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兒子麵前,嶽振華總是做不出嚴父的樣子,此時滿臉笑容的說道:


    “紅頭文件還沒下,但今天下午首長已經和我談過話了,事情基本上已經確定。”


    “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和兒子說清楚,在你兒子麵前有什麽好炫耀的?你不會在戰友麵前也這麽炫耀吧?”黃怡君在旁邊催促道。


    嶽振華看了妻子一眼,心裏有些無奈。他沒打算在兒子麵前炫耀,隻不過是想從兒子的眼中看到他崇拜的眼神,這會讓他非常有成就感。


    他又不是腦子有問題,這種問題怎麽能在別人麵前炫耀,他連一個字兒都不會透露,必定會嚴格保密。就算是紅頭文件正式下達,在其他人麵前,他也會是一副謙虛謹慎的態度。


    幹了這麽多年的革命工作,什麽事情能拿出來在別人麵前炫耀一下,什麽事情必須低調,他還是很清楚的。


    嶽文軒趕緊給老爸台階兒下:“我爸就是想說的詳細一點,不著急,慢慢說就行。”


    嶽振華很滿意兒子的態度,繼續說道:“職務上升了一級,以後就是副軍了,但我在軍區應該待不長。短的話三四個月,長的話半年時間,就要轉到總部任職。


    總部準備成立一個新部門,現在還處於規劃當中,一旦正式落實下來,我就要過去主持工作了。


    到時候,咱們又得搬家,你們也要有個心理準備。”


    嶽文軒眼前一亮,他沒想到老爸竟然要去總部新成立的部門主持工作,這可是個好機會。


    可惜出於保密的原因,老爸不可能對他透露更多的信息,不然的話,他還可以針對性的給些意見,必然會對老爸有很大的幫助。


    嶽振華還很年輕,文化素質也高,又有過往的功績在,自然更受領導重視,未來的上升空間還很大。


    在以後的工作當中,他隻要能站穩政治立場,不要辦錯事說錯話,繼續升職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嶽文軒對未來的大趨勢了如指掌,眼看著老爸打下了如此堅實的基礎,當然不會讓他犯錯,肯定會時時提點。有了他的協助,再加上老爸自身的能力,嶽文軒對老爸的未來前途有著十足的信心。


    知道這些信息就已經夠了,嶽文軒沒有繼續往下追問,隻是說道:


    “你是咱家的頂梁柱,一家之主,什麽都不如你的工作重要,你專心幹好工作就行,其他事情都不需要你操心。


    別說是幾個月之後可能會搬家,就算是現在搬家,那也簡單,無非就是多花點時間,多找點人罷了。”


    知道兒子又要升職,老太太也很高興,但一想到要搬家,她就有些發愁,聽孫子說的如此輕鬆,忍不住說道:


    “你倒是說的輕巧,搬家哪有這麽容易。


    早就跟你說少買點東西,少花點錢,可你就是不聽。


    家裏一屋子的精煤塊兒,菜窖裏也裝的滿滿當當,就算到了明年開春也用不完。


    這要是搬家早了,這麽多東西可怎麽搬?想想就讓人發愁。”


    “不是還有好幾個月了嗎?要是半年以後再搬家,這些東西也該用完了。


    就算三個月之後搬家,應該也剩不下多少東西。你別看家裏東西多,我都是算計著買的,一冬天正好用完。”嶽文軒出言安慰。


    說完這些,嶽文軒趕緊岔開話題,“爸,你買酒了嗎?這麽高興的事情,咱們一家人都得喝上幾杯。”


    沒等嶽振華開口,老太太就說道:“自從你們走了之後,你爸就很不習慣,天天都得念叨念叨你們。


    就算沒有他升職的消息,猜到你們兩個今天可能會迴家,他也早就打算好要買兩瓶好酒迴來。”


    老太太指了指櫃子上擺放的兩瓶酒,“這不,今天真是大出血了,竟然買了兩瓶西鳳酒。不年不節的喝這麽好的酒,也不怕折壽。”


    西鳳酒是這個時期的名酒,價格很高,比普通酒要高個十來倍,老太太很是舍不得。


    嶽文軒當然要為老爸開脫,說道:“這麽高興的日子,當然得喝好酒,而且好酒養身,錢哪有白花的?”


