪怕是稍微有點理智的人也不會這個時候做出這事!


    晏沉又是一笑,好像是江瑜眸裏的震驚讓他越發愉悅。


    他舔了舔唇,語氣中含著讚歎,誇了一句:“下藥的不錯,我床上不喜歡死魚。”


    下一瞬,他伸手就去扒江瑜衣服。


    江瑜額上青筋亂跳,抬手去擋,他聲音裏含著怒意:“晏少還是想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晏沉嗤了一聲,他居高臨下地打量著榻上的人,目光赤-裸-裸落在對方臉上:“我自然是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他右手摁在腰上,語氣含著笑意,舔了舔唇眯眼道:“江瑜,我想弄你很久了。”他唿出的熱氣就噴灑在脖頸處,伴著所有的不懷好意。


    江瑜神情依舊淡淡,他就像是曾經聽到這話一般,連個羞憤的神情都沒有露出來。


    晏沉有些遺憾。


    他嘖了一聲,微涼的掌心直接從衣服下擺探進去,像是一條滑膩的蛇。


    隔著衣服的手被人按住,江瑜眯了眯眼,語氣中帶上危險和警告:“晏少還是別這樣做了,畢竟你也不想和沈起待在一起吧。”


    他臉上神情格外冷靜,像是在談判桌上進行著一場交鋒,寸步不讓的勁。


    晏沉目光肆意地打量,他的手被江瑜隔著層布料抓住,強硬的力道帶著溫度滲出來,感受著手腕傳來的痛意反倒是笑了一聲,湊近在耳邊開口:“江瑜,力氣沒恢複吧。”


    他垂眼似笑非笑地掠過這一張溫潤皮囊 ,逼近了開口:“藥效還沒過?一點力氣充門麵呢。”


    江瑜瞳孔驟縮。


    是,他力氣沒恢複,連一半都沒有,甚至到現在腦子都是昏沉的,抬手臂的動作都要他攢著勁來。


    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可能拖延時間。


    他抬眼看了一眼身前人,眸子沉沉,下一瞬直接一拳揮了過去。


    要是讓晏沉真的看出來他沒力氣,那才是懸了,談判桌上最忌別人看出虛實。


    拳風帶著勁道衝著臉上襲來,晏沉側頭避過,骨節擦著他臉頰掃過,帶著淡淡麻意。


    晏沉一瞬間沉下臉色,眸子陰沉,伸手抹了一把自己唇角,毫不猶豫地一拳打過去。


    江瑜早就防範,雙手合攏扣住他拳頭,順勢向上掀去。


    他向旁邊滾去欲站起來,眼前人突然壓下來,熱氣與酒氣撲麵而來,還有帶著怒意過來的拳頭。


    江瑜吸了一口氣提膝就踹,長褲下的腿鋒利而帶著寸勁,晏沉抬腿去避,兩人幾乎是腿勾著腿手絞著手的廝打在一起,不知道是誰踹翻了椅子猛地絆倒兩人,江瑜抬膝蓋沒收迴來就直接失去平衡摔在泳池裏。


    池水冰涼,頃刻間水意漫上口鼻,他沉下去之後吸了一口氣站起來,額上的水順著發絲往臉上淌。


    晏沉站在池邊。


    這個姿勢讓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江瑜,剛才打架使他熱血沸騰,心髒一下一下跳得飛快,渾身幾欲冒汗。


    他重重地吸了一口氣,好似潮濕的空氣能讓他稍微冷靜一些,撩起眼皮:“江瑜。”目光幾乎是一寸寸地巡視而過,就像是用眼神要將對方扒光了一般,語氣中帶著玩味和曖-昧:“你現在渾身濕-漉-漉的,簡直像個小可憐。”


    “是嗎?”一聲反問襲來。


    晏沉就見他五指並攏直接捋去額上碎發,光潔額頭裸露出來,水珠順著臉龐往下滾,渾圓的水珠慢慢沿著側臉流下,像是電影裏的慢鏡頭。


    池水裏的人在笑,唇角勾著,這個笑和之前那些麵具似的笑容都不一樣,就像是滿室桃花盛開,他獨斂一室光華。


    江瑜伸手,骨節分明的手指豎起抵在唇邊,像是在親吻也像是在做噤聲的手勢,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種莫名的蠱意:“我渾身有多濕,嗯?”


    那個‘嗯’字微微上挑,含著幾分性感的意味。


    晏沉稍稍一愣。


    就在此刻——


    江瑜伸手攥住人腳踝,用力到骨節泛白,直接硬生生地將人從水池邊拽下來。


    成年男人的重量跌如水中,一瞬間濺起了水花無數,細密的水珠飛在空中又密集地掉下來,仿佛是一場大雨將兩人覆蓋。


    如今兩人俱是渾身濕透,無一幸免。


    晏沉眼睫上全是水,濕噠噠地往下流,抹去之後才隱約能看見人,他怒極反笑,猛地一蹬泳池邊的瓷壁,借著水的力道向人撲過去。


    伸手扣住江瑜脖頸,摁住就往水下按。


    江瑜毫無防備地被他按住嗆了一口水,迴神之後伸出手臂攬住腰,死死摟住水下沉,兩個人像是擰成了一股的麻繩,帶著同歸於盡的氣勢想徹底的把對方淹死。


    口鼻中不斷地竄入水,冰涼而又嗆人,每咳嗽一聲嘴邊就有泡泡溢出,咕嘟咕嘟的氣泡伴著肺裏急速減少的空氣,缺氧導致肺部疼得要裂開,晏沉反倒是唇邊硬生生地溢出一抹笑。


    要不就是他們一同溺死對方,要不就是他上了江瑜。


    江瑜也撐不住了。


    剛才那一下太過突然,來不及吸一口氣就被摁在水池裏,如今肺裏的幾乎沒有空氣,缺氧導致的肺疼和頭暈加劇,他能感覺到僅剩一點的力氣在飛速流逝。


    他手臂一點點泄了力道,脖頸上的手掌也在鬆力道。


    不多時,兩顆頭顱一同浮出水麵,俱是劇烈地喘氣,一時之間隻有粗重的唿吸聲伴著水聲響起。


    晏沉雙手撐在泳池邊咳嗽,幾聲過後轉頭,目光炙熱地盯住後麵喘氣的人:“你現在沒力氣了。”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江瑜眼前的畫麵都出現了重影,人影重重之下頭頂的燈似乎都在不斷搖晃,他眼睜睜晏沉一步步走來,費力地吸了一口氣。


    他隻覺得脖間一刺痛,細長針尖被紮進脖頸皮肉裏,注射器那端被人摁著,透明液體被全部推到裏麵。


    他捂住脖子後退一步,麵前的一切出現了重影,巨大的困意迫使眼皮合上。


    晏沉勾唇看著,心中默默地數數。


    五!


    四!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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