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人被拖遠了以後,秋桃才看向沁娘問道:“小姐,就那麽把她扔在偏院裏嗎?”

    她不太懂沁娘的用意,既不殺她又不放她,難不成就要這麽折磨她?

    她家小姐也不是這樣的人啊。

    “且關她幾日,這些天你們出去的時候注意聽一下風聲,看看這位布姑娘死了以後,坊間有沒有什麽動靜,一旦聽到與她有關的事情,你們便盡管去講給她聽,我要她親眼看看自己做敵國奸細到底劃不劃得來。”

    沁娘說著,撣了撣身上的不存在的灰塵,轉頭吩咐秋雪道:“去找一下顧十三,看他迴來了沒有。”

    顧十三便是昨日在月華樓盯著那些與布淑媛都有過交集的貴女的那名暗衛,後來那幾個貴女一道去了李府,沁娘讓他跟著,看看那幾個人去找李夫人都說了什麽。

    她又是忙著進宮稟報情況又是修書給顧琛的,一時間倒是忘了問了。

    秋雪領命出了院門,不多時,便領著顧十三迴來了。

    “少夫人。”顧十三恭敬的衝沁娘抱了抱拳道,“屬下昨日跟著那幾個姑娘去了李府,她們多半是為自己開脫,撇清與布淑媛之間的關係,不過,那孫二姑娘的反應卻很奇怪。”

    沁娘挑眉,饒有興味的看著他,聲音上挑:“哦?怎麽奇怪了?”

    “她似乎在懷疑,布淑媛是否真的死了,別人都在極力的撇清關係,而她卻在試探布淑媛死亡的真假。”顧十三說到這裏,頓了頓,似乎是在迴憶孫二姑娘當時問這話時的表情,“她似乎知道些什麽。”

    沁娘笑了笑道:“我昨兒去顧家老宅的時候,大嫂與我說了,布淑媛每日早上都要喝酥茶,那是一種南境特產,也是萬千南境人的習慣,隻不過,這種酥茶若配了京城特有的小涼菜,便能引發食物相衝,從麵導致中毒。”

    但是,說到底這個毒性也不是特別猛的那種,最少,會不會馬上死亡還得取決於食物之人的用量。

    這個,確是不是別人所能算計的了。

    若是按著布淑媛的正常食量,的確是能導致中毒死亡,因為她每日都要喝上好幾碗酥茶,尤其是心情好的時候,更是如喝白水一般的能飲。

    可是,她萬一要是飲得比平日少呢?

    這個就有了很大的不確定性,因為顧家守備森嚴,一般人很難闖進去,所以,布淑媛是不是真的死了,卻無從得知。

    但是可以肯定的一點是,隻有跟她有交集的人才會關心她是不是真的死了,換言之,隻有想讓她死的人才會在意她是不是真的死了。

    “這個孫家,很有問題。”顧十三道,“需不需要屬下去查一下這個孫家,畢竟這可是前太子的外戚。”

    雖說是旁枝的親戚了,可在這若大的京城裏,前皇後的娘家人本也就沒有幾家,就算有的,也並不龐大,且平日裏幾乎沒什麽聯係。

    如今安樂了半世的孫家,難不成這個時候要跳出來做點什麽了?

    “查,但凡跟布淑媛有關係的,統統都給我查一遍,我要確保這京城之中還有誰被她收買過的。”沁娘眼眸裏迸身出一抹狠厲,誰若是想在京城掀出點什麽浪花來,首先要問過她答不答應。

    前方正在打仗,她是絕不允許有人在這個時候跑到京城來攪局的。

    “是。”顧十三應了一聲,閃身一掠,便消失了。

    來無影,去無蹤,仿佛從來不曾存在過一般。

    顧十三走了以後,她轉身去了偏院,兩個孔武有力的婆子死死的守在那裏,見她來了,立馬給她讓開了門。

    布淑媛此刻正如一灘爛泥一般的躺在地上,她見沁娘進來,眼睛死死的瞪著她,似乎想要說點什麽,身子拚命的掙紮了一下,眼睛恨不得快要從眼眶裏瞪出來一般,她一下巴被卸了,說不出話,就隻能拚命的瞪她。

    沁娘也不需要她說話,隻是在她麵前幾步開外的地方站定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將剛才從顧十三那裏得到的消息說了出來:“聽說,孫家的二姑娘懷疑你沒死,你說,你吃了相衝的食物,差點死的這件事情,與她有沒有關係?”

    布淑媛在聽到“孫二姑娘”這幾個字的時候,眼眸明顯的有了些變化,隻是,她極力的掩飾著。

    沁娘一眼盯著她瞧,又怎麽會放過這些細微的變化呢?

    於是,她笑了笑,又道:“真是奇怪啊,你說你大老遠的從南境那邊跑過來,不為認親,卻忙著幫敵國攪亂這京城的一池水,如今作用沒了,人家要殺你滅口,你何必呢?”

