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界?


    江舒萍欲前傾的身體僵了僵,表情一瞬的難堪。


    她的腦海裏浮現了遊廊那幕……


    那刻,他的克製與守禮,似從沒有存在過。


    江舒萍不甘心。


    “霄郎。”


    “我一個人怕,你今夜在侯府陪我可好?”


    她噙淚凝向他,眼神裏流露出無聲的哀求……


    靠近時,手指勾上了男人腰間玉帶,溫軟牽引著,似在刻意誘惑些什麽……


    江舒萍想,饒是傻子也該明白了她的用意。


    自四年前定下婚約,她與秦霄便再未見麵,這四年來,秦霄一直簡居邊境,日日與將士們打交道。莫說是女人,便是隻母蚊子也未必見得到。


    被餓了這樣許久,她不信,他一點也不想。


    然,就在江舒萍自以為勝券在握時,手卻被人無情撥開了。


    她的腕臂還僵持在空中,那人已退下台階。


    昏暗的燈光映在他臉上,漆黑夜色裏,他的眼神極冷。


    似一泓淬冰的清泉,澄澈明淨,散發著刺骨的寒意。


    冷冷看著江舒萍良久,秦霄緩慢的從嘴裏吐出幾個字,“舒萍……”


    “給自己留點臉麵。”


    “還有,盡早替你的婢女尋個醫師罷……”


    “治晚了,人就該廢了。”


    音色很輕,很柔和,隱隱傾瀉出一絲警告的意味。


    警告她,對戚嘉玉那賤婦動手的事!


    “啊!賤人!賤人!”


    江舒萍猩紅著雙眼,歇斯底裏咒罵。


    尖銳的哭喊聲在黑夜裏迴蕩,那人的身影卻早已消失在了視線裏……


    從江家內院出去,過二門,又至外堂。


    秦霄很快步入了正街,長安城的宵禁森嚴,街道上除了兩三名打更匠偶爾路過,剩下的便是武侯鋪的那些執金吾了。


    想是哪裏又走了水,見他們行色匆匆,每個人手裏各自扛了雲梯、水龍、刀鋸斧鑿等滅火的物件。


    秦霄沒理會,這些事不在他的範疇內。


    穿過那條狹窄的小巷,又過朱雀大街,遠遠的,看到迴清堂裏似有火光在搖曳。


    上前看了眼,發現門被人從裏別上了。


    她,沒走?


    秦霄遲疑片刻,抬手敲門。


    嘭嘭嘭……


    幾聲後,裏頭沒迴應。


    頓了頓,他又輕輕喚她名字,“戚嘉玉。”


    唿……


    涼風拂過,仍舊沒聲響。


    該不是進賊了?叫人給綁了?


    秦霄心頭一緊,將藥箱擱在腳邊,輕手輕腳繞到了後門。


    躍過圍牆,正欲往前走,卻聽吱呀一聲,淨房的門被人從裏推開。


    熒熒微光下,女子執著盞桐油燈立在那處。


    抬眼看到秦霄,她先是怔了下,繼而小心翼翼,慢步向他走來。


    走近時,一股淡淡的清香在周圍彌散開,撲入了秦霄的鼻腔。


    像是……沐浴過的味道。


    所以,她是因為沐浴才沒聽見他敲門?


    秦霄舒了口氣,再垂眼看向女子平靜的麵龐,想起自己適才那般慌張行徑,突然有點尷尬。


    幹咳了聲,尋話地問她。


    “殿下…怎麽還未走?”


    清冷光線下,他麵無情緒,聲音極柔和。


    漆黑的眼眸與黑夜相融,透著如水的涼薄,叫人辨不清與否。


    阿珺也辨不清,辨不清秦霄是不是在向她下逐客令。


    持桐油燈的手微滯了滯,阿珺眸光裏不覺染上了一抹氤氳。


    卻是克製著情緒,清淩地掃過他腰間鑰匙,掀唇道,“你未鎖門,也未曾給我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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