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南,昆明。
沐王府。
已經入夜,但是沐王府內卻燈火通明。
沐斌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沐文正則在旁邊急得汗如雨下。
事出突然,本來沐斌的身體,已經出現好轉的跡象,卻突然急轉直下。午飯過後沐斌本想出來活動一下,太陽一曬便覺頭暈,隻好迴房休息。
徐妙源下午來奉茶,卻發現沐斌躺在床榻上一動不動,嘴唇發紫,麵色慘白,頓時也晃了手腳,嚇得趕緊叫大夫。然而普通大夫哪裏治得好沐斌的病症?等大家想起來需要找沐文正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了。
當沐文正迴來的時候,沐斌已經無法下咽東西了,熬製的吊命參湯,也都順著嘴角流了出來,一口都沒有咽下去。
徐妙源緊張的望著沐文正,問道:“二叔,想想辦法啊!您可是神醫啊,公爺他……”
沐文正為沐斌把脈,發覺異樣,頓時眉頭緊皺。沐斌危在旦夕,沐文正如何能不急?然而此刻的沐斌,湯藥已經無法下咽,沐文正下幾下針灸,也如石沉大海,毫無反應。沐文正知道此刻除了沐璘的易筋經可以為其續命,別無他法。沐文正仰天長歎道:“哎,倘若璘兒在此便好了!”
梅妙燈抱著孩子躲在角落,默默哭泣,懷裏的孩子好像明白媽媽此刻的心情,用小手不停的為梅妙燈擦眼淚。
“沐公爺,沐公爺,景東大捷,景東大捷啊!哈哈!”外麵響起了豪爽的笑聲,不是別人,正是孟協。
孟協迴到昆明,便立刻將苗成渙關在翠湖柳營,隨後直奔沐王府,想把景東大捷的消息告訴黔國公沐斌。
孟協當然不知道沐斌現在的狀況,然而當孟協的聲音傳到沐斌的耳朵裏後,沐斌突然睜開眼睛坐了起來,慘白的臉色好像一瞬間紅潤了起來,吼道:“是孟協麽?你這個莽夫,快點進來,給本公爺講講景東是怎麽打贏的!”
沐文正看到沐斌這副模樣,心中頓時涼了半截,因為他知道這個現象叫做迴光返照,沐斌已經徹底沒救了。
“大哥,喝點參湯吧,吊命用的,趁你清醒的時候。”沐文正捧著參湯說道。
沐斌嘿嘿一笑,說道“兄弟,我雖然是昏迷,但是其實我很清醒,我知道你們在喂我吃藥,但是這藥,我吃不下去,拿酒來!”
孟協大踏步走進房門,葛雲生早將沐斌的狀況告訴了孟協,孟協頓時沒了當時的興奮勁,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擔心,說道:“公爺,您這是……”
沐斌一擺手說道:“我與你們兄弟同生共死這麽多年,沒想到最後,是你陪我喝最後一杯!”
孟協眼淚差點沒掉下來,說道:“公爺,二爺是神醫,您就聽他的喝點參湯吧!”
沐斌怒喝道:“放屁,上酒,老子要喝酒!”
房間裏的人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沒有人動。沐斌默默的環視了一圈房間裏的人,說道:“怎麽?本公爺還沒死呢,說話就不管用了?本公爺說的是上酒!沒聽到麽?沐文正,孟協留下,其他人都給我滾出去!”
沐文正知道沐斌的想法,也沒法阻攔,隻好也吩咐道:“上酒上菜,沐公爺要給孟將軍洗塵!”
不一會就擺上四菜一湯,燙上一壺酒,沐斌先幹了一杯,說道:“孟協,快點講給我聽,景東到底怎麽贏的?”
孟協笑道:“多虧沐璘少爺,和他的那些江湖朋友……”
孟協講的繪聲繪色,單單把苗成渙泄露軍機的事略掉了。沐斌聽得津津有味,聽到生擒沙穆勒,高興得手舞足蹈。聽完後,沐斌對沐文正說道:“璘兒果真是個人才,沐王府就交給他吧。葛老!”
“在!”葛雲生應聲道。
沐斌說道:“寫個奏折,請皇帝下旨,由沐璘沐廷章繼承黔國公的爵位,八百裏加急送上京城!快!”
葛雲生一愣,問道:“繼承?公爺,您……”
沐斌咧嘴一笑說道:“給我準備壽衣吧,省得你們到時候給我換,麻煩!”
沐文正說道:“大哥,璘兒他……”
沐斌一皺眉,喝道:“叫公爺!”
