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一年一度的春獵改成了春宴,因為朝中武將走了大半,剩下的全都是些老弱病殘的,而邊境那邊氣候惡劣,有時候蛇蟲鼠蟻特別多,雖然一直都有物資運送到那邊,可是驅蟲的藥明顯還是不夠。

    於是,有大臣便向皇帝諫言,辦一場春宴,要請京中貴女進宮調香,看誰調出來的香囊最有效,皇帝準了。

    消息一出,京中的貴女們便熱血沸騰起來了,畢竟,這可是難得一次的在帝後麵前露臉的機會。

    若是表現得好了,指不定還能被指婚給當朝的兩位皇子。

    當然,能成為在太子妃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不能,成為七皇子妃也不錯,如今京中形勢大好,七皇子與太子的關係不錯,任誰都能看得出來,他日後封個王也不是什麽問題。

    至於那個沒用的五皇子大家自然已經不作他想了,一看就知道他沒什麽前途可言了,就算日後太子登基,他怕是連個親王都撈不著。

    所以,就算成不了太子妃,能成為七皇子妃也是不錯的。

    於是,那些貴女們便開始動起來了。

    方園園自然也收到了消息,一大早的便來了顧宅。

    她一進沁園,便扯開嗓門叫開了:“沁姐姐,你聽說了嗎?陛下要京中的貴女們一展所長,製作既能驅蛇蟲,又能安神的香囊。”

    沁娘正提筆在認真的畫著什麽,聞言也沒有多驚訝,她甚至連筆都沒有頓一下,但話還是迴應她:“聽說了,散朝以後我大嫂便來與我閑聊了幾句,順道給我帶了一些她親手做的糕點來。”

    方園園一進到屋,見她畫得認真,便好奇的湊上前問:“你在畫什麽呢?”

    沁娘添上最好的筆後,這才直起身來,長舒了口氣,道:“一種可以代替衝車的火炮,說白了就是大型的火器,隻不過這個做起來費料得多,而且還需要實驗。”

    沁娘盯著紅上畫的圖,擰緊了眉毛道。

    方園園朝著紙上看了一眼,不是很懂的說道:“這東西看起來有些奇怪啊,你確定能用嗎?”

    沁娘將筆擱在一旁,摸著下巴道:“這是根據火器的構造弄出來的,以前也不是沒人做過這種火炮,隻是太費銀子了,而且,還很笨重,若是運到邊境,還招人耳目,容易被人劫,我就想著,能不能將體型縮小些,拿在手上就好。”

    那種火炮方園園也曾聽說過,隻不過那都是比衝車更大更笨重的東西,用起來真的不太方便,而且,換火藥也很費勁,運來運去費勁得很。

    “可是,若是做成手炮,那能頂什麽用?”方園園很難想象,一個可以拿在手上的火炮,那不是跟火銃一樣麽?

    “所以我給它稍微改良了一下,我覺得,明日拿到鐵鋪去讓他們試著做一個瞧瞧。”而且,這件事情刻不容緩,若能成功,她必然要讓他們多打造一些,給各大邊境都送幾個過去。

    攻城若有了這個東西,無疑是事半功倍的事情。

    “行吧,以時候你讓人做出來後,記得叫上我去瞧瞧,我也要看看這新式樣的火炮有多大的威力。”方園園說著,眼眸中浮現出一抹希翼。

    對於沁娘的話,她從不懷疑。

    “你今日來,就是為了與我說春宴的事情嗎?”沁娘這才將視線從紙上移開,看向方園園的臉。

    秋桃知道方園園來了,早就把茶泡好了,放在一旁的茶幾邊,再讓小丫頭們到廚房上了些點心上來。

    方園園見有吃有喝的,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到茶幾邊上,眼睛四下裏環顧了一圈問:“咦?你家小鶯兒呢?”

    沁娘嘴角一抽,她都懷疑她是借故來找鶯兒玩的,而不是來找她的。

    “我大嫂帶著出去玩了,還帶著允哥兒,說是西洋街那邊有了新鮮玩意兒,要帶著他們兄妹倆一道出去看熱鬧。”沁娘在方園園對麵坐下,徑自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說道。

    允哥是顧琛大哥大嫂生的兒子,如今已經五歲了,長得粉雕玉琢的,十分可人,自打鶯兒出生後,他跟著父母到顧宅來看了一迴後,便隔三差五的嚷著要找妹妹玩,有時候甚至來這裏玩一整天都舍不得走。

    沒辦法,顧家男丁興旺,從顧老爺子那一代開始,顧家就沒出過女兒,顧琛的大哥大嫂一連生了三胎都是男兒,這邊好不容易得了個女兒,他們能不新鮮麽?

