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聚來成益的時候,開的是一輛剛提車不久還很新的五菱宏光。


    離開的時候,開的是嶄新的剛從店裏提出來的五菱宏光。


    成益這邊辦事效率很高,而且誠意很足。


    沒有說把任聚被砸的車開去修好就算了。


    而是直接給他換了輛新車。


    車裏還裝滿了禮物。


    塞得滿滿當當。


    除此之外,還有打到任聚私人賬戶上的賠償金。


    數額很多,比之前被時故拿去給第一桀買水軍那筆錢多了一個零。


    通常情況下,這種事情的賠償金額不會這麽高。


    但是,這次恰恰不是通常情況。


    任聚離開之前,在成益的停車場接受了那個小保安誠摯的道歉。


    非常誠懇,頭都磕破了那種。


    不過任聚沒有原諒他。


    雖然他不停磕頭,磕的頭破血流,他身旁的安保經理還說他把老家的房子都賣了給付賠償金,把這小保安的處境說得淒慘無比。


    但誰規定了道歉就必須要被原諒呢?


    小保安的處境難道要怪任聚這個受害者嗎?


    不都是小保安咎由自取?


    任聚現在是自己保護好了自己,沒有在小保安的砸車過程裏受到什麽人身傷害。


    要是他眼睛被蹦飛的玻璃碎片傷到了呢?


    要是申屠芸琴來得晚點,他被小保安打傷了呢?


    這些結果沒有出現,是任聚處理得當,更是小保安的運氣。


    不然他連給任聚磕頭的機會都不會有,這會兒應該在牢裏對著獄友磕頭,祈求他們不要欺負他。


    任聚冷眼看著小保安磕頭,滿臉都是血跡和眼淚鼻涕,毫無心軟。


    最後安保經理隻能把人帶走,並表示這件事會畫上一個讓任聚滿意的句號。


    任聚這才上車走人。


    沒過多久,他人都還沒迴到公司呢,錢就到賬了。


    任聚對這筆錢沒什麽感覺。


    也沒有因為拿到了賠償就原諒那個小保安的想法。


    雖然這這筆錢是能讓那個小保安傾家蕩產,砸鍋賣鐵,債台高築的數字,但是這和任聚有什麽關係呢?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承擔代價。


    小保安為他的行為付出了代價,並不意外著任聚就要原諒他。


    更何況,任聚連林盛都沒原諒呢。


    要不然也不會給林盛挖那麽大個坑讓他去跳。


    任聚非常期待,自己下次來成益,還能不能看見今天在會議室被自己篩選出來留下的那些人。


    林盛敢不敢接受自己的意見對他們委以重任。


    任聚可沒那麽好心幫成益搞改革。


    今天這些人如果林盛不用,不敢用,那他轉頭就會去聯係挖人。


    雖然這些人裏沒有人具備天賦。


    但是能走進那間會議室,至少工作經驗和一定的能力是有的。


    見夢現在那草台班子,差的可就是這樣的人才來充實公司。


    ……


    這天之後,任聚在整個十二月,除了見夢的幾項工作,就是在忙和成益的合作項目。


    《那裏不是學校》的拍攝進度按部就班,不快也不慢,平穩的進行著。


    目前來看,應該能趕上工期。


    期間白藝發揮了堪稱定海神針般的重大作用。


    有他在,見夢和六扇門這些新人劇組遇見什麽問題,隻要找他,總能問到解決辦法。


    尤其是趙雪兒和擔當導演的那個學生,他倆從白藝身上學到了很多東西。


    有這份傳授之情在,兩人都對白藝畢恭畢敬,小心翼翼的伺候著。


    陳鳴延就更不用提了,比起那倆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師父得知老夥計重新出山之後可是開心的很呐。


    在知道自己徒弟還是項目製作人之後那是千叮嚀萬囑咐,千萬得把項目做好了,不能讓白藝失望而歸。


    師父下了死命令,陳鳴延還能怎麽辦呢?


