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嶽文軒和阮冰淩確定關係之後,就很少在星期天迴家,一般會在工作日選一天迴家探望。


    阮冰淩不願意和嶽文軒出雙入對的外出,嶽文軒也隻能遷就她,在休息日這一天和她整天待在家裏。


    對於阮冰淩來說,能和心愛的人單獨相處,哪怕困居在小小的石庫門裏,也不會有一絲乏味。


    就像是現在,在下午茶時間,親手研磨兩杯咖啡,擺上兩樣小點,同心愛的人隨意聊點什麽,話題可以是藝術,也可以是文學。


    在兩人確定關係之前,她很難想象在這個思想被禁錮、行為被約束的時代,竟然還能有這種自由的時候。


    迴憶往昔,這樣的愜意時光,似乎僅僅留存在她青少年時期的記憶中。


    “藍山咖啡豆太難得了,以前我也隻品嚐過一次,以後咱們還是省著點喝吧。”


    自從品嚐過藍山咖啡醇厚香濃的滋味之後,阮冰淩就有點割舍不了。


    “你盡管放心大膽的喝,等家裏的藍山咖啡豆用完,我還能給你弄過來,肯定不會斷檔。”


    “我上次帶著你送給我的僑匯卷去友誼商場轉了一遭,我好像沒有發現藍山咖啡豆。


    藍山咖啡豆這麽難得,應該不好買吧?”阮冰淩疑惑的問道。


    “具體的渠道來源,我答應過別人不會對任何人講,你就不要問了,你隻要知道咱們家肯定不會缺了藍山咖啡也就對了。”


