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尉府。

    大廳裏,那些個挎著金刀的兵將護衛都已經一個個喝得麵紅耳赤的,就連閔都尉喝得也有些腳步虛浮了,他扶著顧琛的手臂,另一隻手還拿著一隻大海碗。

    “統領,今日兄弟我高興,我們再喝兩杯吧。”說著,他將手中的碗與顧琛手中的杯子碰了一下,“兄弟我幹了,你隨意。”

    顧琛其實還不算特別醉,但他還有事情,也不想再喝下去了,隻得裝作一副不勝酒力的樣子搖頭,擺擺手說道:“不行,我該迴去了,不然夫人不讓我迴屋睡了。”

    閔都尉笑得一臉的揶揄:“想不到顧統領還是個妻管嚴。”

    顧琛笑笑不說話,也不多說,隻是說道:“行了,你們接著喝,我走了。”

    閔都尉笑著衝他揮了揮手,轉身便進了自己的院子,高蘭正坐在屋裏,看著他一步三搖罷的走進來,眼中飛快的掠過一抹厭惡。

    但下一瞬間,她又做出了一副賢慧的樣子,迎上去扶住他的胳膊,關切的問道:“喝醉了?”

    閔都尉笑了笑,站直了身子,衝她搖了搖手指道:“不,我其實還能再喝兩壇子,隻不過,為了你交待的事情,我就沒喝多。”

    說著,他從懷裏掏出了一方小印,遞到了高蘭的麵前。

    高蘭眼睛一亮,一把奪過那方小印,左右看了看,點頭道:“沒錯,就是這一塊。”

    閔都尉將那方小印重新收好,好奇的問:“你為何要給顧統領使絆子?他似乎也沒得罪你吧?你們高家的事情說到底也不能全怪他吧?要不是你們高家搞出那些事情,今天又怎麽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對於高家的事情,閔都尉心裏還是很清楚的,高家垮了說到底真怪不了顧琛,畢竟,說到底是高家先去招惹人家的。

    高蘭垂眸,眼底飛快的閃過一抹怨憤,不怪姓顧的?那怪誰?若不是他一手策劃的,高家又怎麽會落到這般田地?

    但是,她麵上不顯,傾刻間她便將自己內心翻滾的那股恨意給壓了下去,抬起臉來,眸中滿是水光,語氣裏滿是酸楚的說道:“我自然知道高家落到今日這般田地,全是高家自己造的孽,我不怪他們,可是……”

    她欲言又止的低下頭,一副咬了咬唇,半晌不吭聲。

    閔都尉酒醒了幾分,扶著她的肩膀問:“怎麽了?你有什麽委屈可以跟我說啊,我一定會替你出氣的。”

    高蘭抬起臉,看著他,不確定的問:“真的?”

    閔都尉點頭,高蘭猶豫了一下,便開口道:“那個姓顧的不過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你別看他一副很愛自己妻子的模樣,實際上,他就是個行為不檢點的爛人,之前,他就曾在高家對我……”

    說到這裏,她突然就說不下去了,用手捂住臉,做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

    她的模樣嚴懲刺激到了閔都尉,他的火氣一下子就躥起來了,抬高了聲音道:“顧琛那廝居然敢肖想於你?你放心,我定要讓他這迴吃不了兜著走。”

    低頭捂著臉的高蘭緩緩勾起了一抹得逞的笑,她就不信了,這枕頭風一吹,閔赫這樣沒腦子的男人會不衝冠一怒為紅顏?

    ……

    顧琛出了都尉府的門,便看到顧家的馬車停在那,顧白坐在車轅上,看到他出來了,立馬迎上來:“主子,夫人都派人來問過三迴了,說你怎麽還不迴去。”

    顧琛一聽沁娘派人來催他,嘴角立馬勾起了一抹愉悅的弧度,那唯一的一絲酒意也消失不見了,他台腳跨上馬車,迫不及待的道:“那還等什麽?趕緊迴府吧。”

    顧白應了一聲,駕著車飛快的朝著顧宅駛去。

    “主子,夫人說了,您一會兒迴去若是醉了,就不必進屋了。”顧白極力抑製著自己內心的幸災樂禍,語氣平靜的說道。

    顧琛一愣,連忙低頭聞了一下自己身上,發現酒味兒也不是特別濃,心想,他這也不算是喝醉了吧?他還清楚著呢。

    馬車很快便駛迴了顧宅,顧琛急不可待的朝著沁園飛奔而去。

    不料,屋門已關,燈已熄。

    守在門外的丫頭恭敬的說道:“少爺,少夫人說了,你今日定然一身酒氣,還是迴書房去睡吧,她現在已經睡下了。”

    顧琛瞪眼,他不過是多喝了幾杯,怎麽就不讓他迴屋了?

    “你讓開,我知道她沒睡,我親自跟她說。”要他睡書房,他怎麽肯?

    每日抱著媳婦兒睡習慣了,這猛然間要去書房睡冷床板,他怎麽能忍?

