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場鬥爭從一開始就已經輸了。


    從項燕到達餘杭,崔載見到項燕開始起衝突,崔載開始決定對付項燕的那一刻開始。


    這場鬥爭就已經注定了失敗的結局!


    京城本家的人太傲慢了,他們看不起項燕,殊不知是他們從沒有看清過項燕。


    所以京城崔家沒有來人親自主持大局。


    所以崔家輸了。


    而崔載實在太過傲慢了,他不但看不清項燕,而且還看不清自己。


    他隻是一個小小的分支。


    豈有能力參與到治災這種國家級別的鬥爭中來?


    他看不清自己有多少斤兩。


    所以他輸得一敗塗地。


    “老爺,府外有人求見,自稱治災欽差。”


    就在崔載暗自神傷的時候,下人進來通報了一聲。


    崔載疑惑。


    欽差?


    項燕?


    這個時候了,他還來幹什麽?


    當麵嘲笑自己?


    “請。”崔載無力地道。


    項燕在下人的引見下,很快便在大堂見到了崔載。


    他還是如初見般,身邊隻跟了劉衍和楊老管家兩個人。


    “崔鹽政使,怎麽看你臉色不太好,怎麽,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了嗎?”


    項燕語氣中充滿了調笑,但崔載現在卻已經沒有力氣再和他做口舌之爭了。


    於是崔載隻是看著項燕沉默不語。


    項燕也就收起玩笑的心態,換上了嚴肅的語氣:


    “本來是不想管你的。”


    “就讓你抱著那些已經沒有多少價值的糧食一起去死。”


    “但我悲憫於災民蒼生之難啊。”


    “雖然不值多少錢了,但那些也是可以救無數災民活命的糧食!”


    “如果眼看著你和餘杭所有大糧商們崩潰毀滅。”


    “我又擔心你們會狗急跳牆,拉著手裏所有的糧食一起陪葬。”


    “雖不影響治災大局,但少一口糧食就會多一個災民挨餓!”


    “你們這些投機倒把者的命又怎麽能和人民比?”


    “所以我決定給你們最後一個機會!”


    “兩百萬兩白銀!”


    “買你和餘杭所有大糧商手裏的糧食。”


    “雖然血虧,但至少身家也算是保住了不是。”


    “言盡於此,你們好好想一想吧,不要做華夏的千古罪人啊。”


    或許是心灰意冷。


    崔載很快便妥協了。


    而既然崔載這個龍頭都倒下了,其他糧商自然也是紛紛繳械投降。


    海量的糧食湧現市場,餘杭的糧價一下子跌到比平常年份還低。


    低價引來如禿鷲般密密麻麻的外地糧商。


    通過他們再把這些糧食流向江南道各地。


    進而使整個江南道的糧食價格都降了下來。


    海量的陳年軍糧投入,江南糧食這一塊的問題就算是已經解決了。


    糧價的問題解決後,很多人便重新得以投入複工複產,每天來縣衙領糧食的人也就少了很多很多。


    雖然糧食賣的價格很低,但架不住數量大。


    項燕得到海量的白銀後,又把銀子按陳年軍糧的來向,反向輸出迴去白銀。


    這中間項燕自己稍微抽了那麽一點點利。


    雖說是一點點,但也是一筆特別可觀的收入了。


    項燕狠狠獎賞了整個船隊的所有人。


    卻沒給他們放假。


    畢竟項燕現在的時間也挺緊張的。


    “糧食的問題解決了,就都別在船上待著了。”


    “從今天開始,大家分頭行動,到江南道各處給我打聽一下情況。”


    “要打聽的情況有兩個。”


    “一,給我摸清江南各處藥行,大黃、荊芥、生甘草、柴胡、蒼術、川芎、白芷,這幾種藥材的現存量,然後有機會的話給我買一些迴來。”


    “二,到處打聽,有沒有什麽地方,有很多人大規模出現,肢節痛、頭目痛,伏熱內煩,咽喉幹引飲等症狀。一旦發現,立刻迴來向我報告!”


    說到這,立馬就有人舉手報告了:


    “前段時間,我們從金陵路過的時候,就聽聞那裏有人出現這種狀況,也不知道現在治好了沒有。”


    項燕沒想到竟然這麽巧,就讓那人上前具體說說。


    再讓其他也聽到過消息的人匯總一下聽聞。


    那他們匯報完後,項燕確定這十有八九就是瘟病出現的征兆。


    當即下令:


    “從京城拉藥材過來的船即刻出發前往金陵!”


    “其他人按我剛才的吩咐繼續行動。”


    “劉大哥,楊叔,我們三還是獨自先行吧,先去金陵了解一下情況。”


    江南水係眾多。


    有很多在水裏討生活的人,一年四季都住在船上。


    項燕三人為走近路,挑選了一些狹窄的水道通過。


    這期間就如會車一般,與一些同樣的小船擦肩而過。


    樸實的勞動人民很多很熱情,遇見了不管認不認識都會打聲招唿。


    這邊就有一個老大爺,帶著他七八歲的孫子在船上捕魚。


    看到項燕三人路過,便招唿道:


    “後生仔!哪去呢?”


    劉衍在給項燕做事之前,一年大多時間也是水上的居民,於是對這樣打招唿的人也習慣迴以熱情:


    “大爺捕魚呢!小孫子挺乖順的啊!我們三去金陵看看!”


    那老大爺一聽,隨即變了臉色:


    “去尋親戚啊?那金陵城現在可去不得哦!”


    項燕便示意劉衍先停一下船,接話問道:


    “大爺,金陵城怎麽了?為啥現在去不得?”


    那大爺心有餘悸地說:


    “我們村就是有人從金陵迴來,染上了病!現在我們村子好多人都病倒了,我那兒子也是,在床上躺三天了,上吐下瀉的,道都走不了,我那兒媳都在家照顧他呢!”


    “現在我們這些在外麵的,村長都不讓迴去!”


    “我勸你們沒事的話還是趕緊改道吧,去金陵城染上病可不得了哩!”


    項燕看老大爺六七十了還得在這水麵上討生活,想必吃得也不好。


    這說話的一小會,小孫子就在那揪一些水草嚼呢。


    心裏不忍,便讓劉衍把船靠過去,把船上臨時帶的食物分了一半給他們。


    然後拿出紙筆,把治瘟的方子寫給他們一份。


    吩咐道:


    “大爺,你拿著方子去找郎中開藥,這藥能救你兒子。另外有人問的話,你就把方子都告訴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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