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組織後,嶽文軒當前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接觸機要室主任彭誌南,並且成為他的好友。


    兩天的準備之後,嶽文軒終於開始行動。


    彭誌南特別喜歡去一家名為百味樓的高檔飯店吃飯,幾乎每天中午必去。


    從這天開始,嶽文軒的午飯也在百味樓解決。


    百味樓是一家規模很大的飯店,足足有四層樓,主打本地菜、魯菜、川菜,其他幾大菜係的名菜也都可以在百味樓吃到。


    來到長安一個多月,這還是嶽文軒第一次到這麽高檔的飯店裏用餐,他今天想嚐一嚐百味樓的本地特色菜。


    翻開菜單看了看,他點了:葫蘆雞、木棉蝦球、奶湯鍋子魚和溫拌腰絲。


    葫蘆雞和奶湯鍋子魚的菜量都比較大,他一個人肯定吃不了,但他是帶著任務來的,肯定要多品嚐幾道菜,免得和彭誌南接觸之後沒有共同語言。


    到底是長安本地數得著的名樓,這幾道菜端上來,嶽文軒一一品嚐之後,都很喜歡。


    嶽文軒一直關注著彭誌南的動向,他今天是一個人來的,等他吃飽出門,嶽文軒也往門口走。


    他稍微提前了一點,但步速比較慢,走到門口的時候,彭誌南剛好和他肩並肩。


    嶽文軒裝作不經意的一扭頭,看到是彭誌南,趕緊打招唿:“彭主任也來這裏吃飯,真是不巧,要是吃飯前碰到就好了。”


    彭誌南在單位裏見過嶽文軒幾次,畢竟嶽文軒也是副科長,人又長得高大英俊,見過一麵之後,不難給人留下印象。


    “嶽科長也來這裏吃飯。飯前沒遇到,現在遇到也不晚,正好一起走,還能說說話。”彭誌南出聲迴應道。


    兩人不是很熟悉,隨意聊了幾句之後,嶽文軒問道:“我聽彭主任的口音好像是豫東的,我沒聽錯吧?”


    “我也正想問你呢,咱倆的口音好像差不多,說不定還是老鄉。”


    兩人各報了籍貫之後,確實是豫東老鄉,雖然不是一個縣的,卻也距離不遠,頂多也就兩百裏地。


    這個年代的人,地域觀念都比較重,既然是豫東老鄉,馬上就多了三分親近。


    “彭主任,你是什麽時候來西安的?”


    “我們一家是去年上半年舉家搬遷過來的,沒辦法,不想做亡國奴,就隻能背井離鄉,不遠千裏的來到異地討生活。”


    嶽文軒用羨慕的語氣說道:“還是你們一家有決斷,早早就搬來了這裏。


    我們家是鄉下土財主,觀念保守,一直都下不了決心離開家鄉。


    結果鬼子掃蕩,全家人都遭了難,我們一大家子就僥幸逃脫了八口人。


    遭了這麽大的難,實在是沒法在當地呆下去了,這才舉家搬遷。


    原本是搬到了離洛.陽不遠的一個小縣城居住,在那裏待了將近一年時間,我擔心那裏有淪陷的危險,不得已又舉家搬遷到了長安。”


    嶽文軒深深歎了口氣,“這兩年,咱們豫東人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你們家搬遷早,感觸不深,我這一路上看多了災民的慘狀,這心裏的滋味,真是一言難盡。”


    彭誌南雖然貪財好色,卻也不是沒有一點同情心,嶽文軒說到這個話題,他的心裏馬上有了共鳴。


    “雖說我沒有看到難民在逃難路上的慘狀,但長安城周邊的難民還少嗎?


    都是家鄉的父老鄉親,看到他們衣不遮體、時不裹腹,我這心裏的滋味一樣不好受。”


    從百味樓到電訊大樓,步行的話,差不多一刻鍾的路程。


    雖然時間很短,但這一路上聊的都是和家鄉有關的話題,嶽文軒能夠明顯感覺到彭誌南的態度親近了很多。


    進了大樓,分開的時候,彭誌南停下腳步,問道:“你明天中午還去百味樓吃飯嗎?”


