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六扇門,任聚突然發現原本悠閑的自己多了一堆事兒。


    捋了捋,成益那邊等他們建好團隊要去帶著團隊幹活。


    到時候要想辦法服眾,展示自己的權威,然後才好掌控團隊,如臂使指。


    公孫懷仁這邊也要有所準備,主要是發布會的事情。


    如果這時候見夢除了他和時故第一桀之外還有其他員工,有個宣傳部門之類的,這時候就可以準備好宣傳方案,等那邊發布會一開完,這邊順勢就乘著這股東風扶搖直上九萬裏。


    但現在見夢沒有那些條件,能做的準備也就是讓時故準備一個官方口徑,到時候發在見夢的賬號上給關心的公眾看。


    然後就是幫忙找人這個活兒。


    要是光靠自己,他也隻能去市場上雇一個。


    有【伯樂】傍身,倒是不怕顧不到高手。


    隻不過,這就沒意思了。


    而且,這麽個擴展人脈的好機會,當然得好好利用,去雇也太浪費了。


    晚上迴到酒店,時故忙著寫安排給他的文案,第一桀繼續創作他還沒弄完的歌,而任聚則撥通了陳鳴延的電話。


    “喂……”


    聽著他那充斥著疲憊與萎靡的聲音,任聚突然覺得自己或許應該明天再打這個電話。


    這對麵聽著虛弱得好像快掛了一樣……


    “說話啊?”陳鳴延見他一直不出聲有些疑惑的問道:“是不是出什麽事兒了?”


    任聚迴過神來,都撥通了,再想那些也晚了,還是先說事兒,這通電話總不能隻起到一個打擾人休息的效果吧。


    “有好事兒找你。”他這麽說著,把公孫懷仁那邊的情況告訴了陳鳴延。


    陳鳴延聽了之後頓時精神十足。


    這雖然是件小事兒,但需要幫忙那可是六扇門的捕頭。


    其他的都不說,他隻要能借著這個機會在公孫懷仁麵前混個臉熟就是巨大的收獲。


    別看公孫懷仁隻是個郊區小轄區的捕頭,但在某些特定的時刻,他也會有巨大的能量。


    縣官不如現管,他陳鳴延以後還得在幽州的地界上撈食兒,像這種基層人員多認識一下好處多多。


    而且現在《音樂是用來聽的》剛在人家地盤上出了事兒,這時候搞好關係,等重新開始錄製了,有什麽情況也能多轉圜一二。


    不然到時候人家隔三岔五來搞個檢查什麽的,不需要查出事兒,隻要六扇門捕快出現在錄製區被狗仔拍到,就是一大堆麻煩。


    他這節目好不容易保下來,可再經不起折騰了。


    “你準備怎麽安排?”這話一說,就意味著在這件事上,他陳鳴延要聽任聚安排了。


    這就是體現智慧的地方。


    確定主次,表示在這件事兒裏,不會搶功爭先。


    隻做該做的,隻拿該拿的。


    “這兩天你聯係一下能找到並且有空的相關人士,定個時間地點大家見一見。”任聚也不客氣,開口就安排起了陳鳴延。


    非常順手,一點兒尷尬或者遲疑都沒有。


    而電話那頭的陳導也很順暢的接受了這個安排。


    整個過程絲般順滑,仿佛陳鳴延被任聚指揮是應該的一樣。


    事實上也確實是應該的。


    這個事兒是任聚介紹給陳鳴延的,後續陳導因為此事隨之而得的好處也可以說是任聚給他的。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接受了別人的好處,就得聽指揮。