沐文正連忙說道:“公爺!”
沐斌歎道:“去辦吧,我已經時日無多了。”
下人趕緊按照沐斌的安排,奏折寫好,壽衣也為他換好,正好這一壺酒也喝完。
沐斌拉起沐文正的手,邊拍邊說道:“不管日後怎樣,不要動妙源。至於麓川戰場,就給沐璘一個機會,讓他盡可能施展自己的才能。有妙源在,永康侯徐安就不會坐視雲南不理。麓川小國而已,若不是北方有瓦剌也先為患,大明雄師開進雲南,滅其國絕非難事。妙燈的話,哎,讓她帶琮兒去應天府生活吧,雲南並不太平。我這一輩子,累啊,也該休息了!”說完沐斌便躺在床上,眼睛一閉,好似真的睡著了一般。
沐文正謹記沐斌最後的囑托,然而當沐文正上前檢視沐斌時,卻發現沐斌已經沒了唿吸。
沐文正雙目流出懊悔的眼淚,說道:“傳下去,黔國公薨了!”轉頭又對孟協說道:“孟將軍,去景東,把璘兒叫迴來。”
“是!”
——
“孟將軍,不是讓你將傷勢養好,再來景東麽?怎麽剛到昆明就迴來了呢?”當沐璘看到孟協的肩上依然綁著繃帶前來的時候,便笑著問道。
孟協一臉嚴肅的說道:“稟璘少爺,黔國公薨了!”
沐璘謔的一下站了起來,驚訝的問道:“什麽?伯父薨了?怎麽可能,我父親可是神醫啊,他曾說過伯父有救的啊!”
孟協說道:“據說黔國公這迴病的急,二爺到時候,黔國公就已經迴光返照,束手無策了!”
沐璘瞪大眼睛,說道:“迴光返照?那吊命參湯喝一口啊!倘若有足夠的時間,我爹必有辦法救治的,怎麽會薨了呢?”
孟協苦笑道:“公爺最後隻喝酒,啥都咽不下去。”
沐璘徹底懵了,頹然坐下喃喃自語道:“我爹怎麽說?”
孟協說道:“二爺讓璘少爺立即迴昆明,繼承黔國公的爵位。奏折已經八百裏加急送上京城,聖旨不日便到。”
沐王府。
已經入夜,但是沐王府內卻燈火通明。
沐斌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沐文正則在旁邊急得汗如雨下。
事出突然,本來沐斌的身體,已經出現好轉的跡象,卻突然急轉直下。午飯過後沐斌本想出來活動一下,太陽一曬便覺頭暈,隻好迴房休息。
徐妙源下午來奉茶,卻發現沐斌躺在床榻上一動不動,嘴唇發紫,麵色慘白,頓時也晃了手腳,嚇得趕緊叫大夫。然而普通大夫哪裏治得好沐斌的病症?等大家想起來需要找沐文正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了。
當沐文正迴來的時候,沐斌已經無法下咽東西了,熬製的吊命參湯,也都順著嘴角流了出來,一口都沒有咽下去。
徐妙源緊張的望著沐文正,問道:“二叔,想想辦法啊!您可是神醫啊,公爺他……”
沐文正為沐斌把脈,發覺異樣,頓時眉頭緊皺。沐斌危在旦夕,沐文正如何能不急?然而此刻的沐斌,湯藥已經無法下咽,沐文正下幾下針灸,也如石沉大海,毫無反應。沐文正知道此刻除了沐璘的易筋經可以為其續命,別無他法。沐文正仰天長歎道:“哎,倘若璘兒在此便好了!”
梅妙燈抱著孩子躲在角落,默默哭泣,懷裏的孩子好像明白媽媽此刻的心情,用小手不停的為梅妙燈擦眼淚。
“沐公爺,沐公爺,景東大捷,景東大捷啊!哈哈!”外麵響起了豪爽的笑聲,不是別人,正是孟協。
孟協迴到昆明,便立刻將苗成渙關在翠湖柳營,隨後直奔沐王府,想把景東大捷的消息告訴黔國公沐斌。
孟協當然不知道沐斌現在的狀況,然而當孟協的聲音傳到沐斌的耳朵裏後,沐斌突然睜開眼睛坐了起來,慘白的臉色好像一瞬間紅潤了起來,吼道:“是孟協麽?你這個莽夫,快點進來,給本公爺講講景東是怎麽打贏的!”