    “我今天第一次去百味樓,他們家的本地菜做的很地道,我還沒吃夠,明天還想去。”


    “那明天咱倆一塊兒走,我正愁一個人吃飯沒意思,明天我請客。”彭誌南主動約請。


    “哪有讓領導請客的道理,還是我請客吧。”


    “那就一人一次。”


    不等嶽文軒說話,彭誌南強硬的說了句“就這麽定了”,然後擺擺手就迴了自己的辦公室。


    第二天中午,嶽文軒提前在大門口等著,等彭誌南出來之後,兩個人很自然的並肩向前走。


    彭誌南是百味樓的常客,有自己的固定包廂,兩人在包廂坐下之後,他說道:


    “想吃點什麽,別客氣,盡管點,說好了今天我請客。”


    “好吧,那我就不客氣了。


    我昨天在百味樓點了幾道本地菜,其中木棉蝦球特別合我的口味,昨天沒吃夠,今天再吃一迴。”


    嶽文軒翻了翻菜譜,“我再點一個金錢釀發菜吧,百味樓的本地菜還是很地道的,我嚐嚐他們家這道菜做的怎麽樣。”


    “咱倆都是豫東人,口味應該差不多,百味樓的本地菜我都很喜歡,你嚐嚐就知道了。”


    彭誌南也不翻菜譜,直接就說道:“你剛來百味樓吃飯,那就從他們家的本地才開始吃起吧,我也點兩道本地菜。


    桃仁口蘑氽雙脆和雞米海參,你昨天吃過了嗎?”


    “這兩道菜還沒點,我昨天點的是葫蘆雞、木棉蝦球、奶湯鍋子魚和溫拌腰絲。”嶽文軒說道。


    “正好不重複,那就再加一個枸杞燉銀耳。


    你酒量怎麽樣?他們家自釀的太白酒特別醇厚,度數不是很高,一小壇二斤,你要是酒量還行,咱倆就來上一壇。”


    彭誌南覺得自己和嶽文軒很投脾氣,很想和他好好喝一迴。


    “我酒量還行,那就來一壇。”


    酒菜上桌之後,兩個人也不謙讓,各自倒了一大杯,就這麽慢悠悠的喝了起來。


    嶽文軒刻意和彭誌南結交,他知識麵廣,說話也幽默,隻是一頓酒下來,就已經讓彭誌南引為知己。


    再加上兩人本是豫東老鄉,又都是年輕領導,彭誌南就更覺得兩人投緣了。


    吃飽喝足之後,嶽文軒舒服的椅在靠背上,悠閑的噴出一個煙圈,滿足的說道:


    “果然還得是兩個人喝酒,舒服,太舒服了,這才特麽是生活!


    昨天我一個人在這裏吃飯,一樣是四個菜,一壺酒,可就是沒意思。”


    彭誌南深有同感的說道:“你這句話可真是說到我心坎兒裏了。


    我從小沒吃過苦,也就養成了貪圖口腹之欲這個毛病,每天中午都得來這裏喝上一壺酒,吃上幾道菜。


    偶爾有人能陪我吃上一迴,但天天這麽造,誰都受不了,多數時候隻能是我一個人過來吃。”


    彭誌南明顯有了幾分醉意,“今天這頓飯是我來長安之後吃的最痛快的一頓飯,咱哥倆投脾氣,你這個兄弟,哥哥認下了!


    從明天開始,咱還來這裏吃飯,你也別和哥哥客氣,我請客!


    你不要有什麽心理負擔,不瞞你說,哥哥不缺這點錢,缺的是能聊到一塊兒的好兄弟。”


    這本來就是嶽文軒的目的,“我肯定還來,但肯定不能讓南哥你一個人請客,咱倆還是輪著來。


    咱倆都這麽親近了,我也不瞞你,雖然我家是鄉下的土財主,講究的是財不露白,但底子還有幾分,吃穿花用這些還是不用愁的。


    要是沒點家底,我也不敢來這裏吃飯不是。”


    要想和彭誌南玩到一塊兒,嶽文軒至少不能缺錢,他正好借機給自己的花銷找一個借口。


    “行吧,那就聽你的,喝酒吃飯就是一點小錢,誰請都行,不算個事。”


    彭誌南是個愛玩兒的,既然和嶽文軒投脾氣,就想著進一步加深關係,“大都會舞廳,你去過吧?據說今天有兩個新歌女要上場演出,要不要去捧捧場?”


    “還真沒去過,我來長安的時間還短,沒人領著,我哪裏知道舞廳的大門在哪。”


    “那就一起去?”


