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老年人或者單身青年來說,住的逼仄一點,還是可以接受的。


    隔間裏能擺下一張床,睡下之後能翻身,也就滿足了最基本的住宿條件。


    但這樣的住宿條件對於剛結婚的小夫妻來說,絕對是一種煎熬。


    尤其是臉皮薄的小媳婦,住在這樣的環境裏,簡直無法忍受!


    二十多平的一間房,住了一大家子人,剛結婚的小兩口不怕隔間的麵積小,怕的是稍微有點動靜,全家人都能聽到。


    但這偏偏是無法避免的事情。


    從實際需求出發,結婚之後擁有自己的一間房,這是無數小夫妻的最高心願。


    無論身處哪一個時代,住房問題都是普通民眾最為關注的問題,也是老大難問題。


    在這個年代,因為住房的極度稀缺,住房問題更為敏感。就算想出去租房子住,都找不到房源,隻能這麽憋屈著。


    要是真按照大姐說的結婚之後這麽湊合著住,那也太難熬了。短時間還行,如果需要持續幾年時間那麽久,還是得想個辦法解決一下這個難題才好。


    嶽文軒有很多解決辦法,但必須得從實際出發,不能出格。


    他想了想,說道:“我倒是有一個建議,大阿姐你聽一聽行不行?”


    “什麽建議,阿弟你說。”


    嶽文軒繼續說道:“我是這麽想的,咱家現在買下了前樓,三層閣有大半房間都空了出來,不如你結婚之後,搬迴來住。”


    “這樣不好吧,我自己倒是挺樂意,就怕蘇天剛要麵子,不想來。”


    聽了阿弟的建議,大姐確實挺動心。


    結婚之後,女方都要搬到婆家生活,而婆家是一個陌生的環境,如果能有選擇的話,當然還是一直在娘家生活更好。


    別說如今嶽家的住宿條件更寬敞一些,就算住的比婆家還要憋屈,她也更願意在娘家生活。


    但在這件事情上,她的想法並不重要,拿主意的人隻能是蘇天剛。


    這個年代的男人都特別要麵子,如果被人說成是上門女婿,恐怕沒有哪一個男人能承受這樣的輿論。


    嶽文軒說道:“又不是直接在咱們家布置婚房,老蘇家肯定還是要給你們騰出一個隔間來,你們可以在新房住上幾天,或者十天半月的也行。


    然後再找個借口搬迴來住,剛開始可以少住上幾天,兩邊來迴住。


    要是怕人說閑話,你們就在老蘇家多住幾天,要是不在意這些,那就在咱家這邊長期住下。


    反正咱家三層閣有這麽多空閣間,你在娘家住,我是不會有意見的。


    你可以把我的意思透給剛哥,你們兩個商議商議。


    畢竟住宿是一件大事,肯定得想辦法解決。”


    如果大姐兩口子願意住在娘家,嶽文軒個人肯定是歡迎的態度。


    除了不願意大姐住的憋屈之外,家裏能多出蘇天剛這麽一個壯勞力,也很有必要。


    哪怕是住在城裏,也有不少力氣活兒,如果能有一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幫忙,當然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情。


    比如買煤買糧,這些都是力氣活,嶽廣平已經幹了幾十年,現在年齡逐漸增大,也該有人接手了。


    現在嶽文軒已經長大,如果他在家,這些活就輪到他來幹了。


    如果蘇天剛樂意住在老丈人家,肯定不能吃閑飯,那這些活自然就是他的了。


    雖然這隻是生活中的一件小事,但也得考慮到。


    轉眼間到了星期天,嶽家人都在家,全家人早早吃過早飯,等著蘇天剛上門。


    蘇天剛來的挺早,還不到9:30,就提著東西走近了天井。


    大姐和嶽文軒專門在天井裏等候,看到蘇天剛進門,大姐趕緊迎了過去,從他手中把東西接過來,埋怨道:


    “我和阿弟都在天井裏等了你半小時了,怎麽才過來?”


