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沁兒人不在房中,唐婉都要把這盆髒水潑到她身上。

    他還當真是小瞧了她!

    “你是說沁兒親自把人給放起來了,還藏在自己的房中?”顧琛聲音裏沒什麽情緒的問道。

    唐婉臉色一白,連忙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慌亂的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她急得手足無措的樣子,還真像那麽迴事兒。

    “那你是什麽意思?”顧琛垂眸望著她那張急於解釋卻又有一種越描越黑感覺的樣子,語氣很是平靜的問。

    唐婉急於表演,根本沒注意到當她在說沁娘的事情的時候,顧琛的情緒竟然沒有一絲起伏。

    “我……”唐婉一時語塞,她就是特地來告黑狀的,如今顧琛非得刨根問底的問她是什麽意思?她要怎麽答?

    “我就是四處找不見姐姐,生怕她出了什麽危險,還有,也許那個偷偷潛進來的是小偷也說不定,畢竟,小偷可是無所不入的,一定不是我們想的那個樣子,阿琛,你可千萬不要怪姐姐。”唐婉說著,一把攥住顧琛的袖子,一臉祈求道。

    她這番說辭,明麵上看是在替沁娘找借口,實際上卻沒一句不在向顧琛暗示,沁娘房間裏無緣無故的進了賊人,鐵定不簡單。

    “我怪不對她與你何幹?你這麽巴巴的跑來告訴我這件事情,難道不是想看她倒黴嗎?”顧琛毫不客氣的就戳穿了她的企圖。

    唐婉的臉色瞬間乍青乍紅乍白的,煞是精彩。

    “你說她房中進了陌生的男子,那人呢?”顧琛又問。

    唐婉緊了緊袖中的手,遲疑道:“人……跑了。”

    顧琛嗤笑了一聲:“這個驛館布滿了侍衛,一個陌生男子能夠隨便混進來已是稀奇的事了,如今被人當場發現了,竟一個也沒抓住他,你覺得,是我傻,還是這滿驛館的侍衛都是擺設?”

    唐婉被顧琛問得臉色又是一白,她當然知道這件事情很難圓,但人是她找來的,她也不敢讓那個人被抓住,否則,要是說出點什麽來,那她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所以,當時人被綁了丟在某處空屋子的時候,她讓碧心偷偷把人給放了。

    “不是的,阿琛,人一開始是抓住了的,隻不過,那人太狡猾了,讓他給跑了,不信你可以去問問那些侍衛,他們都知道的,我沒有騙你。”唐婉緊張的搖著他的手臂,極力的企圖讓他相信她。

    她知道顧琛不會信她,但這麽多人都看見了,又不是她一個人胡說八道。

    “阿琛,我之所以特地跑來告訴你這件事情,是不想迴頭風言風語的時候,你半點也不知情,雖然姐姐不一定做了什麽,可架不住人言可畏啊。”唐婉苦口婆心的說道,“雖然我跟姐姐平日裏關係不算好,可她如今頂著你妻子的名頭,她要是名聲有虧,那於你也沒好處,我又何必呢?”

    總之,她不過是好心來跑來跟他事先提個醒而已,根本不是來告狀的。

    唐婉自信她將這個度把握得極好,就算顧琛不信他,也不會當場對她再發難。

    隻要顧琛還給她留幾分薄麵,那麽,這些一路跟著過來的官兵便都能看出個好歹來,迴頭就算迴到京裏,別人要傳也是傳她楊沁顏不知檢點,與她唐婉可沒有半文錢關係。

    唐婉心中的算盤打得響響的。

    隻是顧琛根本沒打算買她的賬,冷笑了一聲,推開她便往裏麵走,一邊走還一邊衝著驛館裏的侍衛道:“今天誰當的值,怎麽讓外人溜進來的,你們要是說不清楚,迴頭我就告訴你們縣太爺,這驛館的守衛如此鬆解,不如放你們迴家種田算了。”

    那滿院的侍衛,頓時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顧琛雖是個商人,在官府人眼裏就是個低微的身份,可架不住他這次來的目的是奉了皇命來協助振災的,所以,這驛館裏也沒人敢待慢他。

    生怕他迴頭到禦前去說點什麽。

    況且,顧琛的家世擺在這裏,他也不算是世代商賈。

    “顧公子息怒,我們這就去問清楚。”那名侍衛說著,立馬便查問去了。

    “阿琛,你不要怪他們,是賊人太狡猾了,他們其實也挺無辜的。”唐婉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跟上來說道。

    “秋桃那幾個丫頭呢?主子都不見了,她們還躺在房裏睡大覺嗎?”顧琛問。

    唐婉被問得一怔,隨即道:“她們幾個被綁起來了,因為我懷疑是她們把人給放進來的,為了防止再出岔子,所以就把她們統統都綁了,扔一個屋裏頭了。”

    顧琛一聽,冷笑了一聲,這盆髒水還真是從頭潑到尾呢。

    他要是蠢一點,說不定還真信了。

    “把她們都帶過來,我倒要好好審問一下,她們是怎麽把人給放進來的,若真有這種背主之奴,那麽我也不必客氣,就在這裏把人給發賣了,省得大老遠的帶迴去還占馬車。”顧琛說著,抬腿便往自己的房間走。

    唐婉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有點慌。

    雖然他也沒說不相信她,可她覺得他的反應有點不對?