    自然是盡心盡力的為劇組奔波出力。


    隻要白藝提出要求,就算是上九天攬月,下五洋捉鱉他也會去做到。


    有他們仨做榜樣,整個劇組都對白藝敬而畏之,某種程度上達成了一種團結一致的效果。


    畢竟大家都聽白藝的,說讓往東絕不往西,這力想不往不往一處使都難。


    導演學生甚至還私底下找了任聚,表示白藝才應該在導演一欄署名,自己署個副導演也就夠了。


    任聚對此倒是並不意外。


    在他看來,這是白藝身上那份潛藏的導演天賦逐漸顯露的結果。


    不過他也沒完全采納導演學生的意見。


    畢竟導演學生同樣為這個項目付出了極大的心血,就這麽剝奪他應有的迴報,哪怕是他自己提出的,自願的,也是不妥當的。


    任聚問了白藝,老頭同樣拒絕了這個提議。


    “老頭子我隻是動動嘴皮子,實際工作都是程忠那孩子自己在做,這個項目他是名副其實的導演。”白藝如是說:“這孩子是個可造之材,假以時日未必不能做出一番成績來,就是太不自信了。”


    “想要做好一個導演,自信是必須的,小任要是想把程忠培養出來,首要任務是培養他的自信心。”


    “不如就從這個項目開始,塑造他的自信吧。”


    任聚一五一十的把白藝的評語轉述給了程忠。


    然後看著這個大學生紅了眼眶。


    “白老師是個很好的老師,加油吧。”任聚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白藝確實是個好老師。


    他對任聚說的那些評語都是從一個老師的角度出發,在為自己的學生著想,考慮學生未來的發展,幫助學生獲取更好的未來。


    傳道授業解惑,白藝都做到了。


    那天之後,程忠對於《那裏不是學校》拍攝更加專注,更加精益求精。


    不過他並沒有過度折騰演員和現場拍攝以至於拖累進度。


    而是在折騰自己。


    看這小子手上的分鏡頭劇本就知道了,精細到了頭發絲用什麽樣的方式晃動能得到什麽樣的想過都做了標注。


    頗有種不瘋魔不成活的感覺。


    劇組這邊一切向好,嘉城那邊的演唱會籌備工作也很順利。


    “陸景明那邊已經搞定了手續,開始進行場地建設了。”時故對任聚匯報著工作:“現場方麵,預計能容納五千位觀眾入場。”


    “線上的話,讚助商也已經敲定。”


    “上次你推薦那個李尚明他們家,讚助八百萬,要了冠名權。”


    “現場廣告牌陸景明出錢自己租了一部分,他打算把自己那個遠鄉繼續做大。”


    “剩下的賣給了嘉城本地一些小企業,這部分是陸景明出了很大的力,畢竟我迴不去……這一塊的收入一共是兩百萬。”


    “然後是線上直播的讚助,由於設計的廣告位為了不影響觀看體驗比較零散,感興趣的讚助商不多,也不是什麽大牌子,隻賣了三百七十五萬。”


    “大頭是賣給平台的版權收入,由於我們要求不能有禮物打賞,付費收看等任何收費點,一開始各大平台的興趣不高,但最後《音樂是用來聽的》播出平台白企鵝出了個高價。”


    “他們大概是看中了這個節目和第一桀之間的捆綁效應,拒絕了多平台播出,要獨家壟斷,所以出了很高的價格。”


    “五千萬。”


    “我原本預計這一塊的收入是一千五百萬到兩千萬左右,畢竟以我們的要求,平台方能收迴投資的手段不多,他們也就不會投入太多資金,估計一個平台幾百萬買個播放權也就差不多了,咱們也就能多賣幾個平台賺點製作費。”


    “剛開始各家平台的出價也符合我的設想,隻不過沒想到會白企鵝來這一手。”


    “不過對咱們來說算是好消息,畢竟有了這五千萬,這場演唱會就算是免費演唱會,咱們也不會虧本,反而賺了。”


    “而且是大賺特賺。”


    “整個項目的預計支出不到一千萬,大頭是現場音響設備的租用費,我們選擇的是目前市場上最頂級的設備,雖然租用能便宜點,但也花了近兩百萬。”


    “接下來是製作公司的酬勞加整個演唱會的製作費用,因為場地小的原因,這一塊的支出不算高,也就一百多萬。”