    “你倆可真是親爺倆,說你們一句,理由都是一套一套的。


    事情你也知道了,就別圍在這兒了,我還得和你娘做飯,你進屋去和你爸說話吧。”


    被老太太攆到屋裏,嶽振華看到兒子穿的很單薄,忍不住開始嘮叨:


    “這麽冷的天,你怎麽也不知道多穿點兒?你看看你,耳朵都凍紅了。


    正好這兩天休息,你應該抽點時間去商店裏買兩件厚衣服。往後越來越冷了,還是得多穿點,要是凍感冒了,可不容易好。”


    嶽文軒也不和老爸辯解,隻是笑著說道:“都聽你的,明天就去商店買衣服。”


    自從母子二人住校之後,每天晚上家裏都冷冷清清的,老太太很不習慣。


    今天終於全家團聚,又有兒子升職的好消息,老太太別提多開心了,忙裏忙外的,一直都站不住腳。


    雖然嶽文軒一直表現的很成熟,但嶽振華總覺得兒子的年齡還小,對他不是很放心,事無巨細的問了很多問題。


    父子兩個說著話,不知不覺一個小時就過去了,一大盆燉羊肉終於被端上了桌。


    嶽文軒主動把兩瓶酒拿過來,並在桌子上擺了四個杯子,每個杯子都倒滿。


    家裏五口人,除了念念還小,不能喝酒之外,其他人都挺能喝,就連老太太的酒量也不小,多了不敢說,至少三四兩沒問題。


    用老太太自己的話說,她年輕的時候也是女中豪傑,喝起酒來不比老爺們差,至少六七兩沒問題。


    嶽振華買了兩瓶西鳳酒,一家人說著話,不知不覺就給喝光了。嶽文軒和嶽振華喝的多一些,每人差不多有六兩,老太太和黃怡君稍微少一點,但每個人至少也喝了四兩。


    喝了這麽多,嶽振華還有些意猶未盡,遺憾的說道:“今天買三瓶就好了,看來兩瓶不怎麽夠喝。原本我打算買三瓶酒,可掏錢的時候,突然有點舍不得,就少買了一瓶。”


    “以後你想吃點什麽喝點什麽,盡管買,錢不夠的話,和我說上一聲,我再給你多拿點。


    我建議你把捐款和家用區分開,這樣就能清楚的知道每個月到底花了多少錢。不管你家用花了多少錢,我都補給你。”


    嶽振華並不打算接受兒子的建議,無所謂的說道:“太麻煩了,沒必要這樣。艱苦樸素是美德,不管你手裏有多少錢,省著點花總歸沒錯。”


    嶽文軒也就是隨口一說,他也知道一時之間很難改變家人的消費觀念,所以並沒有繼續辯論一下去。


    他隻是想讓家人的生活好一點,畢竟在解放前都吃了太多的苦。過上幾年,票證製度就會推出,到了那個時候,就算有錢也不能像現在這樣想買點什麽就隨便買什麽,哪怕有票,肯定也要計劃著用。


    緊張學習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就已經到了年底。


    除了進修班要趕時間之外,其他班級在考完試之後都已經放了假。


    上完最後一節課,嶽文軒四人一起出了教室,結伴去食堂吃晚飯。


    範鴻簡的雙手揣在衣袖裏麵,抱怨道:“馬上就要過年了,就剩咱們進修班沒放假,有必要搶這麽兩天時間嗎?


    就算要趕進度,也沒必要擠年底的這點時間,大過年的誰不想早點迴家。


    心思都跑到家裏去了,就算被強按在學校裏,學習也沒什麽效率。”


    “這是你自己的感受,並不能代表所有人。”


    譚緒平難得主動發聲,“我和你想的就不一樣,我恨不得大年三十都別放假。


    像我這樣的單身漢,迴到家裏邊冷冷清清的,還不如在學校裏多學幾天呢。”


    “你也說了你是單身漢,鴻簡是有對象的人,你能和他比嗎?


    你也不想想,一個三十多歲的老光棍,好不容易有了對象,他會怎麽想?