    布淑媛極力發出“嗯嗯”的聲音,但無奈,她的下巴被卸掉了,她根本說不了話,隻能看著沁娘幹著急,掙紮間,額上的汗都滲出來了。

    “不過你也不必忙著激動,這還僅僅隻是一個開端呢,說不定,你一死,還有更多的人冒出來利用這件事情再做點什麽,你瞧在這裏好生待著,一有消息,我一定會第一時間過來告訴你的。”

    沁娘說著,臉上的笑容頓時更加燦爛了。

    這笑容瞬間灼傷了布淑媛的眼,之前她莫名的中了毒,被搶救了一番後,又被送到了這裏關了起來,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令她根本來不及好好思考,如今聽沁娘這般一說,她倒是想起來了,她到底是如何中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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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顧家老宅裏,根本就沒有自己從南境帶過來的人,顧家若要害她,也用不著在她的吃食上作手腳,直接將她拖到沒人的地方弄死直接埋了就可以了,又何必那麽麻煩。

    像他們這種世家大族,最怕惹麻煩,無端端的在自己家裏殺了人,還得應付官府。

    “好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被人用完以後就毀掉,是不是很不值得。”沁娘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也沒有跟她多說,轉身就走了出去。

    非常的幹淨利落。

    布淑媛盯著她的背影,腦子裏不斷的迴想起她剛才所說的那些話。

    她是吃了相衝的食物才會中的毒,而這些毒自然不可能是顧家人幹的,那就隻有她的那些同伴。

    可是,他們為什麽要殺她?

    她分明沒有露餡,也沒有給他們惹麻煩,甚至還幫了他們許多忙,他們在這個時候殺了自己,到底有什麽好處?

    布淑媛想不通,腦子裏反複迴響著打從她進到這個院子以後沁娘跟她所說的那些話。

    她似乎知道她是苗疆的細作,而前些日子各府進了蛇的事情也與她有關,可是,她卻不殺她,為什麽?

    顧家都不在意她,難不成,她還留兩分情麵不成?

    布淑媛越想越想不通,漸漸的,她就恐慌起來。

    一種前途未卜的迷茫和最初堅持的那種信念的動搖,生生死扯著她的每一根神精,令倍感煎熬,以至於整夜都沒有睡著。

    相比起布淑媛這邊的焦灼,沁娘這一晚可是睡得很踏實,因為,目前所有的事情都盡在掌控之中,若沒什麽意外,孫家那邊也很快就會有動靜的。

    果然,布淑媛的死訊傳開不到三天,京中突然就跑出來一個男人,聲稱是布淑媛的父親布堅,他跑到京兆尹去敲鼓鳴冤,說顧家謀害了他女兒的性命。

    他的打扮一看就不是京城這邊的人,而且,看樣子似乎還有些風塵仆仆,像是從城外急急忙忙趕過來的。

    他一邊在京兆尹府衙門擊鼓一邊扯著嗓門高喊著:“顧家害我女兒性命,還青天大老爺明察!”

    衙門外麵很快就圍了一圈老百姓,一個個指指點點的。

    李牧生生的被這陣鼓聲給擊得跳了起來,趕緊命要將那個敲鼓的人給拖進去,可是,那個擊鼓的男人卻要求敞開了衙門的大門審,免得那些高門大戶的貴人暗中給京兆尹施壓。

    他要鳴冤,便正大光明的鳴冤,要讓全京城的老百姓都看得見。

    就這樣,不肖半個時辰,這件事情便鬧得全城皆知了。

    李牧覺得他這個京城父母官做得實在是太難了,這動不動就得京城那些京城的權貴,一不小心他就得得罪人,偏偏還有那麽多雙眼睛看著,他還不能置之不理。

    這個時候,他再一次想,若是他那個兒媳沒與他兒子和離就好了,最少,那個丫頭機靈點子多,總能給他出些好主意的,就是退一萬步來說,她與顧家二少夫人關係好,這件事情就算他得罪了顧家,看在兒媳麵子上,也不會與他計較。

    可是,偏偏他那個兒子不爭氣,被一個小妾給迷了眼,直到現在,這滿京城但凡有些官職的人家,也沒有人肯將女兒嫁給他。

    一想到這裏,李牧便歎氣。

    總覺得生個兒子是來討債的。

    他默默的歎了口氣,衝著一旁的衙差道:“你們去趟顧家,不管是誰,隻要能在布淑媛這件事情上說清楚就好,去吧。”

    他隻覺得頭都快炸了,這顧家可不是好惹的,顧家二公子如今還領著兵在前線拚殺呢,前些天傳迴消息,說是已經將失掉的三城給收了迴來了。

    就憑著這戰功,這顧家在這京城裏就是跺一跺腳也能抖三抖的存在,就更別提顧老爺子還曾經官拜閣佬,深受皇帝信任呢。

    歎~他就是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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