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午一下班,嶽鴻民就匆匆趕往糧食大院。


    樓裏出了一個賊,盡管老三已經震懾過老田頭,但他還是有點不放心,特意趁著中午時間迴家看一看。


    等他進了家門,嶽文軒早就已經做好了飯菜。


    “爸,給我做飯了嗎?要是沒給我做,我現在就去熥上兩個窩頭。”老三問道。


    嶽文軒說道:“我不是早就跟你說了,以後你每天中午來我這吃就行,家裏不缺你一口吃的。


    家裏的夥食怎麽也比單位上要強一些,你離得近,中午就別在單位吃了,迴家就行。


    你大哥和你二哥離的太遠,他們就算想來家裏也沒這個條件,你也沒必要顧及到他們的想法。”


    “不太好吧,偶爾來吃一頓就行了,要是天天來家裏吃,就算我上交這一頓飯的糧票,大嫂和二嫂恐怕也會有想法。”


    老三當然願意來家裏吃,但為了不給老爸添麻煩,不讓老大和老二有意見,他還是不打算過來。


    “你考慮的還挺多,沒必要顧及到他們的想法。


    我還沒到讓你們養老的時候,東西都是我自己的,我想給誰就給誰,我想怎麽分配就怎麽分配,誰要是有意見,讓他當麵和我說好了。”嶽文軒理所當然的說道。


    老三撓了撓頭皮,“道理是這麽個道理,我就是擔心他們知道之後,會在你麵前嘮叨,給你添堵,讓你不開心。”


    “瞎操心,我都不擔心,你擔心什麽?


    你大哥和你大嫂都不是這種人,你二哥和你二嫂就算心裏有想法,他們也沒臉在我麵前說。”


    嶽文軒一錘定音,“就這麽說定了,從今天開始,每天中午都來我這裏吃飯。”


    “那我可有口福了。”老三特別的開心,一部分是因為老爸這裏的夥食確實好,更重要的是老爸的這份偏愛讓他心中熨貼。


    嶽文軒把兩個菜端上桌,同時指揮老三把鍋裏的窩頭拿出來。


    老三把窩頭端出鍋,順便往鍋裏看,卻沒想到鍋裏竟然熬了一大鍋白米粥,頓時驚唿出聲:“爸,你還熬了白米粥?聞上去可真香!”


    “既然聞著香,那你就多吃點,我有一碗就夠了。”


    父子二人坐下之後,老三看了看桌子上擺放的兩道菜,一道是小蔥蘸醬,另一道菜像是素炒的雪裏紅,便問道:


    “爸,有這麽好的主食,配一個小蔥蘸醬就已經很好了,幹嘛還炒熱菜,太麻煩了,你這是炒的雪裏紅嗎?”


    “你往下翻一翻就知道了。”嶽文軒說道。


    “難道雪裏紅下麵還藏著大肥肉不成?”


    老三說話的功夫往下夾了一筷子,沒想到還真的夾出了肉,“還真有肉!這是道什麽菜?”


    “這是梅菜扣肉,咱們這邊不常見,你嚐嚐怎麽樣?”


    老三把筷子上的肉放進嘴裏,一邊吃,一邊模糊不清的說道:“太好吃了!軟爛濃香,我就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肉!”


    “既然喜歡吃,那就多吃點。”


    老三已經很長時間沒吃豬肉了,這道菜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太香了,一吃起來就停不下筷子。


    嶽文軒準備的主食足夠多,菜的分量也很大,老三很難得的體驗到了吃飽喝足是一種什麽滋味。


    放下筷子,他鬆了鬆腰帶,滿足的說道:“這頓飯吃的太過癮了!就算飯店裏做的肉菜都沒這麽香,有這麽一頓,這一個月我都不饞肉吃了。”


    “跟我在一起吃飯,三天兩頭就能吃到一頓肉,你不用這麽感慨,像今天這樣的夥食,以後還會經常有。”


    中午的休息時間沒那麽長,老三稍微坐了一會兒,就開始收拾碗筷,一邊收拾,一邊問道:


    “爸,那個老田頭沒在偷咱家東西吧?”