    就像出去打工拿人工資是一樣的。


    隻要還想要那份利益,聽指揮是最基本的。


    電話掛斷,這件事也就談好了。


    任聚現在隻需要坐著等陳鳴延辦事就行。


    這就是人類社會活動的隱藏規則。


    當你有別人需要的東西時,你就能指揮別人幫你幹活兒,而自己歇著坐享其成。


    從公孫懷仁那兒接到這個需求的時候,任聚手上什麽都沒有。


    陳鳴延幾乎是他在這個事兒上能找來幫忙的唯一人選。


    但是沒關係,有時候資源是可以創造的。


    你認識一個叫甲的人,你們之間沒什麽利益關係,隻是認識。


    但當你認識的另一個叫乙的人有求於這個叫甲的人時,而乙並不認識甲的時候,你和甲的這份認識,就成了你的資源。


    這個時候,你就能用這份資源從乙手裏換取他有而你沒有的資源。


    人類為這種資源創造了一個名詞。


    人脈。


    而這種你沒有我有的資源不僅僅是人脈。


    還有能力,以及別的什麽東西。


    就好像見夢和成益的合作。


    以見夢的體量,和成益合作無意義一步登天,這天大的餡餅別說想了,做夢都夢不到。


    換了別人那肯定得低頭哈腰,畢恭畢敬的保證合作能順利達成。


    畢竟這合作中蘊含的利益足夠讓任何人為之放低姿態。


    但是任聚就是可以和申屠芸琴你來我往的談判,並掌握主動權。


    這不是因為他自不量力,也不是因為他過於傲慢目中無人。


    而是因為他在了解了項目內情之後清楚的意識到了申屠芸琴為什麽會找上自己。


    他身上有成益需要的東西。


    肯定不是見夢,也不是第一桀,更不是時故。


    事實上他不知道成益需要的是什麽。


    但他知道成益需要的自己有,就夠了。


    他不知道那是什麽,他也不用知道,他要做的隻是用那個自己不知道的東西當做籌碼來跟成益談判。


    知不知道那個東西是什麽並不影響他借此試探成益的底線,並達成自己的目的。


    這就是資源的魅力。


    當你有了別人需要的資源,你就能用它換取你想要的任何東西,隻要跟你換的人有。


    當然,你還需要確保,自己所掌握的資源不會被人搶走。


    所以為什麽說能力和人脈是人最應該擁有的資源?


    因為這些東西是你的就是你的,別人想搶也搶不走。


    隻能跟你換。


    通過這些搶不走的資源來換取利益,是風險最低的。


    ……


    接到任聚的電話之後,陳鳴延的手機就沒休息過。


    和張文跟她經紀人被舉報那晚一樣,陳鳴延不停地聯係著他能聯係到的所有人。


    隻不過那晚他聯係的對象是能幫忙捂事的人。


    而今晚,他聯係的卻是自己認識的攝影師,導演等專業人士。


    和忙碌的陳鳴延相對的是,任聚這邊睡了個好覺。


    美美地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然後精神抖擻地準備完成昨天未能成行的安排。


    把兩個忙活到比較晚才睡的掛件弄起床之後,三人組走出了房間,抓緊打車直奔幽州第八中學。


    “嘖,幽州這邊校門口的小吃不太合口味。”時故蹲在幽州第八中學校門口嚼著剛買的煎餅果子說道。


    這趟一切順利,再沒有什麽突如其來的電話打斷他們的計劃。


    幾個人也趕在學生們午休的時候抵達學校門口。


    昨天晚上第一桀搞音樂弄到下半夜才睡覺,所以今天起的比較困難,任聚喊了好一會兒才弄醒他。


    差不點兒就打算讓第一桀好好休息,自己和時故倆人出發算了。


    小老弟跑去《音樂是用來聽的》節目組借場地搞音樂,搞完不睡宿舍跑來酒店睡,很累的。


    隻不過他剛準備這麽做第一桀就醒了。


    然後三個人就一起出發了。


    時間原因,出發前沒來得及吃飯,於是三人在幽州第八中學的學校門口重溫兒時迴憶。


    最小的第一桀都好久沒吃過校門口的美食小吃了,更別提這輩子就沒怎麽正兒八經在學校出現過的任聚和時故了。


    第一桀迴憶的都是他讀書那時喜歡的女孩兒,交好的朋友。


    而任聚和時故……


    “確實不太合口味,我還是喜歡辣的。”任聚咽下嘴裏的煎餅果子:“咱們有次去嘉城第十三中學的時候,門口那家武大郎燒餅就不錯,香辣有味。”


    “我喜歡在嘉城第四小學門口那家骨湯糯米飯,天沒亮的早上來上一碗骨湯糯米飯別提有多舒坦了。”


    “那家我也記得,五毛錢就能買一碗,劃算又好吃。”


    第一桀蹲在他倆旁邊隻覺得自己格格不入。


    自己這是認了個什麽老大啊?