    “少爺,少夫人剛剛才交待奴婢的,您還是迴書房吧,不然,一會兒讓少夫人親自趕出來就不好了。”小丫頭一板一眼的說著,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她說,您下次若再喝到不知時辰,就直接去書房好了,不必迴沁園了。”

    顧琛張大了嘴,愣在那裏好半天沒有發出聲音來。

    原來那丫頭是在怪他喝得太晚了!

    看來他以後得注意,否則,他又得睡書房,真是太慘了。

    “算了,她既已睡下了,那我就不吵她了。”顧琛說著,心不甘情不願的朝著書房走去。

    一邊走還一邊迴頭看。

    唉~

    第二日一早,沁娘才剛起床,身後便冷不丁的被人從後麵摟住了脖子,接著,男人略帶委屈的聲音響起:“夫人當真好狠心,我不過是被人拉著多喝了兩杯,你就不讓我迴房了,害我在書房凍了一晚。”

    沁娘鼻尖動了動,沒聞到他身上的酒味,她知道他已沐浴過了,但聽著這話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睡書房怎麽就凍著了?那裏沒有被子嗎?”

    再說了,他可是這宅子裏的主人,若大的府邸能沒有被子給他蓋?

    哄誰呢!

    “夫人不在身旁,被窩裏都是冷的,自然就凍著了。”顧琛說著,摟著她的胳膊收了收,“夫人今日準備補償我嗎?”

    沁娘沒好氣的推開他:“起開,我得梳妝迴一趟娘家,我跟阿心約好了今日要迴去看阿念的。”

    顧琛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著她道:“夫人當真是好忙,昨日才去方府喝了新茶,今日又要迴娘家看嫂子,你都好幾天沒陪我一道用膳了。”

    沁娘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昨日我迴來得挺早的,是你自己吃酒去了,還怪我不陪你用膳,不如你下迴再去吃酒,直接帶著我一道去好了。”

    顧琛嗤笑了一聲:“帶著你去吃酒也不能跟你同桌啊,還得應付那麽多人,有什麽意思?”

    沁娘一想,也對,若是去了酒席,男女都是要分開坐的。

    “你若那般閑,今日就陪我迴娘家好了,我保證與你一道用膳。”沁娘一邊說,一邊看著銅鏡裏的自己,開始畫眉。

    顧琛坐在一旁看她,說:“我還要進宮當差呢!要不,我辭官迴家天天陪你吧。”

    沁娘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別老想著辭官迴家當少爺,你若真辭了官,那朝廷裏有什麽動作都不知道了,你這少爺能當得安穩?”

    顧琛也不過是說著玩的,自然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辭官。

    但是,他也想著盡快解決掉那些隱藏的禍患,早日迴家經他的商,他可不耐煩做什麽官。

    “對了,昨日去方府,四公主也去了,她與我說,她路上遇見了高蘭和閔都尉,要我迴來提醒你一句,小心他們二人。”沁娘說,“高蘭對你我的恨意你那日也瞧得真切,她向來看不上閔都尉這等武人,突然間願與他為妾,哼。”

    後麵的話,她已經不需要說得太明白了,顧琛自然清楚。

    高蘭願意嫁給閔都尉為妾,的確是很反常,若說她沒有企圖心,誰都不信。

    “我知道了,我會防著他們的。”顧琛說著,再度上前抱了她一下,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為夫走了,你可要早些迴來。”

    沁娘被他突然間這麽抱了一下,眉毛都畫歪了,頓時惱火的推開他:“我這畫了半天都白畫了,都怪你啊。”

    說著,她心疼的望著鏡中的自己,又是擦又是補的,想要挽救一下那半邊眉毛。

    顧琛扯了扯唇角,說:“你就是不畫也好看,幹嘛那麽折騰。”

    沁娘白了他一眼:“你懂什麽?女人化妝要跟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搭配,不然顯得多怪,哪像你們男人,糙著一張臉就能出門。”

    在東臨,女人出門不化妝會被人指責說邋遢的。

    “行行行,你慢慢畫,我先走了。”顧琛說著,到裏間給自己找了一件青色的外袍穿上,一邊走一邊說,“聽說嶽母大人親手做的梅子酥特別好吃,你迴來的時候給我帶點。”

    沁娘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專注畫眉毛,敷衍的應了他一聲,等到她把兩邊眉毛都畫好了,她這才迴過味來,想起顧琛剛才說了啥。

    陸氏啥時候會做梅子酥了?她都沒吃過,他莫不是失憶了?

    不過,一會兒迴府她可以好好問問,若是陸氏當真會做,她也想償償。

    半個時辰後,沁娘妝扮一新的出了門,上了馬車,在交匯的路口看到了沐家的馬車,她挑起窗簾,正要打招唿,卻見一輛失控的馬車飛快的朝著這邊衝了過來。

    “阿心!”沁娘下意識的失聲叫道。

    然而,說時遲那時快,兩輛馬車已經飛快的撞在了一處,並且側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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