沐文正看到沐斌這副模樣,心中頓時涼了半截,因為他知道這個現象叫做迴光返照,沐斌已經徹底沒救了。
“大哥,喝點參湯吧,吊命用的,趁你清醒的時候。”沐文正捧著參湯說道。
沐斌嘿嘿一笑,說道“兄弟,我雖然是昏迷,但是其實我很清醒,我知道你們在喂我吃藥,但是這藥,我吃不下去,拿酒來!”
孟協大踏步走進房門,葛雲生早將沐斌的狀況告訴了孟協,孟協頓時沒了當時的興奮勁,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擔心,說道:“公爺,您這是……”
沐斌一擺手說道:“我與你們兄弟同生共死這麽多年,沒想到最後,是你陪我喝最後一杯!”
孟協眼淚差點沒掉下來,說道:“公爺,二爺是神醫,您就聽他的喝點參湯吧!”
沐斌怒喝道:“放屁,上酒,老子要喝酒!”
房間裏的人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沒有人動。沐斌默默的環視了一圈房間裏的人,說道:“怎麽?本公爺還沒死呢,說話就不管用了?本公爺說的是上酒!沒聽到麽?沐文正,孟協留下,其他人都給我滾出去!”
沐文正知道沐斌的想法,也沒法阻攔,隻好也吩咐道:“上酒上菜,沐公爺要給孟將軍洗塵!”
不一會就擺上四菜一湯,燙上一壺酒,沐斌先幹了一杯,說道:“孟協,快點講給我聽,景東到底怎麽贏的?”
孟協笑道:“多虧沐璘少爺,和他的那些江湖朋友……”
孟協講的繪聲繪色,單單把苗成渙泄露軍機的事略掉了。沐斌聽得津津有味,聽到生擒沙穆勒,高興得手舞足蹈。聽完後,沐斌對沐文正說道:“璘兒果真是個人才,沐王府就交給他吧。葛老!”
“在!”葛雲生應聲道。
沐斌說道:“寫個奏折,請皇帝下旨,由沐璘沐廷章繼承黔國公的爵位,八百裏加急送上京城!快!”
葛雲生一愣,問道:“繼承?公爺,您……”
沐斌咧嘴一笑說道:“給我準備壽衣吧,省得你們到時候給我換,麻煩!”
沐文正說道:“大哥,璘兒他……”
沐斌一皺眉,喝道:“叫公爺!”
沐文正連忙說道:“公爺!”
沐斌歎道:“去辦吧,我已經時日無多了。”
下人趕緊按照沐斌的安排,奏折寫好,壽衣也為他換好,正好這一壺酒也喝完。
沐斌拉起沐文正的手,邊拍邊說道:“不管日後怎樣,不要動妙源。至於麓川戰場,就給沐璘一個機會,讓他盡可能施展自己的才能。有妙源在,永康侯徐安就不會坐視雲南不理。麓川小國而已,若不是北方有瓦剌也先為患,大明雄師開進雲南,滅其國絕非難事。妙燈的話,哎,讓她帶琮兒去應天府生活吧,雲南並不太平。我這一輩子,累啊,也該休息了!”說完沐斌便躺在床上,眼睛一閉,好似真的睡著了一般。
沐文正謹記沐斌最後的囑托,然而當沐文正上前檢視沐斌時,卻發現沐斌已經沒了唿吸。
沐文正雙目流出懊悔的眼淚,說道:“傳下去,黔國公薨了!”轉頭又對孟協說道:“孟將軍,去景東,把璘兒叫迴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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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將軍,不是讓你將傷勢養好,再來景東麽?怎麽剛到昆明就迴來了呢?”當沐璘看到孟協的肩上依然綁著繃帶前來的時候,便笑著問道。
孟協一臉嚴肅的說道:“稟璘少爺,黔國公薨了!”
沐璘謔的一下站了起來,驚訝的問道:“什麽?伯父薨了?怎麽可能,我父親可是神醫啊,他曾說過伯父有救的啊!”
孟協說道:“據說黔國公這迴病的急,二爺到時候,黔國公就已經迴光返照,束手無策了!”
沐璘瞪大眼睛,說道:“迴光返照?那吊命參湯喝一口啊!倘若有足夠的時間,我爹必有辦法救治的,怎麽會薨了呢?”
孟協苦笑道:“公爺最後隻喝酒,啥都咽不下去。”
沐璘徹底懵了,頹然坐下喃喃自語道:“我爹怎麽說?”
孟協說道:“二爺讓璘少爺立即迴昆明,繼承黔國公的爵位。奏折已經八百裏加急送上京城,聖旨不日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