    “沒再偷,他應該是被你給嚇怕了,不但沒再偷東西,還把以前偷的那三塊蜂窩煤給咱們家都還了迴來。”


    “算這老小子識相,他要是敢有第二次,那我真就得好好收拾收拾他了。


    像他這種小偷小摸一輩子的人,很難改了這個毛病,我嚇唬他這一迴,也不知道能管用多長時間,但隻要他不偷咱們家,我也就不搭理他了。”


    嶽文軒也無奈說道:“樓裏住進來一個手腳不幹淨的賊,確實是一件麻煩事,以後肯定少不了各種鬧騰。”


    老三出門之前,嶽文軒拿出一個飯盒來塞到他的手裏,“飯盒裏裝的是我多做得梅菜扣肉,給你帶迴去,晚上吃。以後方便的時候把亮亮也帶過來,我都有一段時間沒看到他了。”


    把飯盒接到手裏,老三的心情有點沉重,但他這次並沒有推脫,隻是說道:“等休息的時候,我把他帶過來。”


    中午睡了一覺,起來之後,嶽文軒沒打算去大明湖也沒打算去千佛山,他打算去百貨商店轉一轉,給家裏添置點東西。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還打算用糧票和別人交換幾張煤油票,家裏的煤油爐子總不能一直都是個擺設。


    還沒等他出門,房門就被人給敲響了。


    他把門打開,門外站的是五樓的毛熙光。


    這個人有點特殊,原身就是為了救他才導致的全身癱瘓。


    “主任,我剛迴來,就聽說你的身體痊愈了,可把我給高興壞了!


    竟然真的有奇跡出現,多虧了老三是個有心的孩子,要不是他非要找老中醫學習按摩手法,你的身體不一定能這麽快就恢複。”


    毛熙光一邊說著話,一邊把手裏拎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


    “要不是你給老三介紹的那個老中醫特別靠譜,就算他有這份心,學不到真正有用的按摩手法,那也是白費。


    我能重新站起來,其中也有你的一份功勞,以後啊,你千萬別再耿耿於懷了。”


    原身並沒有埋怨過毛熙光,自從他癱瘓在床之後,毛熙光一直跟著跑前跑後的,甚至還想和他的幾個兒子一樣也過來值班伺候他,隻不過被原身嚴詞拒絕了。


    雖說毛熙光沒能一直在他眼前伺候,但家裏有點什麽好東西必定會給他拿過來,這段時間沒少為了他花錢。


    毛熙光高興的說道:“到底是好人有好報,以後啊,你能重新恢複工作,我也不用天天內疚,真是太好了。”


    “誰跟你說我要恢複工作了?雖說我現在重新站起來了,但體質還是差了點,出去遛遛彎兒還行,想要恢複工作,就沒這個精力了。”


    毛熙光詫異的說道:“我看你精神頭挺好的,不能重新恢複工作嗎?我還以為很快就能把錢德禮趕走,要是這樣的話,豈不是要讓他鳩占鵲巢?”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先讓他囂張幾天,像他這種喜歡鑽營的人,早晚會被趕出革命隊伍。”


    毛熙光說的這個錢德禮是嶽文軒的老對頭,兩人的關係很差。


    原本兩人是同一時間調到糧食係統,本來關係還不錯,可接觸的時間久了,嶽文軒也就慢慢知道了他的本性。


    錢德禮特別喜歡鑽營,工作能力卻很一般,原身對他的這一套很反感,關係也就逐漸疏遠了。


    後來兩人競爭主任的職務,錢德禮為了升職,甚至不惜用了一些上不了台麵的陰損手段,可還是沒有競爭過嶽文軒。


    也是從這件事開始,兩人之間的矛盾開始公開化。


    錢德禮的職務沒有嶽文軒高,做出的貢獻也沒有他大,分房的時候自然也落在了他的後麵,隻是分到了兩間普通住房,就在嶽文軒的樓上住。


    這段時間,嶽文軒沒有在樓裏遇到他,是因為他帶隊出差了,毛熙光也是其中的一員,顯然是今天下午剛剛迴來。


    毛熙光吐槽道:“錢德禮這個人實在是太官僚了,講起大道理,那是一套一套的,就是落實不到工作上。


    都是當領導的人了,也沒有一點大度的心胸,誰要是給他提點意見,他肯定會在心裏記恨,一有機會就給人穿小鞋,真不是個東西。


    像他這樣的人,除了會鑽營,我真看不出他還有哪些優點。”