    “然後是人工成本,這一塊預計要花將近兩百萬,主要是樂隊,和音等專業人員的酬勞比較高,光是請阿桀在節目裏合作過的那隻樂隊參與,幾個人加起來出場費就十幾萬。”


    “其他的員工加起來上百人,市場價就這麽多。”


    “最後是一些雜七雜八的材料費,還有那個場地年久失修需要做一定翻新才能投入使用而產生的費用,還有場地的租用費,請施工隊施工的費用等等,加起來差不多也有個三百萬的支出。”


    “這場演唱會的製作費差不多就是這些,後續可能還會產生一些費用,不過不會太多,肯定不會超過一千萬。”


    “不過這個支出還有降低的空間,等咱們公司擁有自己的製作團隊之後,這一塊的支出最少能砍下去一大半。”時故匯報完現在的工作還展望起了未來:“到時候預計兩百來萬就能辦起一場同等規模的演唱會。”


    “這學費有點兒高啊。”任聚計算著眉頭一挑:“照你這麽說,這裏麵起碼有五百萬要被別人賺走啊。”


    時故也有些心疼:“我查過了,在鳥巢辦場十萬人演唱會也就咱們在嘉城這個支出。”


    “而咱們那個嘉城市立體育場的才能容納五千人!差了整整二十倍!”


    “正常來說,在那兒搞個演唱會頂天了也就一百萬。”


    “中間差的這些錢都是被割的韭菜。”


    不過心疼歸心疼,兩人也知道這筆錢必須得花。


    進入一個行業,總是要交點兒學費的。


    雖然這次的學費有點兒高了。


    不過也沒辦法,誰叫他們不能自己親自參與呢……


    光是那個製作公司的費用,任聚和時故但凡有一個人能離開幽州迴嘉城,這筆錢都不用出。


    這可就是一百多萬……


    想到這裏,任聚不由得有些牙酸。


    瑪德這個禁足令到底什麽時候能結束?


    ……


    “領導,這案子就這麽結了?”公孫懷仁在專案組辦公室裏看著正常收拾東西準備搬走的領導和同事們問道。


    “也隻能這麽結束了。”領導頗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這個案子該抓的,能抓的都抓了,不結還等什麽呢?”


    “可是,我們還沒開展全國的排查行動呢。”公孫懷仁有些不忿。


    全國性的行動一直是專案組後期想要推進的工作方向。


    但是一直沒什麽進展,甚至還連累了幽州案件的工作進度。


    沒想到最後直到專案組解散,這場全國行動依然沒能醞釀出來。


    “這個行動不需要我們開展了。”領導倒是並不氣餒:“上麵把這方麵的工作並入到了掃黑除黑的常態化工作內容裏了。”


    “畢竟這種地方的存在,離不開保護傘。”


    “上麵的這個決定,也算是專業對口了。”


    領導說著拍了拍公孫懷仁的肩膀:“懷仁啊,我們走了以後,你可不能懈怠。”


    “六扇門的工作非常重要,它是確保神州百姓安居樂業的基礎。”


    “像這次對自己轄區機構成分的疏漏錯誤可不能再犯了。”


    公孫懷仁立定站直:“我保證,絕不會再犯!”


    這個案子被任聚和時故挖出來見光以後,其實公孫懷仁的位置非常尷尬。


    一方麵他確實犯了錯誤,疏忽遺漏,導致了那個地方在他眼皮子底下為非作歹,而六扇門卻一無所知。


    但這案子最開始又還是他親手偵辦,並發現了重大線索。


    以至於專案組成立之後在怎麽對待他的問題上非常頭痛。


    吸納進專案組吧,不太信任他的能力。


    畢竟這案子是人民群眾挖出來的。


    不吸納吧,他在查案上又還確是很有能力。


    最後還是上級領導拍板,吸納,但又不完全吸納。


    查案讓公孫懷仁參與,但是其他方麵的工作就算了。


    這個決定也確實非常適合公孫懷仁的情況。


    既能充分發揮公孫懷仁的查案能力,又能迴避他的短板,還安撫了他的情緒,並且有效排解了專案組內部對他的不信任情緒。


    這樣的工作安排也讓公孫懷仁在專案組成立以後還有時間跟任聚他們瞎搞。


    要知道專案組除了他,其他人那可是忙得很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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