    蘇天剛的目光在大姐的臉上不著痕跡的掃過,憨厚的說道:


    “臨時去煙紙店裏買了點東西,今天是星期天,店裏排隊的人太多,所以就來晚了。”


    等兩人打過招唿,嶽文軒這才上前說道:


    “剛哥,你太客氣了,到自己家裏來還買什麽東西,以後空手上門就行。”


    “這不是跟你好幾年沒見了嘛,聽你姐說你愛吃鹹水鴨,我特意買了一隻,咱們中午好好嚐一嚐。”


    蘇天剛說話挺親近,語氣中帶著一點討好。


    對於這位唯一的小舅子,他是一點都不敢得罪,必須得把關係處好了。


    他和嶽香梅已經訂婚幾年時間,對於嶽家的情況了解得一清二楚,知道嶽文軒在家裏的地位有多高。


    要是老丈人和丈母娘不怎麽待見他,還不是什麽大事,隻要他不犯原則性錯誤,他這個媳婦是跑不了的。


    畢竟他和嶽香梅已經正式定親,在這個年代,隻要正式定親,沒有特別重大的矛盾,必然會走到結婚的那一天。


    但他要是得罪了這個唯一的小舅子,他最後還能不能把嶽香梅娶到手,那可就不一定了。


    以他小舅子說一不二的家庭地位,要是堅決反對,那他這門婚事很可能會吹。


    所以,自從知道他這位小舅子出差迴來,他就已經開始思考怎樣才能討他歡心了。


    打過招唿之後,嶽文軒說說笑笑的陪著蘇天剛走進家門。


    買下前樓之後,如今嶽家招待客人,一般都是在前樓,這樣顯得更有麵子。


    “剛哥你喝什麽茶?我這裏有雨前龍井,還有陳年普洱,你喜歡喝哪一種?”


    小舅子這麽客氣,蘇天剛有點受寵若驚,“就喝雨前龍井吧。


    一直聽說這是特別罕見的名茶,但從來都沒有品嚐過,今天我就沾沾光,嚐嚐這大名鼎鼎的雨前龍井到底是個什麽滋味。”


    蘇天剛複員之後,沒少從嶽香梅的口中聽到誇獎這個小舅子的話語,原本他沒怎麽往心裏去。


    直到今天親眼見到嶽文軒,才知道他的變化到底有多大。


    上一次見到嶽文軒,還是幾年前,那時候他還是一名學生。


    他對於嶽文軒的第一印象並不怎麽好,在他的眼裏,這個小舅子就是一個受盡家人嬌寵,以至於被慣壞的孩子。


    萬萬沒想到,再次見到他,當年那個沒什麽禮貌、儼然被慣壞的孩子,如今已經長成了一位風度翩翩的帥小夥。


    尤其是嶽文軒身上的那一股沉穩勁兒,看上去比他還要踏實穩重,這樣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以至於讓他心中生出很多感慨來。


    嶽文軒對於蘇天剛的了解很片麵,知道的那點情況都是從大姐嘴裏聽說的,既然見了麵,那肯定就要深入的了解一下。


    “剛哥,運輸公司的工作忙不忙?是不是要經常跑長途?”他隨口問道。


    “工作確實挺忙的,主要是上級部門安排的任務重,但我們運輸公司的貨車卻沒有那麽多。


    車少任務重,我們這些當司機的自然也就閑不下來。


    我是貨車司機,基本上都是長途任務,短途也有一些,但並不多。”


    蘇天剛耐心解釋,又說了一些工作上的細節。


    “你是部隊複員的汽車兵,本來技術就高,分配到運輸公司之後是怎麽定級的?”


    工資多少永遠是家庭生活當中最重要的一個標準,嶽文軒當然想知道。


    蘇天剛很樂意迴答這個問題,他的優勢並不多,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每月能掙到手的工資。


    “我是三級貨車司機,一個月的工資再加上出差補貼,大約能有六十大幾塊的樣子。”


