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按照項燕的吩咐,將所有工具全部殺菌消毒之後。


    項燕卻是又再次叫停。


    “等等!”


    “這種照明條件下,怎麽控製傷口的大小?”


    “即使傷口的大小控製住了,在這種照明條件下又怎麽能看清胸膛內的受傷情況?”


    “你們的頭、手和醫療器械的影子會阻礙你們看清手術內腔的器官、組織和血管。”


    “並且讓你們看不清內腔深部的情況!”


    “等我一下,我找些蠟燭來給你們照明!”


    項燕找來很多蠟燭和鏡子,用鏡子充當反射器,將蠟燭的光投射到手術台上。


    通過多光源互相抵消陰影的方式,製造出了簡易的無影手術燈。


    然後還在鏡麵上貼了一層膜,這是為了正確反映手術區內病灶的顏色,並與日常習慣中的光色一致而做的處理。


    目的是抵消用蠟燭做光源而對手術過程中產生的幹擾。


    在項燕無影手術燈的加持下,再加上項玉霞神乎其技的醫療手法,在經過超過六個小時的忙碌之後,手術總算是成功做了下來。


    箭頭從學員胸膛裏取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尤其是項玉霞,她幾乎都要累脫力了。


    在項燕的全程在旁指點下,張玉霞完成了最後一步將傷口重新縫合的工作後。


    項玉霞虛脫地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其他的醫師們卻還在繼續進行後續的處理。


    畢竟剛才的手術隻是讓王舜德脫離了致命的危險,度過了最艱難的時刻。


    但並不代表他就一定能活下來了。


    所以後續的處理也還是很重要。


    但後麵的工作就不是項燕全能看懂的了。


    所以項燕扶著近乎虛脫的項玉霞離開了手術室。


    項玉霞一邊在項燕的攙扶下往外走,一邊還不忘對項燕驚歎道。


    “小石頭,你這個無影手術燈的概念實在是太超前了,今天你要不在場,你那學員必然是十死無生!”


    “某種程度上,也是你救了你的學員一命啊。”


    “你這些超凡的見識,究竟是從何處來的?”


    項燕就打哈哈,總不能告訴她自己是穿越過來的。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雖然讓他實操不行,但從旁指點他怎麽也算得上大周第一。


    而且還是那種一騎絕塵,第二名連項燕的尾燈都看不見的第一。


    項燕就隻能繼續推脫於,以前自己看過的醫書中,有提到這種照明方麵的觀念。


    而自己也隻是照本宣科而已。


    並且還是再問起來醫書在哪裏。讓借項玉霞看看。


    項燕也還是推脫不知多少年前在哪裏看到的了。


    隻是腦中留下了印象,要是讓把醫書找迴來,他現在也隻能是無能為力了。


    等把項玉霞糊弄過去,並送她休息去之後。


    項燕來到醫館外告訴了等在外麵一整天,一個人也沒有離去的學員們,王舜德同學已經脫離危險了。


    如此,眾人懸著的心才算是放了下來。


    當即就有學員誇項燕就是他們的主心骨,要是沒有項燕的話,他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於是,學員們又開始對項燕敬佩不已。


    等這些事都算是階段性地落下一個帷幕之後,項燕找了一個地方讓學員們洗個澡,換下沾血的衣衫。


    並安排了同學們的晚餐之後。


    項燕才開始了解今天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王舜德的舍友李明經曆了今天所有事的全程,於是便跟項燕講解了今天的所有經過。


    項燕聽完之後,又是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思索著今天這個事該怎麽解決。


    “我知道那個射傷王同學的人是誰!”


    這時,一位同行的學員又開口了。


    “我是在京城長大的,而且家裏也還算有點兒家底,所以京中有頭有臉的人物,我也算是認得幾個。”


    “今天射箭那個國子監學生,我恰巧就認得他!”


    “我曾經隨父親去過他的府上為他慶祝過生日,所以我對他印象很深刻!”


    “哦?”項燕便望向那個學員。


    “那你說說,傷人的那是誰?”


    這位學員便說出了傷人者的身份。


    “射箭的人姓盧,是範陽盧氏家的小姐,乃盧國公之孫女,盧凝!”


    “而一直跟在她身邊,並在事發之後保護她離開現場的幫兇則是祁王之子,趙濤!”


    此言一出,項燕明顯感覺到現場的氣氛凝結了一度。


    就連李明這個曾經的渾小子,聽到兩人的名號之後,也是心裏一驚。


    難怪王舜德會攔住他說這些人他惹不起,國子監的人真隨便拉出來一個,在整個大周都是貴不可言的人物。


    真不是他們這些鄉下地方來的人可以比的。


    而同時李明也想到了。


    在明知那些人的身份之恐怖的情況下,王舜德竟然還是衝了上去與那些人對峙。


    如此的勇氣,到底是心中懷揣著怎樣的信念呢?


    是有無論如何也要守住或者保護的東西嗎?


    項燕也是罕見的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盧家是國子監的強力派係之一,門生故吏遍布天下。


    在朝廷之中有著難以想象的舉足輕重的地位。


    能以一家之力影響朝廷中的整體風向。


    而且涉事之人還不像之前江南官場那樣,隻是崔家一些邊緣或者旁支的可有可無的小角色。


    而是盧國公真正的直係親屬,是親孫女!


    項燕要想動她的話,可想而知範陽盧氏會有怎樣劇烈的反應。


    還有這次事件也跟江南那邊的事性質不同。


    當時的項燕身份是欽差大臣,手持尚方寶劍。


    而崔家的人不是涉貪就是涉黑,而且還天高皇帝遠,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項燕砍起頭來那是一個手起刀落,麻利無比。


    沒有任何阻力。


    但現在可不行了。


    首先事件的性質就很難定義。


    既可以是尋釁滋事,也可以是打架鬥毆。


    全完看上麵人的心情。


    而且這裏還是洛陽,是帝都,天子腳下。


    項燕現在的身份也與往日不同了,不可能無所顧忌,任意而為。


    更何況這還不單單隻是盧國公孫女一個人的事情。


    還順帶牽扯到了祁王之子,趙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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