    難道他不該怒發衝冠的先派人去把楊沁顏那個女人給找迴來審一遍嗎?

    帶著滿肚子的嘀咕,唐婉讓人去把秋桃幾個人給拎過來。

    不一會兒,秋桃幾個人就被人拎到了顧琛房裏。

    幾個人大眼瞪小眼過後,顧琛問:“聽說你們背主,放了不軌之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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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雪第一個忍不住,爆了句粗:“放屁!”

    秋桃冷笑了一聲:“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然後,幾個人便不說話了。

    反正她們幾個就是被莫名的抓起來的,唐婉也沒給她們扔下什麽證據,說是她們幹的,她們就得認嗎?

    “明明有人看見你們有人鬼鬼祟祟的在驛館門口,你們說不是你們,誰信啊。”唐婉冷笑了一聲,指著秋雪道,“就是你,別以為你會個三招兩式的,阿琛就不會拿你怎麽樣了,你在門外東張西望的樣子可有好幾個人看見呢。”

    言外之意就是,她可沒冤枉人。

    “唐二娘這顛倒黑白的本事倒是越發見長了,而且開始口紅白牙的汙賴人了,果然不愧是做妾的,這些上不得台麵的手段,都學了個全。”瑞嬤嬤毫不客氣的嘲諷道。

    “你!”唐婉怒瞪著雙眼,心裏暗恨,這個老東西,今天若不能給她點顏色瞧瞧,以後還指不定怎麽壞她的事呢!

    思及此,她怒氣騰騰的喊著要掌嘴,打到瑞嬤嬤服為止。

    那些侍衛之前之所以聽她的,是看在她是顧琛的女人的份上,可如今顧琛已經迴來了。

    正主都沒發話,他們可不敢聽一個妾的指揮。

    所以,那些人極有眼力勁兒,一時站著沒動,隻是拿眼看著顧琛。

    唐婉氣得臉色鐵青,這些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唐二娘血口噴人都不需要證據的,既是如此,那麽我們也可以說,人是唐二娘找來的,而且,指不定現在人就在唐二娘的房中藏著呢。”錦嬤嬤笑眯眯的說道。

    唐婉反射性的叫道:“你胡說!”

    要不是礙於顧琛在此處,她都恨不得要親自上陣去掌這些賤婢耳光了。

    “小姐,這老奴婢太囂張了,奴婢替您掌嘴!”身為唐婉的心腹,碧心如何看不出唐婉這會兒恨不得撕了這幾個奴婢的心?

    都被綁成粽子了,還這般張狂,不給她們點顏色看看,她們都瞧不清形勢。

    於是,碧心便很好的詮釋了什麽叫狗仗人勢,上前就先給了瑞嬤嬤一把掌。

    這個老賤婢是楊沁顏的貼身嬤嬤,從小伺候在她身邊的,想來她就是仗著這麽一份底氣,所以才敢不把唐婉放在眼裏的吧。

    這般想著,碧心眼神頓時變得兇狠無比,抬手還想要再給一巴掌的時候,手卻被硬物打中,疼得她差點沒站穩。

    “嘶——”碧心捂著手背,反射性的叫道,“哪個沒長眼的東西居然敢偷襲我!”

    當著屋子裏兩位主子的麵,她連奴婢也不自稱了,直接“我”都爆出來了,而且,脾氣還挺大。

    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主子。

    瑞嬤嬤扯了扯唇角,眼中滿是嘲諷,原來還以為唐婉身邊最少還有一個聰明的丫頭,沒有想到,這也是個腦子不好使的。

    給她點顏色就能開染房的那種,還沒得勢呢,這就狂上了。

    “你罵誰不長眼?”顧琛的聲音冷冷的傳了過來。

    碧心激靈一抖,差點沒腳軟摔坐到地上。

    她後知後覺的扭過頭來,對上顧琛那雙如漩渦一般的眼眸,心裏突然怵得慌。

    難不成,剛才打她的是顧琛?

    這麽一想,她的臉瞬間就白了,她居然敢罵顧琛不長眼。

    “本少在此,還輪不到你一個丫頭在這裏撒野!”顧琛的聲音,有如來自地府般的,又陰又冷,他眯了眯眼眸,看向一旁杵著的侍衛,“你們都是死人嗎?還不快把人解開!”

    眾人這才猛然迴過神來,連拔刀去給秋桃幾個人割繩子。

    瑞嬤嬤得自由,想也沒想的就一巴掌唿在了碧心臉上,啐道:“狗仗人勢的東西,主子還沒發話呢!還輪不到你做主!”

    唐婉氣得麵皮發抖,正要說什麽,卻聽顧琛說:“走吧,去唐二娘屋中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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