    既然嶽文軒這樣說,阮冰淩也就不再好奇。


    如今兩人朝夕相處的待在一起,她對於嶽文軒的了解越來越多,同時卻也感到嶽文軒越來越神秘。


    首先是嶽文軒及其淵博的知識,給了她巨大的衝擊。


    無論是藝術方麵的知識,文學方麵的知識,甚至是科技方麵的知識,隻要她有疑問,嶽文軒就一定能給她答桉。


    她就從來沒有見過知識這麽淵博,還這麽全麵的人。


    嶽文軒今年也才十七歲,她很難想象他是如何學到並且掌握這些知識的。


    僅僅這一點,她就覺得嶽文軒的身上充滿了神秘的魅力。


    其次是嶽文軒的物質生活水平,讓她感到詫異,甚至是震驚。


    家裏儲存的東西並不多,比如現在翻一翻、看一看,稀罕的東西雖然有一些,但量都不大。


    然而,其他人難以知道的是:嶽文軒每天迴家都會帶迴來市麵上很難見到的好東西,雖然量不多,隻夠吃一兩頓,但天天都有新花樣,這就讓人震驚了。


    有些好東西隻能在友誼商店裏買到,還有一部分甚至連友誼商店裏都沒有出售,一看就是特供產品。


    市麵上極其難得的特供產品,嶽文軒也能三不五時的帶迴家,這樣的生活享受,哪怕是她最幸福的青少年時期都沒有經曆過。


    她和嶽文軒確定關係,不過短短的兩個月時間,她身上的變化就已經非常明顯。


    以前由於長期的饑餓狀態,她臉上的肌膚雖然很白皙,但卻蒼白暗澹。


    現在生活條件好了,不但能吃飽,而且還能吃好,如今她臉上的肌膚紅潤中透著光澤,和以前大相徑庭。


    為了不讓人察覺到她的變化太過明顯,她在衣著打扮上很小心,以前的那兩套衣服還是會經常穿去單位,但在嶽文軒的強烈要求之下,她還是給自己增添了兩套更換的衣服。


    這已經是她刻意低調的結果。


    這段時間,嶽文軒給她添置了太多的新衣服,甚至有些衣服非常新潮。


    這麽多的新衣服,她也隻能在家裏穿給嶽文軒看,卻不敢穿到單位裏。


    要說變化最大的還是她的精神麵貌,以前的她總是冷冰冰的,很少主動和人說話。


    現在相比普通人雖然還是少言寡語,但必要的交流和交際,她已經不排斥。


    對於她的這些變化,身邊的同事們倒也沒覺得奇怪。


    一方麵是她剛剛來到新單位,大家對她的了解本就不多;另外一方麵則是大家都清楚她前段時間承受的巨大壓力,沒有了那些令人窒息的壓力,有了這些改變也很正常。


    阮冰玲同嶽文軒的關係走到如今這一步,本來是愛慕和報恩摻雜的結果。


    她的本意還是為了報恩。


    如今同嶽文軒朝夕相處了兩個月時間,她在幸福的同時也有點兒羞愧。


    她雖然有所迴報,但好像享受的更多。


    無論是物質上,精神上,還是不可言說的方麵。


    星期三下了班,嶽文軒迴家探望爸媽。


    剛剛走進天井,他就聽到客堂間老邊家傳來激烈的爭吵聲。


    “自從你迴城,連著在家躺了兩個月,我說什麽了嗎?


    你說自己斷了腿要補充營養,又是豬骨湯,又是每天一個雞蛋的,不也都給你準備了?


    該我做的,不該我做的,我都做到了,還做得挺好,我可沒對不起你。


    怎麽,我說句實話就不行了?”


    這是邊家阿嫂的聲音,“這迴是多好的機會,隻要考過了就能當無線電廠的會計。


    人家文軒提前半個月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你了,那個時候可沒有幾個人聽到這個信,你至少比別人多了十來天的準備時間。


    那個時候你可是信心十足,覺得自己一定能行。


    可結果怎麽樣,數學成績考了一個第三名,算盤技能考了一個第四名,都沒有進入前兩名,這麽好的機會就錯過了。


    我就是覺得挺遺憾。


    這段時間為了你能好好在家學習,咱們全家人連大聲說個話都不敢,還不夠支持你嗎?


    我不就是嘮叨了兩句,你又是摔又是砸的,你這是摔給誰看呢?我可不欠你的!”


    聽到這裏,嶽文軒也就知道邊文棟考砸了,這麽好的公開考核機會就這麽錯過去了。


    邊文棟向來不怵他大嫂,早在下鄉之前就經常和大嫂吵架。


    迴城之後,剛開始的幾天,兩人還能和諧共處,時間一長又恢複了以前的常態。


    刻苦學習了這麽長時間,卻沒有考進前兩名,邊文棟心裏本來就不高興,邊大嫂絲毫都不顧及他的感受,還在一旁說風涼話,他當然忍不下這口氣。


    他不是一個忍氣吞聲的,當下就振振有詞的反駁道:


    “了解咱們家情況的,知道你是老邊家的孫媳婦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們老邊家的一家之主呢。


    我們老邊家,上麵有阿婆,中間還有我爸我媽,我這個小叔子的事情,用得著你這個做嫂子的管嗎?


    我剛剛迴城,腿又受了傷,我吃點有營養的東西難道不應該嗎?


    我花的是爸媽的錢,又不是你的錢,用得著你鹹吃蘿卜澹操心嗎?


    說到這次參加考核,難道我就不想通過嗎?我比任何人都盼著能考好。


    可這一次考核報名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這麽多的競爭對手,考進前兩名,你知道有多難嗎?


    說不定裏麵還有領導子女,提前就拿到了考試答桉,和這些人比,我怎麽可能考進前兩名!


    你什麽都不懂,還在一旁說風涼話,你這不是幸災樂禍是什麽?”


    嶽文軒聽了兩句,不再關注二人的爭吵,快步上了樓。


    等他迴了家,發現全家人都支著耳朵,在聽樓下的動靜。


    看到兒子進門,王麗英有點幸災樂禍的說道:


    “這個邊老二,我看他就是一個扶不起的劉阿鬥,這麽好的機會都抓不住,白白浪費了你的一片苦心。


    自己考砸了,不說夾著尾巴做人,還有臉找茬,他臉皮可真厚。”


    嶽文軒說道:“姆媽,都這個時候了,咱家是不是該做晚飯了?別人家的事情,咱們不好多管的。”


    王麗英明明想著繼續聽熱鬧,嘴上卻說道:


    “我倒是不想關心,可他們家吵的這麽兇,聲音直往我耳朵裏冒,就算想清靜點都不行。”


    嶽文軒不想關心老邊家的事情,但事情總會主動找上門。


    剛剛吃過晚飯,老邊家的一家之主邊伯伯就帶著兒子邊文棟找上門來。


    閑聊幾句之後,老邊同誌對嶽文軒說道:“文軒,伯伯得給你道個歉,這次無線電廠的公開考核,文棟沒考好,成績不太理想,沒能進入前兩名,白白浪費了你的一番心意。”