    工資確實不低,和嶽文軒預計的差不多。


    據他所知,正式的貨車司機本來就是4級起步,蘇天剛有多年的汽車兵經驗,複員之後定為三級,也算合理。


    在普通人當中,蘇天剛的這份工作以及每月能掙到手的工資,確實能拿得出手,足以讓很多人羨慕。


    二十幾歲的年輕人能掙這麽多工資,在同齡人當中絕對算得上出類拔萃。同齡人能和他相比的,絕對不多見。


    況且這60多塊隻是基本工資,像他們這種長途車司機,都有一些灰色收入。等熟悉了流程,這一部分收入肯定也不是一個小數字。


    這個時代的年輕人,三年學徒結束之後,就是一級工了,每月工資36元,這個工資標準將要持續很多年。


    因為在這個特殊的時期,暫停了技術升級考核,在這幾年之內,年輕人的工資隻能保持36元的標準,不會發生變化。


    這樣一對比,蘇天剛每月能掙到六十大幾塊,絕對算得上是同齡人當中的佼佼者了。


    兩人隨意的聊著天,聊著聊著便說到了住房問題。


    蘇天剛有點難為情的說道:“你的意思,香梅已經告訴我了,我也和家裏人通過氣。


    原本我爸媽並不建議我結婚之後搬到這邊來住,畢竟好說不好聽,怕我被別人戳脊梁骨。


    我自己倒是無所謂,搬不搬都行,要是香梅願意搬過來住,那我也不反對。


    我畢竟已經是二十幾歲的人了,不說臉皮有多厚,但也不會在意別人的指指點點。咱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別人願意議論就讓他們議論吧。”


    嶽文軒沒想到蘇天剛竟然有這樣的覺悟,倒是有些意外,“剛哥到底是當過幾年兵的人,覺悟就是不一樣,這方麵,我得跟你學。”


    “我這可不算是有覺悟,我就是一個大老粗,能有什麽覺悟,就是年齡大了,怎麽也要學著成熟起來。”


    嶽文軒覺得蘇天剛剛才的話還有未盡的意思,繼續問道:


    “叔叔他們不願意你搬過來,那你二哥他們的意思呢?”


    “他們當然讚成了,而且是極力讚成。


    我走了,他們也能住的寬敞一些,這本來就是明擺著的事情。


    要不是二哥二嫂特別讚成這件事,我還真不一定能夠說服我爸媽。


    現在好了,有他們兩個出麵,也就不用我浪費口舌了。


    我爸媽也已經答應這件事,已經初步定好,如果咱們這邊不反對,結婚三天之後,我和香梅就能搬到這邊來住。”


    “我這邊當然不反對,我個人以及全家非常歡迎剛哥婚後來這邊住。


    剛哥要是能搬過來住,我也就放心了。


    家裏正好欠缺一個壯勞力,每一迴買米買煤都是一個大難題,我又不在這邊住,而且還要經常出差,剛哥搬過來之後,正好能代替我把這個家照顧好。”


    嶽文軒不僅不反對,還給出了一個很好的理由。


    聽了嶽文軒的話,蘇天剛心裏挺感激。


    但凡能有一點辦法,哪個男人願意住到老丈人家,這還不都是讓現實給逼迫的。


    蘇天剛已經做好了被人說嘴的準備,沒想到小舅子竟然還給他找好了一個說的過去的理由。


    不管別人信不信這個理由,隻要小舅子這邊堅持這樣說,那就給了他麵子。


    有了這個理由,他就是被請過來住的,而不是賴過來住的。


    關鍵是小舅子這樣一說,他心裏邊熱乎乎的,覺得挺親近,這才是一家人的感覺。


    不像二哥二嫂,恨不得馬上把他給攆走,說的那些話,讓他心裏冰冰涼。


    原本他就因為早早參軍,長時間不在家,對於這個家的歸屬感沒有那麽強烈。


    迴來之後聽到的都是二哥二嫂說的那些嫌棄的話,恨不得他永遠不迴來才好,讓他歸家之後的那一點期待和熱情,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在自己家感受到的是嫌棄和厭煩,沒有體會到親情的溫暖,反而是在老丈人這邊,讓他有了一家人的親近感。


    中午吃飯的時候,蘇天剛覺得氣氛到了,趁熱打鐵說道:


    “叔,我爸偷偷找人看過,5月2號是個特別好的結婚日子,就想著把婚禮定在這一天,您看行嗎?”


    蘇天剛年齡已經不小,既然已經複員迴家,當然要盡快安排結婚的事情。


    嶽廣平對此早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雖說5月2號有點倉促,但他還是讚同道:


    “既然已經看好了日子,那就定這一天吧,我沒有意見。”


    得到了老丈人的肯定答複,蘇天剛非常開心,“彩禮這方麵,不知道叔有什麽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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