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嗯”迴得甚是微妙,像是在詢問,又似默認了。


    默認她…


    喚他作駙馬?


    嬌嫩皮膚再次被指腹粗糲摩擦,悄無聲息的激烈撕扯,刺得阿珺渾身汗毛豎起。


    激靈靈的,一股又一股的,寒涼的氣息從毛孔裏滲出。


    阿珺有點反胃…


    “唔…”


    她驀地從他手中掙脫,終於還是沒忍住,幹嘔著,連連後退了兩步。


    那人似故意的,見狀,立即又走上前,一雙鳳眸似水溫柔,含情脈脈凝著她,關切地問道,“玉娘,怎麽了,可是胃裏頭不舒服?”


    豈止不舒服?


    簡直是作嘔!


    阿珺不得不承認,論惡心人這迴事,到底還是她的駙馬更勝一籌。


    “沒……沒事。”


    她掩著唇,麵無情緒看著他,清淩端靜的音色顯得格外淡雅,眼睛裏卻不難看出敗陣後的惱羞成怒。


    黑白分明的眸色,清澈明淨,透著隱隱慍怒。


    白皙修長的手指宛如小貓爪子,死死摳著麵前的楠木櫃台,不知使了多大的氣力,生生將櫃麵摳出一道印子來。


    秦霄想,若非有所求,那爪子多半已經揮到了他臉上。


    他嘴角依舊噙著笑,眉眼裏是與阿珺截然相反的得意,時不時的還衝她挑眉。


    挑釁!赤裸裸的挑釁!


    阿珺簡直大為光火!


    “豈有此……”


    “喝碗涼茶。”


    阿珺怒視著他,正欲發作,一碗薄荷涼茶遞到了眼前。


    那人彎起眉眼,傾身湊到她耳畔,輕盈盈地又笑道,“敗火,消暑。”


    “還能……”


    “解膩。”


    指間輕輕壓著肩胛,淡淡茶香沁入餘溫,阿珺尚未迴神,已被按到了屋內的一把杌子上。


    等抬眼看向秦霄時,他的神情已恢複如常。


    高挑挺拔的身姿,清清冷冷立在檀色木櫃前,陽光灑落在他身上,將他襯得慈悲又冷絕。


    那清寒的氣質,像是一尊不食煙火的神明,令阿珺突然有些辨不清,究竟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正琢磨著,神明已朝她走過來。


    他手中捏著一方羅帕,沾染了些水,輕輕握起她的腳踝擦拭。


    水漬浸透傷口的刹那,阿珺身體劇烈顫抖了下。


    “很疼?”秦霄抬起眼皮,深深看了阿珺一眼。


    又拿過藥散,極輕柔的覆在她的腳踝上。


    訓斥的口吻,“知道疼就別成日裏四處亂跑。”


    話畢,他又起身,端著那盆染了血汙的水步入內院。


    阿珺執起手邊的涼茶抿了口,有些好奇的往裏探去。


    正伸長了腦袋探究,外頭隱約傳來一陣急促的步伐聲。


    阿珺以為是來了病人,便起身準備去內院叫秦霄。


    轉頭看到來人時,稍愣了下。


    很快,又換上了盈盈笑意,輕聲地問女子道,“春盈姑娘怎麽來了?可是江姐姐身體不適?想請駙馬替她看診?”


    阿珺揚起唇,一雙水眸悠閑打量著門外的春盈。


    春盈是江舒萍的貼身婢女,平日裏受了江舒萍熏陶,對阿珺這位長公主既厭惡又鄙夷,更是十分瞧不上。


    至少,她覺得在秦家公子眼裏,這位長公主是萬萬不及自家主子的。


    這會兒在這兒見到阿珺,她有些詫異,更是憤怒。


    春盈僵在原地許久,才似迴過神來。


    見阿珺一副主人做派,她臉色變得格外難看,冷著臉反問道,“你為何在此處?”


    “你說呢?”


    阿珺笑笑,冷眼瞥著春盈輕慢的嘴臉,輕飄飄地迴她,“自然……是來與駙馬私會的。”


    “不然你以為呢?”


    “不要臉!”


    春盈氣得怒聲咒罵,上前就要扇阿珺耳光。


    剛抬起手,一支銀針倏地破空而出,狠狠紮透了她的手腕。


    “啊!誰!”


    春盈慘叫一聲,痛苦的跌倒在地,欲抬出定遠侯府來狐假虎威,抬起頭卻被那雙黑沉沉的眼眸震懾住。


    片刻,才緩過神來,紅著眼,惶恐又不解的望著秦霄,“姑爺,你……”


    秦霄沒有答話,隻緩步走到阿珺身側。


    漆黑的鳳眸冷森森睨了春盈一眼,睨著她滲血的手臂,緩緩俯下身子,卻並沒有要拔除那兇器的意思。


    隻極緩慢的,一點點旋轉針頭,直至對方疼得蜷縮成了一團,才隨手抽離。


    涼颼颼睥睨地上的人,嗤笑了聲。


    “以下犯上,冒犯皇室,按鄴律,該是抄家滅族的重罪。”


    “春盈,你膽子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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