    “當然要去了!好長時間沒跳舞了,正好放鬆放鬆。”


    彭誌南哈哈大笑。


    嶽文軒精通各種舞步,而且都是專業級的,去了舞廳,簡直就是如魚得水。


    就這麽一星期接觸下來,嶽文軒和彭誌南已經是無話不說的好友。


    他現在去彭誌南的辦公室,根本就不用敲門,從來就是推門就進。


    彭誌南對他更是沒什麽防備心理。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試探,嶽文軒去彭誌南的辦公室,有好幾次辦公桌上放著機密文件,彭誌南去衛生間的時候,也沒收起來。


    嶽文軒如果想要翻看桌子上的機密文件,完全有機會。


    但他並不會這麽做。


    不管彭誌南是不是出於試探心理,他都沒這個必要。


    他要想翻看彭誌南辦公室中的機密文件,根本就不需要進來。


    嶽文軒待在自己的辦公室不動,就可以借助黃金空間查看電訊局所有的機密文件,不管這些機密文件是放在領導辦公室的抽屜裏,還是機要室的保險櫃裏。


    同彭誌南處好關係之後,他就可以源源不斷的把各種機密文件交到閆之恆的手中,這樣才會讓閆之恆覺得合理。


    而他又不會因此暴露,因為彭誌南根本就不會發現。


    就算以後因為種種原因知道電訊局這裏泄了密,就算要查,嶽文軒也要保證查不到他的頭上。


    雖然他和彭誌南的關係已經很好,但嶽文軒覺得還是不夠親密。


    在一起吃喝玩,不過就是狗肉朋友,兩人的關係要想有更進一步的突破,必須以利益為紐帶,才能真正的牢靠。


    中午,兩人結伴來到百味樓。


    彭誌南又想點一壇太白酒,但被嶽文軒攔了下來,“今天中午就不喝酒了,我和你說點事情。”


    “什麽事?說唄。”


    “還是吃飽之後再說吧,免得你有心事,影響咱們吃飯。”


    彭誌南並不覺得嶽文軒有什麽大事,也就沒進一步追問。


    吃飽之後,嶽文軒這才說道:“我手裏有磺胺的渠道,你想不想跟著賺點錢?”


    “臥槽!你竟然能弄到磺胺,你這路子可夠野的!”彭誌南非常震驚。


    在當下這個時間段,磺胺是比槍械子彈更緊俏的管控物資,無論誰能弄到磺胺,無疑就是找到了一座金山。


    彭誌南能擔任電訊局機要室的主任,當然不是沒有根底的普通人。


    雖說他不是本地人,但他是名門大族出身,一家人搬來之後,家族裏很多人都在各個重要部門擔任要職。


    彭誌南手裏不缺錢花,但那都是家裏給的,他的職位雖然很關鍵,卻也不是能撈錢的肥差。


    他是一個喜歡吃喝玩樂的人,手裏的餘錢當然是多多益善。


    磺胺是能救命的神藥,因為緊缺,管控的太嚴,無論誰手裏有磺胺,都不愁掙不到大錢。


    還是金錢的誘惑夠大,就算是彭誌南這樣的人,聽到這個消息也是雙眼放光,“你真能弄到磺胺?能弄到多少,什麽價格?”


    “咱哥倆什麽關係,我還能跟你說假話?


    也不是很多,暫時能弄到一兩箱,每箱一千包。


    價格雖然不算很貴,但也不便宜,如果是別人接手,每箱的價格至少也得是兩萬七千大洋。


    如果南哥想要接手,那我肯定得讓利到最低價格,那就按每箱兩萬五千大洋,交易方式隻接受金條或者銀元。”


    這個價格是嶽文軒充分考慮之後確定的。


    現在長安醫院就有磺胺供應,雖然比較緊缺,但斷貨的時候並不多,每包的零售價格折合成大洋,大約是27元。


    嶽文軒想要交好彭誌南,怎麽也得給他讓利,最好是能低於醫院的零售價格。


    聽到這個價格和交易數量之後,彭誌南的臉上頓時露出驚喜之色。


    他使勁兒在嶽文軒的肩膀上拍了拍,很是興奮的說道:“好兄弟!你這份情,哥哥記下了。


    交易方式不管是銀元還是金條都沒問題,你確定能拿到一兩箱磺胺?”


    對於彭誌南來說,這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有點不敢相信。


    如果嶽文軒願意按照兩萬五一箱的價格給他,他輕輕鬆鬆就能賣到兩萬七八一箱。


    如果多費點心,就算賣到三萬一箱也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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