    顧允是顧琛大哥大嫂的小兒子,長子跟次子都已送到學院裏上學了,而且是住在學院裏的那種,平日裏是會迴家的。

    顧允因為年紀還沒到,所以還能整日裏跑來顧宅找妹妹玩,隻不過,按照顧老爺子的性子,怕是明年也要送他入學了。

    “還是孩童的時候好,不知愁滋味。”方園園感歎了一聲,往嘴裏塞了一塊糕點,隨即享受的眯了眯眼睛,“這是顧大嫂的手藝吧?”

    沁娘點了點頭,近日她的所有精力都用在改良武器上麵,這些個什麽廚藝繡花之類的活,就全都被她拋到腦後了。

    這會兒讓她親自動手去做點吃的,怕是她連火候都掌控不好了吧。

    “你特意跑來告訴我春宴的事情,難不成,你要我一道參加?”沁娘喝著茶,淡淡的開口道。

    “自然不是。”方園園撇了撇嘴道,“我純粹就是來跟你八卦的。”

    說著,她又繪聲繪色的將某大臣向皇帝提議的內容大致的複述了一遍,末了還不忘嘲諷一句:“看看這些人,不就是為了讓自家女兒在陛下麵前露臉嗎?犯得著找這麽冠冕堂皇的理由嗎?”

    說白了可不就是想要變像的選秀?

    當誰是傻子呢!

    “我想你大嫂定會不會將原話複述得如此詳盡,畢竟,跟她透露這個消息的人,定然也不會說得如此清楚,她隻知道個大概罷了,所以,聽我這般一說,你有何想法?”方園園一邊咬著手裏的桂花糕,一邊饒有興趣的問。

    “我能有什麽想法,他們想要選秀,那也要看陛下樂不樂意。”沁娘扯了扯唇角,“我看陛下現在並不想給太子定下什麽婚約,而太子妃的人選,我想皇後心裏定然也有數,這些人爭也沒用。”

    “那不是還有七皇子嗎?”方園園眨了眨眼睛,一臉興味的說道,“那畢竟也已經十八了,這若換作正常人家的公子,早成親了,這楚貴妃倒也不急。”

    沁娘無語的看著她:“太子都不急,他急什麽,不過才十八而已,男子可以先立業,後成家,就是到了二十幾,那也沒人敢說什麽閑話。”

    更何況,是皇家的男兒。

    若是換了女子十七不嫁,怕是都要被口水給淹死了。

    “不過,沁姐姐,你不跟著去看看熱鬧嗎?”方園園雙肘撐在茶幾上,將腦袋往沁娘這邊湊了湊說道。

    沁娘翻了個白眼:“人家要京中貴女,與我何幹?我已經是貴婦了。”

    方園園嘴角一抽:“可陛下也沒說隻要未出閣的啊,這女子向來手巧,而且這件事情是在為前方的將士解難,拚的腦子裏的才華和心靈手巧,跟同不出閣又有什麽關係?難不成婦人就不會做香囊了?”

    左右不過是做香囊嘛,難不成還非得要未出閣的?

    皇帝可沒有這麽說。

    所以,方園園覺得,隻要是京中四品以上的官家女子,就可以有資格進宮去比拚一番。

    “提這個意見的人想必就是想讓自家姑娘在宮裏露個臉,我去了他們不都得恨死我。”沁娘毫不謙虛的說道。

    可不是她吹牛,這幾年她也跟著錦嬤嬤學了一些藥理,閑來無事也翻看過幾本醫書,知道的自然比京中那些足不出戶的貴女要多,讓她們縫個香囊,沁娘相信她們一個比一個縫得好看。

    但若要在香囊裏放一些打將士們實用的東西,她們怕是不成了。

    “那就讓她們恨死你了好了,反正,你平日裏就算不出風頭也不招人喜歡的。”方園園毫不客氣的打擊道。

    沁娘無語的看了她一眼:“敢情你就是為了看一場大熱鬧,特地跑過來遊說我的。”

    方園園也不掩藏,很爽快的點了點頭。

    能看到沁娘大殺四方,這可比看那些貴女爭寵要強得多。

    況且,京中才走了一大批的將士,他們去到前方欲血拚殺,還不知道能不能活著迴來,而京中這些人,卻在這種時候還想著要攀住權貴,擴大自己手中的權力,實在是讓人不爽。

    “阿園,你如今和離也有三年了,真的不打算再嫁人了?”沁娘認真的看著她問。

    方園園隻比她小幾個月,如今也快十九了,若是不嫁,日後方家都不知道要如何被人詬病了。

    “嫁什麽?女子一個人就不能活了?我也看淡了,我們方家也不怕別人說閑話。”對於這一點,方園園很看得開。

    這世間對女子多苛刻,可她若不在意,旁人便也不能拿她如何。

    就如沁娘,在這個男人三妻四妾的時代,就是要一生一世一雙人,別人偏又能拿她如何?

    所以,她為何要落俗?

    方園園都這般說了,沁娘也就不再說什麽了。

    這時,門房婆子的聲音自門外響起:“少夫人,少爺的表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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