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聚在外山村待了三天。


    這三天啥也沒幹,就纏著村長鼓動著他那三寸不爛之舌。


    當然,目的不是要說服村長同意他帶走尹振君。


    而是別的。


    外山村四麵環山,荒郊野嶺,人跡罕至。


    別說發展了,就是跟外麵順暢溝通都是難上加難。


    但是對於任聚來說,這裏所有的缺陷都能變成好處。


    這裏的地理條件,天然的就能為一些不方便見人的事兒作為掩護。


    從這個角度來看,外山村的地理條件簡直太優越了。


    但前提是,任聚能說服村長,同意他在這裏折騰。


    “隻要村長你點頭,我馬上就能拉起隊伍給咱們把路修通,把基礎設施都建設好,表現我的誠意。”


    “老村長你信我,到時候咱們村裏人都能過上好日子!”


    村長橫了任聚一眼:“靠賣孩子過好日子?”


    “當然不是。”任聚連連擺手:“我不是跟您說過了嘛,既然您和村裏人不放心我帶走小君,那咱們就不走。”


    “小君還是留在村裏,然後我會給他請最好的老師,帶他學習,等他學成之後,也長大了,再接著和我一起去實現目標。”


    村長不說話了,躺在躺椅上閉著眼睛不知在想什麽。


    其實這些天,任聚開出的條件豐厚得他心動了不止一次。


    蓋學校,請老師,建圖書館,拉網線,修路,開水渠等等,林林總總一係列條件,每一條都足夠令人心動不已。


    但村長每一次都克製住了自己的心動。


    這些條件是很美好,能夠直觀的改善外山村的方方麵麵,但扯上了尹振君,那就不行。


    條件再高也不行。


    那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村長不會為了自己,或者村子的富貴而犧牲自己的孩子。


    哪怕任聚說得再天花亂墜也不行。


    ……


    這些天,任聚基本沒有和尹振君接觸過。


    一方麵是村裏人的嚴防死守,生怕他起壞心把孩子拐走。


    另一方麵,兩個人也都在刻意迴避對方。


    任聚不願意讓尹振君為難,所以在說服村長及村民之前,不會去接觸他,挑動村長他們的神經引起矛盾。


    尹振君也相信任聚能處理好這些,然後兩個人堂堂正正的交流溝通。


    當然,他也不是就待著什麽也沒做。


    他開始看書。


    這幾天,通過爺爺的轉述,他猜到了任聚打算讓他做什麽。


    於是他開始為之進行準備。


    雖然現在還八字沒一撇,但尹振君知道,遲早自己還是會去跟任聚一起做點什麽。


    迴到外山村這些年,自己雖然一直都保持著思考,但也沒有繼續汲取更多的新知識。


    以前是懶得去學,每天隻知道發著呆天馬行空的幻想。


    現在也是時候重新開始學習了。


    為了這個,尹振君還特地拜托了村裏有孩子在外麵讀書的長輩,幫忙寄些書迴來。


    村裏雖然什麽都不缺,但是書這種東西確實也不多,尤其是尹振君需要的那種。


    ……


    任聚最後還是走了。


    糾纏了三天,也不是一無所獲。


    村長最後還是開了金口。


    “你要投資還是搞建設,那是衙門的事,衙門同意了,我這個糟老頭子也不會橫加阻攔。”


    “但是除此之外,還是免了。”


    老村長依然記得,尹振君多年來第一次開口說話,是為了什麽。


    孩子這麽懂事,他也不是不通人情的老頑固。


    但,有些事情還是得做。


    他並不了解任聚,不可能就這樣把自己的孩子交托給一個自己不了解的家夥。


    所以,老村長先觀察了任聚三天。


    三天時間不長,但也足夠他這樣的老人大概的判斷任聚是個什麽樣的人,心性如何。


    老村長別的不會,但是做了一輩子村長,跟村裏大大小小的長輩晚輩打了一輩子交道,判斷一個人是什麽德性的能力還是有的。


    這三天下來,讓老村長最終決定鬆口的,不是任聚說得天花亂墜的各種條件。


    而是他一直克製著,沒有去接觸尹振君。


    這讓老村長對他的品性有了一點信任。


    於是才願意鬆口。


    但也沒有完全鬆,隻是給任聚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老村長要再多觀察更多的方麵,全方位的了解這個男人。


    然後才能決定,要不要把尹振君交托給任聚。


    ……


    “喲,任大老板終於肯接電話了?”


    任聚重新開上停了三天的車之後才給時故打了電話,這三天他為了不受影響直接是關機的,誰都聯係不上他。


    現在終於騰出空跟外麵重新建立聯係。


    “別陰陽怪氣的啊,先告訴我,咱們跟成益的項目現在是什麽情況?”


    “哦,沒什麽情況,都停工了,在等你。”


    “林盛沒找我們麻煩?”


    “找了,開了一大筆違約金,我給頂迴去了。”


    “你怎麽辦的?”


    “還能怎麽辦,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唄,反正他開的價太高,我們賠不起,也隻能撒潑耍賴想辦法讓林董事長收迴成命咯。”


    “說人話。”


    “我找公孫懷仁幫忙,查了查成益的股東和高管,搞到不少第一手資料。”電話那頭的時故雙腿高高翹在桌上,玩世不恭地戲謔著:“然後找林盛談判,告訴他要麽我爆消息砸盤,然後拿出見夢全部的流動資金收購成益的股票,不求賺錢,隻求砸盤。”


    “咱們會傾家蕩產,但是成益也絕對會損失慘重。”


    “要麽,他重新開價,拿出一個我們雙方都滿意的價格,好聚好散。”


    “林董事長很有魄力,選擇了暫時停工,讓我們付誤工費。”


    任聚聽著咋舌不已,這倆人的操作……完全就突出一個損人不利己啊。


    時故在被成益那邊追究違約之後,直接跳過了一切鋪墊,不按常理出牌地玩了一出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賭的就是成益不願意為了這點兒事被見夢撕肉。


    林盛也是個妙人,反手就把見夢推進了坑裏,慢刀子割肉。


    誤工費雖說肯定不如天價違約金那麽一步到位


    但是慢刀子割肉就是這樣,一刀,兩刀不算什麽,但是割多了,再身上肉再多也能給割成骨頭架子。


    不過任聚對這個結果也沒什麽好說的。


    誤工費這個解決方案本來就是他先提出來的。


    這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那邊開出的賬單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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