    成長經曆這麽……一言難盡的嗎?


    “其實那次在過巷裏跟幾個學生交完朋友之後去吃的肉圓火鍋也很香。”時故吃完了煎餅果子開始吃烤腸,邊吃邊說。


    “那幾個初中生那次對吧,說起來那次挺意想不到的,其中有一個身上竟然揣了幾百塊,太有錢了。”任聚還在吃煎餅果子,不過他把烤腸夾進了煎餅裏,雖然煎餅本身就加了腸,不過烤腸上掛著滿滿的辣椒,能給煎餅果子多點兒味道。


    “全靠那個小子我們才能吃得起肉圓火鍋啊。”時故感歎道:“其他學生身上也就幾十,十幾塊,最窮那個甚至才五塊,那天咱們認識了七八個學生吧,別人加起來都夠不上那小子的零頭。”


    “確實。”任聚也開始感歎:“後來我們跟那小子好好加深了關係,那小子也大方,恨不得每天都能請客花幾百塊,那是真的有錢。”


    “住別墅區的能沒錢嗎?”時故晃著手上串烤腸的竹簽:“那幾次是我們運氣好,那小子沒在家裏住,住老師家補課,不然我們根本遇不上這個金主。”


    “那小子還是有點心眼的,交往時間長了之後也迴過味兒了,在家裏設了陷阱找了捕快,意圖來個甕中捉鱉,讓我們從此以後再也不能糾纏他。”任聚品嚐著自己的創意眼前一亮,邊說邊示意旁邊同樣一手煎餅果子一手烤腸的第一桀像他一樣,把兩樣食物結合起來吃。


    “雖然他沒陷害成功,但咱們後來不也沒再去糾纏他了嘛。”時故走到垃圾桶旁邊扔掉了竹簽之後說:“看見他走進那棟別墅之後咱們轉身就跑了,再也沒去找過那小子。”


    他說著蹲迴到任聚身旁:“雖然來錢快,但是被找麻煩的風險也大,性價比太低,傻子才繼續,咱們跑了之後那小子也算是達成目的了。”


    任聚看了他一眼:“忘了你不知道……”


    “那天跑掉之後你約會去了,好幾天沒在,其他人沒忍住又去找那小子了。”任聚說著時故不知道的迴憶:“這次他們進門了。”


    “進去之後那小子當場反鎖屋子,然後按響報警器。”


    “他們打不開門想破窗跑,但那別墅的玻璃都是加厚的,那幾個白癡砸了好一會兒才砸開。”


    “但這個時候那別墅區的保安已經趕到了,六個人誰也沒跑掉,被堵了個正著,全都被抓。”


    “那幾個白癡先被狠狠揍了一頓,然後才交給捕快關進衙門,很久之後才出來。”


    “咱們沒去正好躲過一劫,之後久而久之就不了了之沒人追究了。”


    時故恍然大悟一般點點頭:“怪不得那天你會火急火燎的拉著我騎車跑到鄉下去,待了沒幾天又借了別人的摩托車帶著我在周邊幾個市亂轉了幾個月,這待幾天,那兒待幾天,前後在外麵晃了小一年才迴嘉城。”


    “我生日都是在路上過的,連個蛋糕都沒有。”


    “那會兒我還生你氣來著,好端端為啥要離開嘉城亂跑,把咱倆的積蓄花了好多,我不舍得花積蓄想去掙點兒外快你都不讓……原來是因為這個。”


    時故恍然大悟了,但旁邊的聽了個全乎的第一桀都傻了。


    自己老大和二哥這是什麽法外狂徒啊?


    我現在這算同流合汙嘛?


    要不要自首?或者舉報他們?


    不過腦子裏雖然翻江倒海,但第一桀什麽都沒做,也什麽都沒說。


    隻是默默把手裏的烤腸夾進了煎餅裏吃了起來。


    然後朝任聚豎了個大拇指,露出一口白牙燦爛地笑了。


    “好吃。”


    過去的事情他不便多言,而且捕快都沒追究了,想來沒造成什麽嚴重後果,他也沒必要去做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現在老大他們是好人,在做好事,六扇門還要給他們發見義勇為。


    以前的事兒既然已經是過去了,那就讓他過去吧。


    自己聽到的,就當隻是個故事,然後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如此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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