    嶽文軒趕緊說道:“邊伯伯你太客氣了,這件事情不用對我道歉,我也就是聽到消息之後轉告一下,本來也沒有幫上多大忙。


    會計崗位本來就很難得,而且又是無線電廠這種大廠的崗位,競爭對手就更多了。


    文棟阿哥已經努力過了,這段時間學的那麽刻苦,這些我也都是看在眼裏的。


    沒有考進前兩名,這並不是他的能力不行,而是競爭對手太強了。


    隻要文棟阿哥不氣餒,以後總還會有其他機會。”


    邊文棟聽的頻頻點頭,覺得嶽文軒的這番話說的非常客觀。


    就因為他考試失利,全家人都埋怨他,就算嘴上不說,心裏也是這麽想的。


    隻有嶽文軒真正理解他,知道這次的考試難度到底有多大,他沒有考進前兩名,並不是他不夠努力。


    邊爸爸也順著嶽文軒的意思說道:“文棟也一直都是這麽說的,果然還是你最了解他。


    這次的機會這麽好,就這麽錯過了,真的挺讓人遺憾。


    文軒,你也知道,邊伯伯就是一個普通工人,也不認識什麽領導,就算有心給文棟找份工作,也不知道該從哪裏下手。


    可他沒有一份工作也不行,總不能一直在家裏白吃飯。


    所以,文棟工作的事情恐怕還得麻煩你多給留意一下招工信息,要是你再聽到哪個單位計劃招人,麻煩你跟我們說上一聲。”


    隻要不是像邊文棟那樣,張口就讓他給解決工作崗位,隻是打聽一下招工信息,這樣的小忙,他還是樂意幫的。


    他想了想,開口說道:


    “今天上午,我剛剛得到一個消息,家具二廠在近期要招收六名工人,具體是哪些車間的崗位,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我在家具二廠沒有認識的人,也隻是知道這個消息還沒有正式公布,具體該如何操作,這就得靠邊伯伯你自己了。”


    如果是已經正式公布的招工消息,並沒有多少價值,那時候全廠工人都盯著這幾個招工名額,可操作的餘地非常小。


    像這種還沒有正式對外公布的招工消息,價值就非常高了。


    提前知道了這個消息,隻要能找對人,又舍得花錢,拿下一個工作名額,還是有希望的。


    當然了,要想把這件事情辦成,花費的代價必然小不了。


    但就算代價再大,肯定也比直接買一個工作名額花費的代價要小。


    老邊家在家具二廠也沒有什麽熟人,想要把這件事情辦成,就算舍得花錢,恐怕也要花費很大一番功夫。


    父子二人感謝一番之後,就匆匆離開了。


    等二人下樓的聲音遠去,嶽廣平小聲說道:


    “我估計你這一迴還是白操心,老邊辦不成這件事。


    據我所知,他們家在家具二廠沒什麽關係,要想辦成這件事就隻能金錢開道。


    但老邊這個人缺乏決斷力,辦事一向瞻前顧後。在不確定這件事肯定能成之前,他絕對舍不得多花錢。


    最後的結果很可能是花了點小錢,但事沒辦成,一家人你埋怨我,我埋怨你,沒個安寧。”


    嶽文軒說道:“邊伯伯這個性子,我也知道,但我能幫他們的也就隻有這麽多了,成不成的,就看他們家的運氣怎麽樣了。”


    嶽廣平繼續說道:“文棟這件事,你還真得費費心。他要是一直都沒個工作,家裏邊肯定天天吵,沒有一個安寧的時候。


    咱家就在他家樓上,他們家有點什麽動靜都聽得清清楚楚,偶爾吵一次,能聽個熱鬧,要是天天吵,那就讓人煩心了。”


    “幫忙肯定要幫,但你也不要為了他們家的事情就胡亂搭人情,沒有這個必要。


    找工作這麽大的事,不花錢哪能辦得成,他們家自己都不肯多出,咱們可不能做這個冤大頭。”


    王麗英擔心兒子吃虧,特意告戒道。


    “姆媽你放心,我懂分寸的,又不是咱們家自己的事兒,沒那麽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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