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蒼山上。


    蔣青竹和周雲柏已經上幾日了,一直在跟苗蒼檜商討點蒼掌門一事。


    蔣青竹的意思很簡單,現在苗成渙已死,無論從個人實力,江湖名望,還是從本門內部的號召力,自己就是唯一繼任者。而眼下,苗蒼檜本就年歲已高,卻總是閉關練功,點蒼的事兒,一直就是周雲柏和黃勁鬆二人在管理。苗蒼檜這個點蒼掌門之位,本就是掛個名,與其百年之後再交,不如現在交給蔣青竹。這樣苗蒼檜可以當個長老,繼續在後山潛心修行本門武功,兩全其美。


    苗蒼檜可不這麽想。一來苗成渙的死還沒有一個說法,自己一旦辭去掌門之位,恐無人再願意追查下去。二來自己雖然年長,但是明年才滿六十,所謂的年歲已高的說法,還差得很遠。至於掌門繼任者,眼下,你蔣青竹的確是最適合的人選,可是我苗蒼檜再幹個十年,培養個優秀的徒弟,到時候你蔣青竹就未必是唯一人選了。而所謂閉關練功,不管門派大小事務,更是無稽之談。任何一家門派的掌門,都是不需要掌門人事事親自過問的,每個門派都有管理具體事務的管家,有的是徒弟,有的是師弟,這並不算出奇。而閉關練功絕不會是沒練會本門的武功,而隻是為了練得更好。


    這幾天,就這點事反反複複,來來迴迴說了好幾遍。蔣青竹和苗蒼檜都不急,有時間咱們就坐下來慢慢談唄,可是周雲柏著急了。前方思機發戰況很不順利,自己是麓川人的這個秘密,恐怕不久就會被拆穿,到時候想全身而退可就難了。但是蔣青竹和苗蒼檜默契的選擇了談判而不是動手解決問題。二人不動手,周雲柏如何能漁翁得利呢?


    “大師兄,您已年近六旬,功力尚不及我,不如卸任掌門專心研究武學,日後但有精進,對您,對我門派來說也都是好事一件。至於成渙侄兒的事,小弟承諾必然徹查到底,查到您滿意為止!”蔣青竹苦口心婆的勸說著。


    “師弟啊,莫怪愚兄多嘴,表麵上看你功力好像很強,但是你我都知道,你的功力猛增,是因為師父給你準備了很多輔助修煉的藥材。而你年紀太輕,根基不穩,藥力強行提功,如果不花點時間強根穩基,日後必定反噬。所以應該閉關靜心修煉的恰恰是師弟你啊,這也是師兄的一番苦心啊。”苗蒼檜一臉惋惜的表情說道。


    黃勁鬆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說道:“師弟,大師兄也是為了你著想啊,練武之人最忌急功近利,你確實需要時間強化根基,萬萬不可操之過急,否則日後必遭反噬之苦,我們這是有前車之鑒的啊。這掌門之位早晚都是你的,又何必急於一時?二師兄,你說呢?”


    周雲柏歎了口氣,說道:“大師兄,兩位師弟,聽我一言。這幾年大師兄擔當掌門,盡職盡責,勞苦功高。四師弟這些年行走江湖,聲名遠播,在中原也為點蒼一派打出一點名望,相較起來,四師弟功勞也不遑多讓。隻是大師兄任掌門一職已久,有功無過,突然將掌門之位讓出來,屬實會找來一些非議。不如這樣,我們畢竟是江湖一脈,江湖事江湖解決,你們看如何?”


    黃勁鬆皺眉問道:“你想讓大師兄和四師弟比武見分曉?”


    周雲柏賠笑道:“同門切磋而已,本就尋常之事,這無非是一個形式,無論誰繼續當掌門,以後都不會招人非議,不是麽?”


    蔣青竹這幾天,天天陪苗蒼檜磨嘴皮子,早就煩不勝煩了。況且這本就不是蔣青竹的個性,加上周雲柏早就暗中煽風點火好幾天了,便說道:“師兄,要不咱們就切磋一下吧,也讓師弟們看看掌門總是閉關修煉,有什麽成果,怎麽樣?”


    苗蒼檜嗬嗬笑道:“師弟,師父走的早,你的武功大部分可都是愚兄教的,你確定?”


    蔣青竹拍了拍手中劍說道:“青出於藍嘛!師兄的功夫也是我爹教的,不是麽?”


    苗蒼檜微笑著點了點頭,說道:“師弟說的對!上一次與師弟切磋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吧?這些年,久聞師弟武功進步神速,一直未能親見。就趁著今日的機會,愚兄就向師弟討教了!”說完站起身來,向蔣青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蔣青竹也不客氣,起身向苗蒼檜行禮,說道:“謝師兄賜教!”說罷便一步躍出廳堂,抽出寶劍,亮了一個起手式。


    苗蒼檜則是抽出佩劍,一步一步走出廳堂,在蔣青竹對麵,也亮了一個起手式。


    師兄弟切磋,沒有什麽好說的,蔣青竹一句“得罪了!”便搶攻起來,苗蒼檜則揮劍還擊。


    蔣青竹年輕氣盛,劍法奇快無比,氣勁悠長,攻勢淩厲,把點蒼的迴鳳舞柳劍舞的如一隻舞蹈的鳳凰一般。然而這畢竟是同門切磋,蔣青竹用的所有招式對於苗蒼檜而言,已是了然於胸。苗蒼檜則如一座巋然不動的奇山,雖然偶爾也有奇景,但是總體來說,更顯得舉重若輕,把蔣青竹的攻勢一一攔下。


    如果就這樣打下去,三天三夜也不會有結果,勝敗主要看誰先顯出疲態。蔣青竹畢竟年輕,再加上藥材輔助修煉的功力,在體力上要明顯好於苗蒼檜,所以按照正常進程,苗蒼檜應該是率先體力不支,棄劍認輸。


    然而凡事都有意外。蔣青竹久攻不下,便略有些心浮氣躁。


    蔣青竹其久在江湖闖蕩,招式融匯了很多變化,便率先變招,刷刷刷三劍直撲麵門。苗蒼檜發現變招,屏氣凝神,撤半步舉劍橫撩,找蔣青竹的劍脊,蔣青竹抖了個劍花,一翻手,劍尖便出現在了苗蒼檜的右肩,這一招奇快無比,饒是苗蒼檜諸多防備,也是手忙腳亂,左手伸指彈劍脊,右側擰身壓手腕,劍鋒下壓點蔣青竹胸膛,蔣青竹隻得左手揮掌將劍推開。


    突然的變招讓雙方更為謹慎。蔣青竹接連換招十餘次,苗蒼檜應招雖然險情迭出,卻是數次化險為夷,讓蔣青竹無功而返。反而苗蒼檜越鬥越是精神,越鬥越有信心。


    “這幾招好像不是點蒼劍法呀?”


    “小師叔外麵闖蕩多年,學了點其他的變招吧,整體看,還是迴鳳舞柳劍呀!”


    幾個弟子的議論聲傳到了蔣青竹的耳朵裏,蔣青竹的心裏有了些許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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