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沒有煤油,煤油爐也隻能做個樣子,擺在一旁當個擺設。有人來串門,知道嶽文軒的家裏添置了煤油爐,目的也就達到了。


    嶽文軒光明正大的把兩隻兔子拿迴家,並不怕別人知道,但把這兩隻兔子做成一大鍋紅燜兔肉,他還是選擇了在小世界裏忙活。


    兔子肉其實並沒有人們想象中的那麽好吃,要想做成美食,除了高超的廚藝之外,還要有足夠多的調料。如果選擇在走廊裏烹製,味道太霸道,整棟樓的人都會知道。


    如今是什麽時候?大家夥都在吃糠咽菜,甚至還隻能吃個半飽,每個人都餓得眼睛發藍。


    誰家要是能夠吃飽飯,都足夠讓周圍的鄰居嫉妒,更不要說燉魚燜肉了。


    這幾天,嶽文軒沒少燉魚,而且並沒有故意遮掩,他這麽做是為了過一個明路,讓大家知道他是一個釣魚能手,以後家裏經常有魚吃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就算如此,他也沒有吃獨食,這幾天給關係好的鄰居們也都分享過了。盡管魚都是他釣上來的,但燉魚的並不隻是他一家。隻要嶽文軒願意分享,隻要樓裏燉魚的並不隻是一家,那麽大家的嫉妒心就沒有那麽強。


    兔子肉就不一樣了,注定不會經常有,嶽文軒也就沒有必要顯擺了。


    嶽文軒在空間裏燉了三隻大兔子,又在走廊上的鐵鍋裏燉了兩條魚,等到工人們下班之前,一大鍋兔子肉和一大鍋魚肉都被他擺在了屋子裏的餐桌上。


    往常的時候,星期六下午總是老四先迴家,因為他畢竟是大學生,課業沒有那麽緊張,下午放學的時間早一點。


    但今天首先進門的卻是老閨女嶽鴻英,她是一路小跑著衝進來的,看到嶽文軒之後,一把就抱住了老爸的腰。


    不知道什麽時候,她的臉上早就已經躺滿了淚水,此時緊緊抱住老爸的腰,哽噎著說道:


    “爸,一進大院門,門口的風大爺就告訴我說你的病徹底好了,現在都能出去釣魚了。


    我還以為他在同我開玩笑,沒想到路上見到的人都這麽說,可把我給高興壞了。


    你的病是什麽時候好的?這麽大的事情,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嶽文軒拉著女兒的手坐下,給她擦了擦眼淚,看到她那副又是高興又是懊惱的樣子,趕緊把事情的經過詳詳細細的解釋了一遍。


    聽完老爸的解釋,嶽鴻英慶幸的說道:“還真是多虧了三哥,要不是他專門找老中醫學了這套按摩手法,而且還一直堅持給你按摩,一天都不中斷,還真未必能好的這麽。


    醫生都說了,傷了頸椎神經幾乎沒有恢複的可能,真沒想到在老爸的身上發生了奇跡,我覺得最應該感謝的就是三哥。”


    嶽文軒說道:“這句話說的沒錯,你三哥確實是第一功臣,以後你可得好好替我感謝感謝他,別總和他頂嘴了。”


    “行,看在三哥有功的份上,以後我盡量對他好一點。但我真不能保證不和他頂嘴,他那個暴脾氣,說訓人就訓人,我可受不了。”


    雖然嘴上這樣說,但嶽鴻英的心裏確實對三哥挺感激。她覺得老爸能恢複,三哥一個人至少占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功勞。


    聽了老爸的講述,嶽鴻英的注意力終於才被屋子裏濃鬱的香味所吸引,看到桌子上擺放的兩個大盆兒,忍不住問道:


    “盆子裏裝了什麽好吃的?一盆應該是魚肉,另一盆不會是燉的豬肉吧?”