    他肯定想一天二十四小時和對象待在一起,最好晚上也別分開,那才好了。”聶憲璋揶揄道。


    “聶憲璋,你小子可別汙蔑人,別忘了你也是有對象的人,肯定是你自己這麽想,所以才會說出這樣的話。”範鴻簡馬上反駁。


    聶憲璋振振有詞,“我又不是三十多歲的老光棍兒,還沒到沒白天沒黑夜想媳婦的時候。”


    範鴻簡很是無奈,“你倆也太不人道了,不過就是老人家發句牢騷,你們又是批評又是嘲諷的,簡直就是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他扭頭看向嶽文軒,“還是文軒好,知道我年齡大了不容易,沒有跟你們兩個一起擠兌我。”


    “老光棍想媳婦兒是人之常情,我完全能理解你迫切的心情。”嶽文軒一副了然的樣子,“你急著放假,應該是想和嫂子約會吧?”


    “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範鴻簡很是失望,“你說說你才多大點一個小人,怎麽就不能純潔一點兒呢?我都三十多歲的人了,好不容易有了對象,想著早點娶迴家有錯嗎?真是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嶽文軒嘿嘿笑道:“你可別汙蔑我,是你太過自卑還是嫉妒心太強?上次咱們幾個一起泡澡堂子,我有多大,你們不是都看到了嗎?你說我有多大一點?至少是你兩個大!”


    聶憲璋和譚緒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然後再也忍不住,越發笑的猖狂。


    範鴻簡指著二人的鼻子說道:“你們兩個還好意思笑,還好意思笑得這麽難看,文軒是比我兩個都大,但比你們兩個呢?至少是一比三!”


    譚緒平和聶憲璋頓時笑不出聲了,聶憲璋哪能接受這種汙蔑,馬上反駁道:“你是不是眼瞎,還是你記憶力太差?我和文軒確實比不了,但比你怎麽也強一點兒吧?”


    範鴻簡嚴肅道:“承認自己的短處有那麽難嗎?實事求是一點行不行?咱們都是當醫生的,沒人恥笑你。”


    嶽文軒成功的挑起內戰,開始偃旗息鼓的站在一旁看熱鬧。


    “真佩服你睜眼說瞎話還一本正經的本事,在場的都是目擊證人,你瞎說一氣,打算騙誰呢,你自己嗎?”聶憲璋更是嘴上不饒人。


    “竟然還不服氣!改天我請客再去泡澡堂子,到時候你好好瞅一瞅,到底是我說瞎話還是你眼瞎?”


    嶽文軒抬起手來,在兩人的肩膀上各自拍了一下,一副大哥大看小弟的樣子,語重心長的說道:


    “我說你們兩個能不能正經一點,要把心思放在正經事上,別整天關注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小一點就小一點,不過就是幾微米的差距,有必要非要爭出一個高低來嗎?你們放心好了,我肯定不會因為你們小就瞧不起人。


    我這個人一向注重大局,不關注這些小節。”


    聽著嶽文軒句句不離大小,兩個人都有點牙疼,都瞪圓了眼睛,惡狠狠的看向嶽文軒。


    “不說了,不說了,咱們說正經事。”


    嶽文軒惹了眾怒,擔心被打,趕緊轉移話題,“簡哥你這麽著急放假,是不是有計劃了?不會是打算在春節期間就把嫂子娶進門吧?”


    “你小子還真是諸葛亮在世,什麽都瞞不過你。”


    範鴻簡不放過任何一個能占便宜的機會,“我和你爸同歲,你都上大學了,我連媳婦兒都沒有,能不著急嗎?


    我不像憲璋,還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完全可以等到畢業之後再結婚。


    我要是沒對象也就罷了,既然有對象,何必非得等到三十五再把媳婦兒娶進門,所以我就想著加快點效率,要是能在春節期間就把媳婦娶進門,那當然最好了。”


    對於範鴻簡急迫的心情,大家都能理解,譚緒平說道:


    “那你還真得抓點兒緊,咱們春節期間的假期總共就有十天,你連家長都沒見,要想把這件事辦成,難度還是挺大的。”


    範鴻簡歎了口氣,“我確實挺為這件事發愁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雖然我年齡比你們大這麽多,但在娶媳婦這件事上和你們一樣,沒一點經驗。


    再加上我和你們嫂子的年齡差距比較大,一想到我老丈人僅僅比我大六歲,我就有點發愁,一直不敢登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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