    “他就是一個典型的小人,這樣的人雖然不會做事,但特別會做官,必須得承認,他在這方麵的優勢還是挺明顯的。


    也就是咱們革命的隊伍很純潔,像他這樣的人沒有多大的發揮餘地,不然的話,我的位置可能早就被他給取代了。


    以後啊,你還是少和他頂牛,遇到一個這樣的領導,必須得多動動腦子,也要講究點方式方法,講究點鬥爭策略,不然的話,吃虧的那個人必然會是你。”


    嶽文軒不想讓毛熙光吃虧,耐心的勸解。


    毛熙光歎了口氣,“我也明白這個道理,但我就是這麽個脾氣,我都四十歲的人了,哪裏還改得了?”


    兩人聊了幾句工作上的事,毛熙光畢竟剛剛迴來,肯定不能久坐,把東西放下之後,也就準備離開了。


    嶽文軒把他攔住說道:“我家裏也有點好東西,你順便帶上,免得我再給你送過去了。”


    毛熙光哪裏肯聽,“東西我就不帶了,你還是留著自己補充營養吧,你身體剛剛恢複,必須得吃點好的。”


    “我自己在大明湖裏釣的魚,收獲太大了,家裏特意準備了一個魚缸養著,現在都要裝不下了。你帶上兩條,迴頭吃完了,我這裏還有,都在水缸裏養著呢,你別和我客氣。”


    毛熙光沒想到老領導還有一手釣魚的本領,挺稀奇的,特意跟著嶽文軒來到魚缸跟前看了看。沒想到魚缸裏的魚竟然滿了,看上去得有個七八條的樣子,還真是不少。


    毛熙光也就不再客氣,痛痛快快的拿了兩條魚帶迴家。


    等毛熙光離開之後,嶽文軒皺著眉頭思索錢德禮的事情。


    對於嶽文軒來說,錢德禮的存在還真的是一個隱患,如果他一直在位置上,就算嶽文軒離休退下來,說不定以後也有麻煩,而且幾率很大。


    錢德禮就是一個標準的小人,向來是睚眥必報,如果逮到機會的話,肯定會報複嶽文軒。在這一點上,嶽文軒不會有一點僥幸的心理。


    最近這幾年,還沒有他發揮的餘地,但幾年之後,像錢德禮這種性格的人,肯定會如魚得水,必然會借著機會興風作浪,到了那個時候,嶽文軒恐怕就要倒黴了。


    未來的日子有多麽瘋狂,嶽文軒已經經曆過無數次了,他心裏比誰都清楚。


    這個巨大的隱患,必須得提前扼殺掉,不然的話,他就算想要圖個清閑,都沒這個機會。


    在嶽文軒琢磨錢德禮的時候,錢德禮也正和老婆談起他。


    此時錢德禮已經知道嶽文軒恢複健康的消息,原本高高興興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得陰鬱起來。


    當著老婆的麵,他小聲的詛咒道:“真是老天爺不開眼,怎麽又讓他重新站起來了?像他這種茅坑裏的石頭,就應該讓他一輩子躺在床上!


    前段時間,他在床上拉床上尿,這是多好的事情,怎麽就恢複了呢?不應該呀!


    像他這種情況,就沒聽說有哪個人還能重新站起來,怎麽他就是個例外?”


    “老嶽這兩天經常出去遛彎,還去大明湖邊釣魚,我看他恢複的很好,你說他不會重新恢複工作吧?”錢德禮的老伴憂心忡忡的問道。


    “以我對他的了解,像他這種人根本就在家裏閑不住,除非他的身體不允許。


    但凡有一點可能,他肯定還會重新迴去工作。


    但他的位置已經被我占了,不可能再讓我給他讓位置,他就算恢複工作也隻能調到其他部門,這一點倒是沒什麽好擔心的。”


    畢竟是多年的老對頭,錢德禮對嶽文軒太了解了,分析的很正確。但他並不知道現在的嶽文軒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人,他的想法自然也就不成立了。


    “明天上班之後,我得詳細了解一下他的近況,最好是能想個辦法讓他繼續待在家裏邊。


    他到底是癱瘓過的人,就算現在恢複了,身體狀況肯定也好不到哪兒去,我得多關心關心他,要為他的身體著想。”錢德禮自言自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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