    “猜對了一半兒。知道你和你四哥今天迴來,我特意給你倆燉了一鍋魚肉和一鍋兔子肉。


    看你的樣子,應該餓壞了吧?別等你四哥了,窩頭也是熱的,肚子餓的話,你可以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嶽鴻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長時間沒吃過肉了,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但她還是強忍著美味的誘惑,堅定的說道:


    “還是再等一會兒吧,我四哥應該馬上就到家了,我們兩個要好好的給你慶祝一下,還是一起吃的好。”


    “行吧,那就再等一等。”


    說完這句話,嶽文軒起身迴了屋,然後端出來一碗紅薯幹,放在女兒的麵前說道:“這是跟別人換的熟紅薯幹,軟軟糯糯的還特別甜,你嚐一嚐。”


    碗裏的紅薯幹油亮油亮的,看著就很誘人,嶽鴻英忍不住拿起一根來嚐了嚐,確實和老爸說的一樣,不但特別的軟糯,而且還很甜。


    “這也太好吃了!我頭一迴知道紅薯幹竟然也能做得這麽美味,真不知道是怎麽做得?”喝了第一口之後,嶽鴻英就再也停不下來。


    嶽文軒拿出來的紅薯幹是空間裏的儲備,不但火候掌握的正合適,吃起來不軟不硬的,而且甜度也高,就算是放在物資豐富的幾十年後,也是極受歡迎的小零食。


    這個年代的紅薯幹,大部分都是生紅薯晾幹,為的是便於保存,自然談不上什麽口感。煮熟之後曬成幹的也有,但因為太麻煩,所以並不多見,而且在口感上絕對沒有這麽好。


    “你吃的這種紅薯幹是我用釣上來的魚和別人調換的,家裏還有一大包,你要是喜歡吃,明天走的時候可以多帶上點。”嶽文軒寵溺的說道。


    “這麽好吃的紅薯幹,還是留著慢慢吃吧,不用給我多帶,帶上幾根解解饞就行。”


    嶽鴻英是家裏的老閨女,從小就沒吃過什麽苦,但她被教育的很好,不是一個自私的人,不會隻想著自己。這麽好吃的紅薯幹,肯定很難得,她嚐個新鮮也就行了,絕對不可能和老爸搶東西吃。


    兩人正說著話,老四嶽鴻安也匆匆走了進來,一進門,他的眼睛就直勾勾的盯著嶽文軒,眼中滿是驚喜的顏色。


    “爸,你真的痊愈了,這可真是太好了!路上聽到大家都這麽說,我都有點不敢相信。”


    嶽鴻安到底是男孩子,在感情上比起小妹來更內斂一些,雖然心中高興,卻也做不出和老爸擁抱的舉動。


    嶽文軒又同老四解釋了一通,一家人都很開心。


    “飯都做好了,咱們開飯。”嶽文軒扭頭問老四,“家裏還有兩瓶陳年黃酒,你要不要喝點?”


    “我還沒怎麽喝過酒,那就陪你喝上一點。聽說黃酒挺好喝的,我還沒喝過,正好嚐一嚐是個什麽滋味。”


    雖說嶽鴻安已經是大學生,但喝酒的次數還真的是屈指可數,東省人不怎麽喝黃酒,他就更沒嚐過了。


    嶽文軒提前和老三說好了,讓他來端一碗兔子肉,老三直到現在也沒進門,也就不等了。


    紅燜兔肉和清燉魚已經是頂好的夥食,嶽文軒也就沒有準備別的。


    除了這兩個硬菜之外,嶽文軒還提前蒸了一大鍋玉米麵窩頭,窩頭是純玉米麵的,裏麵沒有摻雜其他東西。


    兩盆肉掀開蓋子之後,嶽鴻安和嶽鴻英都看直了眼,聞著撲鼻的香味兒,都忍不住喉嚨滾動。


    嶽文軒讓老四倒上酒之後,自己先夾了一塊紅燒兔肉,說道:“別愣著了,都吃吧。”


    學生的定量雖然比普通群眾高了一些,但每天還是吃不飽,突然間兩盆肉擺在眼前,兩個人都忍不住食指大動,都跟著大口的吃了起來。


    這個年代的人,由於日常的油水太少,每個人的飯量都很大。要是鍋裏的肉不多,兩個人都會適可而止,但兩大盆肉明擺著就吃不完,所以兩人也就沒有留量,直到吃撐了,這才放下手中的筷子。


    嶽鴻安摸著肚子說道:“今天這頓飯,吃得實在是太過癮了,有這一頓飯打底,我覺得往後一個星期都不會饞肉吃了。”


    “我都不記得上一次吃肉是什麽時候了,也沒覺得有這麽香。也不知道是咱爸的廚藝更好了,還是太長時間沒吃肉了,反正我覺得今天吃的兔子肉和魚肉都是人生當中最好吃的一次。”嶽鴻英也深有感觸。


    嶽鴻安說道:“我也這麽覺得,應該是咱爸的廚藝更好了。以前咱爸沒有動手的機會,真沒想到咱爸還有這一手,看來以後咱倆有口福了。”


    稍微坐了一會兒,沒等嶽文軒吩咐,嶽鴻英就主動起來收拾碗筷。


    按照當地的風俗習慣,如果家裏有女人的話,收拾碗筷和做家務,都是女人幹的活,嶽鴻安也就沒有起來幫忙。


    幾個孩子當中,嶽文軒現在最關心的就是老閨女嶽鴻英的學習情況,等嶽鴻英收拾利索,重新坐下之後,嶽文軒關心的問道:


    “鴻英,再有四個月就要高考了,有沒有信心考上大學?”


    嶽鴻英是個很聰明的孩子,在學習上一直都名列前茅,但因為父親突然間癱瘓在床,還是不可避免的影響到了她的學習,最近這段時間,學習成績有點下降。


    但當著父親的麵,她肯定是報喜不報憂,信心十足的說道:


    “爸,你就放心吧,我的學習成績什麽時候用你們操心過,最有名的那幾所大學不一定能進,但咱們省內的大學肯定沒問題。”


    嶽文軒也考慮到他前段時間癱瘓在床肯定會對女兒的學習有所影響,就是不知道影響有多大。


    女兒說的這些,他不會完全相信,等過段時間,肯定還是要去學校問一問,才能真正放心。


    對於女兒表現出來的這份自信心,嶽文軒當然不會給予打擊,隻能進一步鼓勵,“有信心就好,這段時間別泄氣,爭取再加把勁,要是能考到最有名的那幾所大學,那可就給老爸爭光了,說出去也有麵子。”


    話雖然這樣說,但嶽文軒的內心裏更加傾向於讓女兒考本省的大學。


    主要是最近這兩年的條件太艱苦了,如果女兒考到外省,他能夠給予的幫助很有限。但要是在本省上大學,就和老四一樣,每周都能迴來一趟,怎麽也不會讓女兒吃苦。


    況且本省也有好大學,女兒要是能考進去,就已經很不錯了。


    “爸,你放心吧,咱們省最好的大學,我不一定能考進去,但差一點的大學還是沒問題的,至少一個本科可以保證,肯定不會劃到大專這一檔。”


    嶽鴻英從來都沒有懷疑過自己考不上大學,所差的也就是能不能考到心儀的好大學。就算這段時間的成績有所下降,肯定也不會淪落到上大專的地步。


    “你從小就沒讓我費過心,好好學習,爸相信你一定行。


    但我必須提前和你聲明一點:不管你今年考的怎麽樣,不管你能不能考上心怡的大學,哪怕隻能上大專,我也不會讓你繼續複習。


    爸做出這樣的要求,希望你能理解。”


    嶽鴻英自然不是很理解。這個年代的人,如果沒有考好,接著複習,接著考的人多了,隻要家裏有條件資助,那就接著考好了。


    但她並沒有和老爸辯解,因為老爸的顧慮對她來說根本就不存在。


    如今老爸的身體已經康複,她也就不用分心了,學習成績肯定還會有所提升,就算有意外情況發生,她覺得自己也能考上一個普通本科。


    “爸,你能不能對我多一點信心?你放心好了,我肯定能考上好大學,絕對不會給你丟人。”


    “那就好,我等著你給我爭光添彩。”


    嶽文軒同女兒做出這個約定,也是為了女兒的前途考慮。


    這個年代的大學,很多專業都是五年製,而且很難提前鎖定自己的專業。萬一女兒今年沒考好,想要明年繼續考,要是被劃到了五年製的專業,正好差一年畢不了業,到時候會是什麽樣的前途就很難說了。


    今年考的話,哪怕劃分到了五年製的專業,也能趕在六五年畢業,時機剛剛好。


    他的這些擔心又不能說明真正的原因,萬一出現了最壞的情況,他隻能強迫女兒按他的要求辦。


    女兒馬上就要麵臨高考,即將迎來人生中最重要的轉折之一。老四同樣也要麵臨工作分配的事情,這件事情對他來說同樣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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